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云姑娘,我這話,夠毒吧?”
目送梁古風氣沖沖離開,馬春不由自得的看向林東,那眼神,似在邀功一般。
若云嵐不在場,說實話,林東一高興還真就大賞一番馬春。畢竟,馬春這段時間貢獻不小,也有日子沒放他假了,正好趁這機會甩幾張銀票再放他個大假。
可云嵐在場,這種不入流的行為爽倒是tǐng爽的,但不能表現出來,缺乏大氣和修養。
林東剛才對梁古風充耳不聞,這會兒,自然也是對馬春視若無睹。
馬春討了個沒趣,瞧瞧林東云淡風輕的模樣,再瞧瞧一旁的云嵐,瞬時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不由暗暗腹誹掌柜太虛偽。
云嵐對二人的舉動忍俊不禁,大氣修養什么的,林東有多少,他一清二楚。
眼看領黑烈草的人越來越多,云嵐不由小聲詢問道:“林東,這黑烈草,你不是能種植嗎?”
“成本太大,而且量也小。”林東小聲回了一句,一百一十一家林記客棧只有一百一十個小菜園,就算把青藍果之類的靈樹給收拾出來,也只能擠出兩千塊地出來。真要拿來種植黑烈草,開啟十次減半生長速度的話,差不多一天就能成熟,也就是每天能收兩千株左右的黑烈草,一個月下來才六千株左右,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更重要的是成本,黑烈草只是二階靈材,成熟期雖然只有兩年不到的時間,但一株也就值個二三兩銀子。開啟十次肩膀生長速度,一天需要一千多塊靈石口就算這靈石的價錢是按從白景泰賣過來的價錢算,也是八百多兩銀子。
二三兩銀子跟八百多兩銀子,這買賣虧得實在太大林東從剛聽說濕蟲病時閃過一點這方面的念頭之后就從沒想過。
“我記得染上濕蟲病三個月以后,有不小的幾率致命,就算花無月一個月內能趕到那也已經過去兩個來月的時間,想把黑烈草送到西部三府所有地方,一個月恐怕不夠……”云嵐本想勸林東幾句,卻又覺得他不至于為了銀子罔顧人命,應該是有什么后手才對。遲疑時,忽然心中一動,恍然道:“林記客棧的分店?”
“聰明!”林東忍不住贊了一聲,雖然隔幾個月就會用上一次運送門他也是在出了郡衙,馬車快到客棧才想到用分店運送黑烈草的。云嵐還是一年前聽過客棧有運送門這種東西,短時間內就可以想到這方面來,這份急智他自嘆不如。
云嵐其實tǐng想告訴林東,這才叫大氣,不過想想還是作罷,夸多了,容易飄飄然。
邊說邊聊,時間過得飛快林東正詢問靈器和靈陣完美融合的研究進度時,人群中忽然爆發起一陣sāo動。
不多時,一群衙役走了出來,中間簇擁著兩人,梁古風和楊延康。
“想不到楊延康居然親自過來了。
梁古風這面子……”馬春嘖嘖道:“夠大的!”
“應該是銀票的面額夠大!”林東笑著補了一句。
“林掌柜,我們又見面了!”
見都走到近前了,林東和馬春卻沒一個上前對楊延康行禮,梁古風本就在郡衙消褪掉了大半的怒氣,瞬時煙消云散,臉上也有了不少笑容。
一個生意人被父母官打壓,換成正常點的,早就拼命使銀子拉關系了。受了點氣就對著干,這是找死的行為。
林東淡然自若,仿佛沒有看到楊延康和梁古風,這神情,再一次博得云嵐莞爾一笑。
“咦,這不是梁掌柜嗎?”馬春忽然驚叫起來:“梁掌柜,你愿意為了西部三府的百姓暫時搬遷楓林酒樓了?”
“西部三府的百姓,不是動不動就拿出來說的。”梁古風冷哼道。
“原來,梁掌柜是打算用行動來做。”馬春用力拍打著巴掌,吼叫起來:“大家聽一聽,楓林酒樓的梁掌柜打算捐出一百萬兩銀子給西部三府的百姓,這份慷慨,是不是值得大家歡呼?”
