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預料的發難,每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龐輝倒在地上,譚軍彎下身,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將他向后拖拽避開。
王偉和阿廖沙半蹲警戒,防止再有可能倏然冒出來的危險襲擊,董明書與巴斯耶夫他們兩個則是舉槍站立。陳康杰急忙蹲下去查看龐輝的受傷情況,熊自強單膝跪地,將龐輝扶靠在自己的懷里。
此時龐輝的大腿汩汩的冒著鮮血,不但浸透了黑色的褲子,還從褲管里面淌出來,地上斑斑血跡,射中大腿的那一枚飛鏢有半截插了進去。至于胸口上,射中的飛鏢還嵌在上面,卻沒有血跡流出。
“杰少……沒事的,我能撐得住……”看到陳康杰一臉的擔憂和痛惜,龐輝雖然額頭冒汗,卻還反過來出言安慰他。
“你流了那么多血,豈能沒事?”陳康杰用手扶著他的肩膀,“你別說話了……薩米多夫,趕緊給他包扎救治。”
其實不用陳康杰吩咐,薩米多夫已經在兜里拿出了紗布和止血藥。這是物品是隨身攜帶的,以備不時之需。更何況,明知道此次行動有危險性,好幾個人的身上都帶的有基本上的戰場救護物品。
“你就別逞能了,要不是里面穿了一件避彈衣,你的小命已經玩完了。”熊自強一巴掌拍在龐輝的手膀子上,然后將嵌在他胸口的那一枚四厘米多長的飛鏢取下來,順便帶有責備的關懷嗔道。
這枚飛鏢十分鋒利,鏢口亮著寒光。也真是有避彈衣的遮擋,只在外套上留下了一個小洞,里面的避彈衣則是留下了一個醒目的戳痕。
薩米多夫將手槍放在身旁,跪在陳康杰的對面,先將龐輝的腿擺放平直,然后用匕首將大腿部位的褲子割開。整個大腿部位粘稠模糊,已經看不到肉色。薩米多夫用一截紗布將飛鏢鉆入的地方周圍擦拭了一下,“還好,沒有傷及主動脈,要不然就麻煩了。”
如果主動脈被割斷,必然會血流不止,就算他們攜帶的有止血藥,也必須盡快送醫,時間拖長了,是有可能會帶來生命危險的。而陳康杰他們現在不但距離醫院有不短的距離,并且能不能順利脫險還是另一碼事。這肯定會對龐輝的傷情造成不小的苦難。
“那就算我命大,嘿嘿……我身上也沒少口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怕個鳥。”這時候龐輝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甚至大手一揮,開起了玩笑。
像龐輝他們這樣的經歷,的確少不了這里傷那里傷。不少傷口倒不是在執行任務中留下的,反而是野外生存訓練時受傷比較多。畢竟不是戰爭年代,沒有那么多仗打。
“虧你還能笑得出來。”陳康杰一拳擂在龐輝沒有受傷的右胸口,他還假裝疼的齜牙咧嘴。
“你忍耐一下,我給你將它拔出來。”薩米多夫沒有參與開玩笑,繼續認真干他的活兒。
“沒事,兄弟,你隨便……”龐輝無所謂的說道,他們與薩米多夫他們幾個俄國人相處的時間不短了,共同出生入死過,彼此之間都有了較深的情誼。
“杰少,你幫我按住口子兩邊。”這時候也容不得客氣,薩米多夫直接給陳康杰分配了任務。
陳康杰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現在是在“戰場”上,一切以現實需要為出發點。再者陳康杰也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之人。
陳康杰側過身子,按照薩米多夫的指示,兩手緊緊的按住龐輝受傷的大腿。薩米多夫一手拿附滿止血藥的紗布,一手用食指和拇指緊緊捏住匕首露在肌肉外面的那小截。只見他呼出一口,然后就猛然一拔,在飛鏢被拔出來的時候,還帶出了一溜血漬,不但沖擊在他的手臂上,就連陳康杰都被濺了不少。龐輝一聲沒吭,只是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看來還是痛得不輕。
薩米多夫將拔出來的飛鏢看了一眼,扔到一邊,急忙緊鑼密鼓的給龐輝做包扎。龐輝的褲子已經被割去了一片,只留下不倫不類的半截。
費了幾分鐘的時間,薩米多夫才將龐輝的傷口處理好,“算是幸運的,飛鏢上沒有毒。”
“龐輝,你站起來看還能不能走。”熊自強提著龐輝的兩只手臂,將他扶了起來。
“應該完全可以,我們的精神是輕傷不下火線。”龐輝咬著牙說道。
“這里不是部隊,不需要受表揚的英雄。不管你能不能走,都必須退到后面去。”陳康杰果斷的說道,“書哥,你和王偉攙扶輝哥跟在后面,你們任務現在不是保護我,是照顧他。”然后陳康杰又沖董明書與王偉說道。
