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是羞辱嗎?
一路風塵樸樸地趕回來。
待馬車停下時,外面已經接近黃昏。
那勁裝男子一跳下馬車,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連理都沒有理會他一下。
沈之玄有些不是滋味了。
不過是他自己求著人家來的,這本就是自取屈辱,合著也該如此不受重視。
強撐著幾乎就快要散架的身體,他緩緩地爬下馬車
爬,他的確是用爬的。
此時他已經痛得連呼吸都會牽連著身體上的每一處傷口,再加上饑餓,根本是全身都處于癱軟的狀態了。
終于這樣狼狽地爬下了馬車,望著前面那行的不算快的勁裝男子,他拖著已是血肉模糊的雙腳,一步一步地挪了過去。
好在這院子并不大,只才行了數十步,那男子便停在了一扇朱紅色的雕花木門前。
只見他拱著手,以一種無比恭敬地語氣,對里面說道:“公子,屬下已歸。”
寂寞了一會,里面才傳來一懶洋洋的聲音,“唔,知曉了。”
他這樣說完,那男子抱著拳退后了兩步,隨后便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獨自留下杵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少年
久久久久,那里面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沈之玄已經是氣惱地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恨不得現在就破門而入,將里面那人狠狠地撕成碎片。
可是那良好的修養還是讓他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強按耐住靜靜地等待著里面的傳喚
又是久久。
眼見著天都沉了下來,他也已經耗盡了最后一絲耐性,而且那遍體鱗傷的身體,實是已經撐不住了
終是忍不住,他使上了吃奶的力氣,狠狠地狠狠地將那扇雕花木門“碰”地一聲踹開。
隨后毫不猶豫地拖著劇痛無比的身體往里面闖。
直翻找到了寢房,他才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
雖然此時屋內已經昏暗,可是那白衣少年宛若月光的儀容還是能分辨的清楚。
此時他正和衣平躺在榻上,面容祥和寧靜,唇角還微微勾起,雙目微含,似乎是睡著了。
“咳嗯”
這一聲輕咳,是沈之玄在告訴那人,他已經進來了。
可是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那少年似是真的陷入了沉睡,對這聲音根本是充耳不聞。
輕咬下唇,沈之玄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雖然這命是他自己個兒求來的,可是那高傲的自尊卻沒有一丁點屈服的意思。
而且他知道,這人既然能說出他是沈家兒郎,又知道他父母是護他而死,必定是已經將他的身世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明明是他想利用他,明明是千方百計地將他弄來,可是他都已經服從了,他都已經來到這里了,他又為何置之不理?
這樣思索了一會,沈之玄方才開口道:“喂你煞費苦心將我弄來,此時這般避而不見又是何意?”
那語氣里啊,沒有絲毫的恭敬可言,也沒有絲毫下位者見到上位者的姿態。
那躺在床上的白衣少年,這才緩緩睜開那如星如月的深邃眸子。
對上那俯視著他的鳳眸,他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地詢問道:“小郎這是哪里話?明明是你求著我那隨從救下你的,此番又為何說我費盡心機將你弄來?”
這樣說著,他緩緩坐起身,又嘆道:“說不通,說不通啊。”
當這少年一睜開眼睛之時,沈之玄方才發現,他與前兩日所見略有不同。
雖然他似乎一直都是這副柔柔弱弱,冷冷清清的模樣,可是此時那瓷白的面龐上帶著一絲疲態。
那是一種根本無法遮掩,也掩飾不住的疲倦,似乎他才是那方從鬼門關里繞出來的人。
可是他的眸子依舊是那樣淡泊,帶著一種不可攀附的高貴從容。
他的衣裳啊,雪白雪白的,襯著那幾近透明的瓷白面龐,直有一種晃得人睜不開眼的錯覺
不知不覺,沈之玄原本高漲的氣焰弱下了幾分。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沒來由地讓他覺得一陣心虛,隨后他強裝鎮定嚷道:“你不必這般羞辱。沈某自知是求著你的,但若不是你想利用于我又豈會多看我一眼。說吧,想要我做什么?”