霎時,人群沸騰起來,歡呼聲很快便爆發出來,其聲直沖云霄。
梁古風臉龐漲紅,半天說不出半個字來。
一百萬兩銀子,給楊延康用來打壓林記客棧,哪怕失敗了,他也能跟總樓交代口為了個面子捐出一百萬兩銀子,這事上報給總樓,雖不至于被辭退,卻肯定得記上一筆大大的過錯。
可以說,這銀子,梁古風是絕對不可能捐出去的。但現在反駁,馬春的面子丟了,他更是得會成為整個嶺南城的笑柄。就這么裝傻充愣,雖也是不小的笑話,且便宜了馬春,卻還不至于成為一個熱熱鬧鬧的話題。
當然,前提是林記客棧不會暗中使壞故意推波助瀾。
狠狠瞪了眼馬春,梁古風不敢開口了,生怕他又爆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目光,有些氣急敗壞的看向揚延康。
楊延康不言不語,靜靜看著林東,淡淡的目光中,仿佛蘊藏著什么。
敢跟堂堂郡臺使性子,就算背后有個交情匪淺的傅太師,卻也稱得上膽大包天了。再或者,無知者無呃”做到郡臺這個位置,哪怕權傾朝野的太師,也不是說能弄下來就能弄下來的。
縣官不如現管,在被弄下來之前把林記客棧給掐掉,再簡單不過。
林東目不斜視,饒有興致的看著長龍,似在研究這長龍一米之內可以站多少人。
楊延康的眉頭皺了起來,不怒自威徐徐而生。
“真當自己是那顆蔥了。”馬春冷冷的嘲諷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但這情形下,誰也不會懷疑,他嘲諷的對象不會是楊延康。
楊延康勃然大怒,身旁的衙役們知冷知熱,瞬時怒目而視,手中的衙棍齊齊揚起,就要把馬春給拿下。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馬春一驚一乍的吼叫聲再度爆發,在靈力的加成下,聲音足以傳至兩三百米。
“郡衙派衙役抓人了,郡衙說黑烈草統一收集,然后賣個高價,不允許有人私自贈送黑烈草破壞計劃1。”
數千雙眼睛,猛然射了過來,就算是大風大浪里過來的楊延康,也不禁有些抵擋不住。而衙役們手中的衙棍,更是懸在半空無法動彈,如同被定格住了一般。
林東淡然一笑,馬春這總是大喊大叫,而且口氣明顯是故意借助善舉來黑別人,很容易引起領黑烈草的西部三府百姓和圍觀人群的反感。不過,這也是唯一能讓楊延康投鼠忌器的辦法。
被馬春這么一鬧,不僅是梁古風,楊延康也有些對他又怕又恨了,而且比梁古風更勝一籌。
梁古風只是面子過不去,名聲受損。而楊延康卻怕好好的一個計劃……”被這種小事給破壞了。這會兒,他甚至連梁古風也恨上了,要不是這家伙找上門,他也不會沒事跑這來找氣受。
還好平常不怎么露面,楊延康相信,會一窩蜂擠到一起看熱鬧的人里面應該不會有見過自己的人口只要早點抽身,這事也就過去了。
“林掌柜,西部三府濕蟲病爆發的地方急缺黑烈草,我知道林掌柜也是一片善心,但如果能夠把這些黑烈草送去最需要的地方,相信西部三府的百姓將會對林掌柜更加感恩戴德。”楊延康比起梁古風,克制情緒的本事顯然要高明得多,盡管對林東敢無視他,氣得想當場命人把林東格殺,臉上卻還是浮出親切溫和的笑容,一副商量的口ěn道:“不知道林掌柜愿不愿意聽我一個建議,把手頭上的黑烈草交給郡衙統一安排,然后送到跟需要的地方去?”
林東悠閑的看著長龍,還在研究一米內平均可以站多少人。
“愿意的話,我相信西部三府的百姓肯定會對林記客棧的慷慨銘記于心,如果不愿意……”楊延康笑而不語。
馬春樂了,笑容中的譏諷毫不遮掩。
本來,按原計劃,是該找個沒有存貨、都是每天運送一車進城的理由來敷衍楊延康口現在……以馬春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楊延康現在不想鬧大的態度比預期的要強烈許多倍。
既然如此,何必給他找個臺階下。
給封疆大吏臉色看,可是風光無限足以在子子孫孫面前天天拿出來炫耀的事情,馬春以前想都不敢想,現在可以做,哪會放過。
楊延康頓被馬春這挑釁的眼神給氣得渾身戰栗,饒是心中不停念叨著吏部尚書這四個如有魔力的字,也差點把持不住那被激起來的雷霆大怒。
“走!”
深吸了口氣,楊延康猛然轉身,大多離去。
“小心路滑,還有,別正的不行來歪的,我們林記客棧可是跟花家要了不少人手。”馬春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衙役們不敢出聲,揮舞著衙棍在前面開路,梁古風猶豫再三,等到退出人群后,還是忍不住詢問道:“郡臺大人,這事……”
“殺!”
楊延康的眼中,血絲密布。
衙役們駭然停下,有些弄不明白楊延康的意思是殺了梁古風還是馬春。
“半年之后,不夾林記客棧滿門,我楊延康誓不為人!”
喉嚨中,決絕的聲音迸發而出,連時間這種同樣事關勇奪吏部尚書計劃的關鍵信息都透露出來,楊延康此刻的狀態,毫無疑問處在暴走的邊緣。
所幸,梁古風還以為楊延康是為了名聲著想,等西部三府的百姓回遷,林記客棧沒有了擋箭牌以后再下手。聞言,雖然有著千不甘萬不愿,還是理智的選擇了沒有出言激楊延康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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