第七十三章真龍天子
身份,他說她知道他的身份。
如此目空一切的口吻,如此妄自尊大的一句話。
他竟然說身份
可知道他所指的身份是那個棋盤上的字啊是連沐風那樣的人都無法如此坦蕩地用在自己身上的字啊
他這樣說就等于對那聽起來天方夜譚身份的一種默認。
只是讓她覺得驚嘆的是,如今的他什么也不是,甚至連個皇子都算不上,他哪里來的勇氣膽敢承認這樣一個字?
他這段傳奇究竟是怎樣怎樣書寫的,云中秀不知道。可她所知道的他,的的確確就是將來那人中之龍。如今既然選擇了,那她便再也沒有退路。只能用盡全力讓他相信她是能助他的,她是絕對沒有惡意的
這樣想著云中秀跪了下來,緩緩地叩了一叩首。她的語氣極其恭敬,就好似已經認同他那天方夜譚,就好似眼前的這位真的就是當今天子無比篤定
“臣妾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剎那,世間萬物都停止了呼吸。這一剎那,就連剛剛還不停吹著的微風、擺動的芳草都停下了所有動作。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靜到云中秀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跳的極快可她仍然伏在地上,像是一個犯了罪的人在等待應有的審判。
她不會死。雖然這樣看似是拿命去拼,可云中秀有九成的把握,她不會死。而她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率先擺明自己的立場,讓那人相信她。雖然這簡單的幾個字聽起來是如此的容易。可是,云中秀知道,讓那人信任她幾乎是微乎其微的事。但是只要他信了,那便是信了,完完全全的信了。
比起毫無定數的未來,她愿意為自己選擇一條路。她愿意在這少年一無所有的時候,選擇站在他的身后。她愿意看著他是怎樣從一個兩袖清風的少年,變成那萬人之上的真龍天子。而她,所圖的不過是個安穩
“你想要什么。”
驀地,這聲音響起。驀地,云中秀的鼻頭有些微微發酸。為什么?為什么竟然會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她不知道,是太緊張了嗎?抑或是激動。只是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這瞬間立起。只是她伏在地上,眼里的淚水卻越聚越多了。
不可以在這少年面前流淚,不可以在這少年面前軟弱。云中秀反復催眠著自己。在抬起頭的那一瞬間,她用寬大的袖口拭去了眼底的淚光。可是她濕潤的眼眶、通紅的鼻頭還是宣示著她此刻是怎樣的緊張激動。
她張了張嘴,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妾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在陛下榮光時,許妾一個安穩的未來。而妾知道那一天并不會太遠。”
這話一出口,任是那少年如何的波瀾不驚,此刻心底也由不得深深地震撼了。要說大膽眼前這位看似柔弱的婦人比他還更勝一籌,她賭的不是未來,而是自己的命。如此不愛惜生命的人怎會只求一個安慰的生活?這樣想著,司遠懶懶開口道:“你可知,那一天便會是你喪命之時。”
他的語氣是那樣輕,像是在說最最平常的一件小事兒。但在云中秀聽來,還是猶如一個驚雷炸在耳邊,轟得她腦袋嗡嗡作響。可是對上他的眼,對上那可以平息世間萬物的黑眸,云中秀卻忽然笑了,“至少在這條荊棘滿布的路上,陛下不會殺我的。”
是的,既然選擇了,那就不必如此緊張。她應該知曉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樣走。她會盡一切力量讓眼前這少年信任她,不用很多,哪怕是萬分之一,他便不會殺她。可是,雖然如此,她并不敢保證未來會如何。至少她努力過,至少她為自己的未來拼搏過。而不再是前世那個軟弱無能,只會坐等挨打的婦人。
這話音落下,那白衣少年收回了視線。他的舉止優雅,就好像雪山上最圣潔的雪蓮花。那修長的手指將棋盤上的黑白子一顆顆撿回了棋盒里,他垂著眸,淡淡地開口道:“起來吧,若是讓旁人看了去,你此刻便已經死了。”