龐輝其實可以一瘸一拐的自己挪動。只不過陳康杰已經那么說了,他沒有選擇,只能在董明書和王偉的攙扶下退到最后面。其實他退下,也是為了提高戰斗力,否則的話,別人還得花精力掩護他。
說來也是怪了,陳康杰他們救治了半天,也沒有再出現偷襲的情況。就像他們剛才只是自己踩到老鼠夾似得,一切正常得不可思議。
龐輝的受傷,給大家敲響了警鐘,必須小心再小心了。
現在開路的人變成了譚軍和阿廖沙,他們兩個是同時行動。一前一后滾到簾子前面,二話不說,舉槍就噼里啪啦一陣亂射。現在容不得什么客氣,里面要是沒有敵人還好,有的話就先干死了再說。一切虛禮都不能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去換取。
十幾槍一陣亂射,沒有聽到有人慘叫,也沒有人對他們進行還擊,反倒是門簾被打斷了好幾根,上面的晶瑩珠子散落一地,發出霹靂乓啷的脆響。
兩人停止射擊后,這才看到,簾子后面什么都沒有,就是對面的黑色墻壁上有幾幅漂亮女郎的畫像滾來滾去,只是那些畫像都被子彈留下了一個個彈洞。
“杰少,沒有路了,里面就是一個三面墻的小屋子。”兩人凝視了一圈之后,譚軍轉頭對陳康杰說道。
“沒路?不可能,沒有路那些人難道鉆地了不成?一定有機關才對。”陳康杰走上前來,看到里面確實沒有路,他要走進去,被熊自強一把拉住。
“杰少,我來。”
陳康杰沒有逞強,站到一旁,讓熊自強去尋找開關。
熊自強在小黑屋里面的墻壁上敲敲打打,能夠聽到背后是空的,可是就是沒有找到打開一扇門的機關所在。
陳康杰站在門口的鏡子旁邊,屏氣凝神,眼神落在熊自強的每一個經過之處。倏然間,他陡然生出一種危險靠近的感覺。這完全是一種直覺,就像是被一股陰謀氣息籠罩了一樣。
就在陳康杰失神的一瞬間,他左半身的肌肉像是發出預警似得突然一陣發麻,緊接著就是一柄長刀鬼魅般的由鏡子里面伸了出來,向著陳康杰的肋下刺來。
此時譚軍站在陳康杰的前面,薩米多夫站在陳康杰的后面,幾乎就是身貼身,他根本沒辦法挪動腳步躲閃。也正是身體本能的預警,陳康杰在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么情況的狀態下,雙手扶在譚軍的肩膀上,屁股向后一拱,在將薩米多夫頂退后一步的時刻,他也躲過了必殺的一刀,刀鋒順著陳康杰的肚子劃過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襲,也真的把陳康杰惹毛了。他什么都沒想,敵人的刀鋒還沒有縮回去,他就一個大力側腳踢在寬大的鏡子上。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陳康杰凌冽的一腳不但沒有將鏡子按照正常的那樣踢碎,反而還被反彈回來。
陳康杰的異樣最先給譚軍和薩米多夫發出信息,他們兩人舉手就朝鏡子連開兩槍。然后鬼魅的是,他們如此近距離射出去的子彈也不但沒有將鏡子打破,還連彈痕都沒有留下。
被鏡子彈開的陳康杰一轉頭,看到刺向他的那柄長刀奇跡般的縮了回去,然而鏡子沒有留下任何破損的口子。
譚軍和薩米多夫才射出兩槍,馬上又有兩柄長刀伸出鏡子,高高的向著他們的頭頂砍了下來。陳康杰是與他們相隔最近的人,只有他可以施以援手,情急之下,在反趴下的一瞬間,他伸出雙手,一手抓住他們的一只腳根,全力一扯,兩人應勢而倒,梆的一聲摔在地板上。
明亮的刀鋒沒有因為兩人的摔倒而停止,而是緊跟著他們干脆摔倒的身體一直劈下來。還好昂頭看到這可怕一幕的陳康杰反應夠快,就在兩人的頭顱即將被開瓢的時候,他咬牙將兩人往后一拖,才躲了過去。
瑯瑯兩聲,長刀砍在了水泥地板上,濺出零星火花。
作為當事人的薩米多夫和譚軍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他們還沒來得及看到刀光就被陳康杰扯倒地了。只有等他們爬起來,才見到鏡子里的自己,頭發少了一縷,而那一縷發絲就落在刀砍地面留下細微痕跡之處。
其他人除了熊自強和龐輝,也都沒有干看著,尤其是巴斯耶夫,洛夫斯基和阿廖沙,就在薩米多夫和譚軍身體落下的時候,已經順著長刀運動的位置噼里啪啦開了火。可惜一切都是徒勞,毫無效果。
鏡子恢復了平靜,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泊星石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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