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的冬天不是很冷,一身稍厚點的棉衣就可以御寒,但是燕京卻一連下了半個月的大雪,到處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本是瑞雪兆豐年的好年景,對于燕京城卻是致命的一擊。
一夕之間,近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將整座城池圍的密不透風,城門緊封不進不出,所有人都被困死在城中,而薛家已經明確的支持明王,昔日消匿的祝、季、項三大家族的隱暗勢力也紛紛投到明王的麾下,皇上身邊的祝公公竟是祝供山的孫子,忍辱負重為的就是為家族雪恥。
閱侯手中雖然有兵權,真正的大軍卻是從顏薄云的手下接過,悉數鎮守在北疆,雖然已經加急調遣試圖從后面對明王的兵馬進行包抄,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城中戰事一觸即發,根本沒有時間再等。
皇上和閱侯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慶王爺身上,他的兵馬離燕京最近,開出了予求予與的條件,只要你開口要的,什么都答應,當然皇位除外。
誰也沒想到慶王爺的要求竟然是賜死閱皇后,另立霍雅珍為后,滿堂嘩然,閱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皇上更是五雷轟頂。
若是太平盛世,皇后失德皇上又特別寵愛珍貴妃,廢后立新也不是不可,可是現在什么情況,廢了閱皇后勢必與閱侯決裂,縱然一時擊退了明王城下的兵馬,可是稍后閱侯的幾十萬大軍勢必倒戈相向悉數投靠明王,形勢只會更嚴峻:可是若不廢后,慶王爺挑明了要與明王里應外合謀個百年富貴。
“不管怎么做,皇上都是死,不過是早一會死還是晚一會死的區別!。”扁暮一臉的清冷,大逆不道的話說的漠然又篤定,顏薄云的死讓扁暮在心底徹底的鄙棄了當朝的皇上,雖然他司樣不喜歡明王。
大哥真的要成功了嗎?!爹爹的冤情終于可以昭雪!芙子墨攥緊了手壓下心底的激動,看了看屋里的幾人,梅蘭竹菊都在”還有勁風雷霆”他們都是明王的人。
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慶王爺為什么要幫霍雅珍?”。
扁暮看了眼一直神色冷峻的勁風,大伙也都看向他,他是明王的心腹之人,經常聯系燕京,應該知道的比他們多。
勁風面無表情的開口,“應季霞離開楊立瀚后嫁給了霍承起,后來才生了霍遠楓和霍雅珍,為了向太后復仇,將霍雅珍送入了宮中。”。
芙子墨驚愕捂嘴”想不到慶王爺和霍雅珍、霍遠楓竟然是一母的兄妹!與皇上竟然是姨表兄弟!
提到霍雅珍,藍慕之神色一變,隨即又悵然釋懷,眼底閃過自嘲的苦笑。
景文昔卻眉頭緊皺,“這樣慶王爺和雅玉豈不是一母的兄妹?。”當初,他明明聽到雅玉說霍雅珍要將她嫁給慶王爺!
勁風面露不屑,“霍雅珍并不是應季霞所生,是霍承起的一個婢女所生!…”
景文昔俊白的臉頓時青白交加,變的很難看。
芙子墨不滿的瞪了勁風一眼,“你出去”伺候好煜煜少爺!”。
“是!。”勁風的眉角不可抑制的抽跳一下,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景文昔”低頭退了出去。
梅映雪一直是冷冰冰的樣子,藍慕之和景文昔的神色很差,面上極其尷尬,霍家姐妹的事一直是他們心底的傷。
芙子墨挺著七傘多月圓鼓鼓的肚子,面色卻是極其紅潤,“你們都回去吧,事情都忙得很,不要老是過來了,這么多人照顧我”你們有什么不放心的!”。
花思奕嫵媚依然,卻是成熟了不少,聳聳肩蹭了景文昔一下,極其曖昧道:“三哥,你不是有話要對子墨說嗎,老悶著也不是個事,我們在外面等你!。”說著擠眉弄眼的拉著其他兩人走了。
景文昔有些尷尬的看向芙子墨”“子墨,雅玉和娘的事對不起!…”
芙子墨已經知道了霍雅玉和花氏對她做下的那一樁樁可怕的事,雖然無法原諒她們兩人,可是畢竟不能遷怒與景文昔”若不是她們橫生枝節,她和顏薄云也不會有交集”如此想來,恨和怨也不是那么深了。
溫柔的撫摸正悄悄踢打她的小家伙,唇角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你已經懺悔了不下一百次了,不光我,這個小家伙都聽煩了!”。
景文昔的視線落在她圓鼓鼓的小腹,看著她笑得溫柔恬淡,心中悸動,緊了緊手心,鼓起勇氣將多日來憋在心中的話說出口,“子墨,如果你不嫌棄,我愿意照顧你和孩子,絕不虧待他,一定視如己出!而且,我這一生決不再負你!…”
霍雅玉已經被花氏強逼著休出家門,景文昔念著兩人的過去,置了個僻靜的院子給她,卻是永遠的將她推出了景家的大門。
景文昔說的急促又忐忑,話一出口便緊張的看著她。
芙子墨大楞,笑容一時僵在唇角,景文昔怎么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回望著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噗嗤一笑,正要開口,卻見勁風冷著臉眼寒如冰的出現在門口,“夫人,煜煜少爺要吃玫瑰酥!”。
“讓聞南去做!。”芙子墨看也不看他,擺手讓他快點下去。
勁風瞥了眼景文昔走了。
“妾昔。”芙子墨剛剛開口,勁風又突的出現在門口,“夫人!。”很大的一嗓子,將芙子墨嚇了一跳,勁風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玫瑰酥材料不足,做不了!”。
“那就做杏仁酥!。”芙子墨沒好氣的說道,對勁風的沒禮貌很不滿意,“出去,順便把門帶上!”。
勁風的臉猛然寒了三分,悶聲下去了。
芙子墨皺眉回神看向景文昔,正要開口,啪的一聲,門又開了,“夫人,杏仁酥材料也不足!”。
芙子墨忍無可忍,沖著他大吼,“你去買,死出去!”。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她的性情變了很多,以前隱藏的潑辣性子完全不再掩飾,特別是針對勁風的時候,將本性表現的林漓盡致!