心中說不出的雀躍,他能這樣說便表示能接受她。可是這少年的心思極沉,如今的她對他來說什么也不是,保不齊哪一天她睡下便再也不會醒來。所以在那之前,她必須在他面前證明自己。腦中思索的同時,云中秀已站起身來。她的嘴角噙著一抹從容鎮定的笑容,語氣無比篤定地說道:“公子不必心焦,不出半載,您必定會達成所愿。”
聲音雖柔和,可是擲地有聲。那少年拿著棋子的手頓了頓,不過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了自如的神態。并未抬頭,只是輕聲笑道:“借你吉言了。”
沒有一丁點的遮掩,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這少年驚世的風采,就這樣一點點顯露出來。如此的襟懷坦蕩,如此淡定從容。如他那純凈的眼眸一般,黑白分明。喜歡就是喜歡,厭煩便連一眼都不會多看。不過,這世間萬物能讓她喜歡或者討厭的又有多少呢?與其說他光明磊落,倒不如說是不屑遮掩罷了。如今的她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甚至不屑讓他去隱藏什么。
按照歷史的發展,南祺如今的皇帝奢靡至極,會于一年后的某一天忽然暴斃。有人說他是過度沉迷與女色精盡而亡,也有人說他誤食了穿腸毒藥中毒而亡。不過更多的說法卻使來自于眼前的少年,他們說他弒兄殺父,謀權篡位
可前世,她只是見過這少年一個照面,那傳言到她耳中時,便當個笑話聽了。連陸謙那樣的人都能看清的事情,也只有市井百姓會當做一個皇家秘史嚼的津津樂道。
起初醒來的時候她也好奇過,陸謙那樣的人入了這少年的眼。而且扶搖直上,平步青云。如今的她才知曉,陸謙定是靠著那本兵書,才活的如此逍遙。不過也虧得如此,他才和這少年走的如此近。否則,她又怎會擁有腦海里的那些記憶呢?
這少年將在半年之內,忽然以一個病秧子皇子的柔弱姿態出現。在別人對他卸下所有防備之時,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奪得南祺下一任皇位。所以民間才會有那樣的傳言。說他弒兄殺父
不過,那是怎樣也不可能的。先不說他進宮以后皇帝對他有多寵愛,就說他這個人也是不屑于去做那種事的。要殺他便殺的光明正大,直到如今她還記得二皇子、三皇子死的是如何凄慘
當然最另百姓津津樂道的,還要說是他的身世。有傳言說他是某位偷龍轉鳳的皇子,也有傳言說他是皇上在民間風流時留下的龍種。不過,來自與陸謙口中的,那想必才是最接近真實的吧。
這少年是當今皇上與一位東祺的平民女子所生。十三年前,南祺宮中失了一場大火,那東祺女子便與眼前這位當時只才六歲的小娃娃失了行蹤。據說是燒死了,可是那宮里的人在廢墟中翻了幾天幾夜,也沒有找到兩人的尸體。火勢太大,眾人也都說是燒的連殘骸都不剩了
那場大火不是任何人害的,而是那東祺女子親自點燃的。陸謙口中,那位姑娘是個世間少有的奇女子,皇上對她倍加寵愛,以至于冷落了所有的其他嬪妃。不過,人總有厭膩的時候,皇上只是疏于照看了一點,只才五歲的小皇子便被人下了藥,整整耗費了三天三夜的時間,那小皇子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才又掙脫了回來。所以那女子才會策劃那一場燒了半個皇宮的大火。
都說是死了,可皇上不信,因為沒有看到她們的尸體,所以他一直堅信這女子逃了出去。據說這十三年來,皇上從未有一天放棄過尋找她們母子的下落。所以這才有幾個月后那場震驚了整個南祺的驚天大事
只是借你吉言了嗎?太過淡然的語氣了。這不是她想要的,就算知道這少年是波瀾不驚的,可云中秀還是想讓他對自己刮目想看一些。這樣怎么能夠,所以她還需要加碼。現在便將兵書拿出來,顯然還是太早了。可若是他回到了皇宮后她再下手,那就太遲了。他會忙著籌謀很多事,根本無暇分心一個小小的她
心思百轉千回時,云中秀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堪稱眼前這少年左膀右臂的人,那個天香國色、傾國傾城有著可以讓任何女人嫉妒到發狂容顏的人
這樣想著,云中秀又緩緩開口道:“殿下可是到過白云觀?”
也許親們看著沒有什么,但最近這幾章都要把我寫的頭都大了,很難去表達我想要讓大家看到的東西。
不過好在還是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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