真真是沒有一絲敬畏可言啊。
似乎他們只是在做一場交易,他救了他性命,而交換條件就是他會為他辦事。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看著他,良久都沒有開口。
就在那少年終是忍不住想要開口說些什么時,那白衣少年卻緩聲道:“不必做任何事,養好身子后,你便可以離去。現在,這里是你暫時的家,你可以隨意走動,毋需拘束。”
啥?不必做任何事?
眨了眨眼,沈之玄似是沒聽明白,下意識地反問道:“你什么也不求我?”
他用的字眼是求。
司遠搖搖頭,輕笑道:“不求。隨時可以離去。”
按理說,他這樣講沈之玄本應該開心的。
可是對上那白衣少年云淡風輕的態度,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氣惱。
竟有一種不受重視,被人瞧不上的感覺?
與之對看了一會,他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似乎是他的措詞有些不恰當。
他,惱了?
尖細的下巴微微揚起,沈之玄強詞奪理道:“你莫要小看了我。既然你把我弄來,想必就已經知曉了我的天賦異能。我的手段雖不及我師”
言語到這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話鋒一轉又道:“有何事你盡管吩咐好了。”
那是一種從骨子透出的傲慢,盡管他什么也沒有。
這人,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有趣的多。
在聽了他的話后,司遠有些疲憊的面龐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似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
他嘆道:“你確實是多慮了。奔波了許多日,下去休息吧。等養好身子隨時可以動身離去。”
這樣說完也不等那人回話,他聲音微提,吩咐道:“帶他下去歇息著吧。”
話音剛落,屋子里便閃身出現一黑衣男子。
而且這位看著眼生,竟然不是將他帶到這里的那個。
上上下下環視了一圈,沈之玄有些傻眼。他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可是還沒等他緩過神來,身體便被人拖著帶了出去。
而后,院子里傳來一聲聲懊惱咆哮:“你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聽到了沒有”
就這樣在榻上坐了好一會,那白衣少年才輕聲開口道:“一切仍按計劃行事吧。”說完他便緩緩向后躺下。
只是這一瞬間,他那強撐著的疲態盡顯,額角還沁出一絲絲冷汗。
朦朧中只聽見一聲,“是。”
這一晃便是十多日,那像被乞兒撿回來的垂死少年,早已是生龍活虎,不見一絲病態了
這日正好是立冬,天氣已經逐漸轉冷。
房間里那少年依舊是一身雪白。只見他側身臥在榻上,他一手撐在耳后,一手持著竹簡,正目不轉睛地看著。
他的前方,站著一美艷絕倫的傾城少年。
明明是在普通不過的房間,似乎卻因他的到來顯得格外華麗異常。
只見那清透瀲滟的鳳眸時而垂下,時而瞥著那很專注在竹簡上的白衣少年。
他的面色有一些羞惱,緊緊抿在一起的唇瓣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來,“你你真的放我離開?”
哪知他這樣說完,那榻上的白衣少年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是輕聲應允道:“恩。”
便是這么一個“恩”,卻讓沈之玄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似是不甘心,他再一次開口詢問道:“那我真的離開你可不要后悔,也不要再半途將我抓回來。”
這話音落下,那手持竹簡的白衣少年才終于抬起頭來。
他面上帶著慵懶散漫的笑意,眼帶溫柔地注視著他,輕聲開口道:“不會。需要什么便和蔣震言語一聲。唔,你什么時候動身?”
沈之玄這人雖是孤傲,可他卻是個極其戀家的主兒。
這些日子的相處,讓他不知不覺有點喜歡上了這個泰山崩于頂而面色不變的少年。
那是在怎樣的環境下,才能磨練出的心境啊
在他以真容相見時,他甚至連眉毛都沒抖一下。似乎他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人。
這種態度讓他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感動。
長期以來,他已經習慣了他人驚艷的目光,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
同時卻也讓他有些悵然若失,那是一種渴望平凡的感覺。
他,想像個普通人一樣。
可是這種感覺卻在這少年身上得到滿足,而且是在他毫不遮掩,以真面目示人的時候。
已經生出了一絲絲的好感,此時聽這少年如此毫無留戀,沈之玄賭氣嚷道:“現在我這就動身”
隨后他微揚起尖細的下巴,似是對無形的空氣說道:“我要銀子給我些銀子,再給我一輛上好的馬車,我這就走”
說完,也不等別人答話,抬腳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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