景文昔還是第一次見芙子墨這般粗魯直接,被驚的不輕,以為自己剛才的話讓她尷尬,看了看沉著臉站在門外的勁風,雖然覺得哪里不對勁,卻也不好再呆下去,他更害怕聽到芙子墨直接拒絕的話,急忙說道:“玫瑰酥的材料我讓清茗送來!你好好休息,切忌動怒,對孩子不好!。”說著急匆匆走了。
芙子墨盯著勁風偷偷上翹的唇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很閑是吧,那就去菜棚里給荷花打個下手吧,天黑后再回來,記得把荷花送回家!”。
冬天果菜稀疏,芙子墨讓聞南租了三畝地,雇用了當地的村民搭了菜棚,又讓荷花和菊花兩姐妹照看園子。
芙子墨的話讓勁風上翹的唇角立刻改為抽掠,雖然上次他對荷花不歡而散,可是荷花實在是個不一樣的女子,見了他依然羞答答的一口一個勁風大哥,實在讓他吃不消。
“我…………去練功了!。”勁風看了她一眼,深幽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滿還有委屈,芙子墨暗暗忍住笑,不再理他,手扶著腰往里間挪去,忽然腳下一個不穩,猛的往前栽去。
“啊!。”芙子墨高聲尖叫。
萬幸,下一秒被人攔胸抱住,驚的她臉都白了,捂住小腹大口喘氣。
“你這個蠢女人!。”雙手緊緊的抱住她的肩膀,尖瘦的下巴抵住她的頭頂,怒氣自頭頂響起,他對著她失控的大吼,貼著她后背的胸膛劇烈的起伏,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腔里那驚雷般的跳動。
芙子墨瞬間呆滯,扭臉靜靜的看著他,那驚恐擔憂的眼神讓她心疼,那特有的熟悉氣息讓她忍不住鼻尖發酸,忽然,她轉身緊緊的抱住他,將頭埋在他溫厚的懷里哇哇大哭。
勁風的身子陡然僵直,抬手想拭去她瑩瑩滾落的淚珠,終是沒有觸到她的臉頰,無力的垂下,輕輕退開了她身邊,“夫人,請你自重!”。
聲音不高,卻冷漠的沒有溫度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剛才的怒吼擔憂來自另一個人,芙子墨不可置信,狠狠的盯著他,“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空氣陡然凝固,死一樣的寂靜中,勁風避開她的視線,背轉了身子,“夫人,卑職奉明王之命保護好夫人,無論何時都請夫人保護好自己和孩子!。”轉身踏出門外。
芙子墨猛然抹去臉上的淚水,沖著他的背影冷笑,“你以前都是喊我小姐,可不是什么夫人!”。
勁風的腳步在風中一頓,無限的孤寂落賓,他忽然轉身,恭敬的垂首行禮,“是小姐,卑職告退!”。
“混蛋,混蛋,混蛋………。”芙子墨咬唇走進屋里,“混蛋,你就裝吧,我讓你裝過癮!”。
聞南進屋的時候就見小姐挺著肚子拿著匕首咬牙切齒的對著一塊沉香木狠狠的扣挖,嚇的她立刻撲上來奪匕首,“小姐,刀劍不長眼,要是傷了自己怎么辦?”。
三棱匕首刀鋒很利,芙子墨瞅著手里已經有些成型的雕像唰的削掉了一角。
聞南痛惜驚呼,“呀,小姐,你這刀真是敗筆,怎么把猴子的尾巴給削掉了,哪有猴子沒有尾巴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