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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五月,九卿議王貝勒差人出外,查無勘合,即行參究。七月策旺阿拉布坦遣將侵擾西藏,殺拉藏汗,囚其所立達賴。拉藏汗被殺,不但使得西藏陷入一片混亂,而且還嚴重威脅到四川、云南和青海等地的安全。策妄阿拉布坦在噶爾丹被消滅后,對清朝很是恭順,但卻暗地里收攏噶爾丹的余部,試圖恢復準葛爾部原先的威勢。此人不除,西北難安。不管怎樣,這件事,大清是不能放任不管的。
康熙一生致力于大清的繁榮安定,自然不會容許這些謀逆之徒逍遙太久,很快就開始召集群臣討論關于征討策妄阿拉布坦一眾之事。這些年來多次利用虛假身份行走于江湖的禛結識了不少游俠,自然得到了不少關于偏遠地區的資料。因此禛很適時的獻上有關于西藏方面的地形、氣候,及行軍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的詳細資料。有了關于西藏方面的詳細資料,朝中數得上號的將軍統領們看后無不拍手稱好,有了它,出兵西藏便更有把握。不過考慮到當時蒙古各部都信仰喇嘛教,如果讓策妄阿拉布坦控制了西藏喇嘛教的話,后患無窮,康熙跟幾位大臣商議后都覺得戰事還是速決的好,再加上實際上國庫這幾年著實豐裕了不少,自然不怕張正所需的巨大耗費。
出于對此次戰役的重視,康熙決定派皇子出征,可是選誰呢?若是一般的將領也就罷了,皇子兵權過大可是件危險的事。康熙自得知了四子的真實想法后,也是糾結了一陣兒,他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在皇家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兒子竟對那個位子不感興趣,反而寧要美人不要江山,他有時甚至覺得這只是老四用來迷惑他的伎倆。可經過這幾年的仔細觀察和暗地里的調查,他終于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老四確實對這個其他兄弟們爭得眼都紅了的位子沒什么興趣他本來看中的繼承人就是老四,可老四的態度令他不得不另尋他人,當然,他也曾試探著看看老四是不是十分的堅決,可結果令他原有的一點兒僥幸都消失了,為了愛新覺羅家不再出一個因女人而出家的皇帝,他果斷地放棄了這個打算。
年長的皇子若有了軍功對新皇來講是個威脅,只能選沒建過什么功勞、威望不足的皇子。要是如此的話,老八以下,在兵部領過差、在兵營滾打過的只有老十三和老十四兩人,老十三之所以被打壓得這么重,實際上是想磨他的性子將來留給新皇大用,此時不宜將他捧得太高。老十四么,野心太大,就怕他兵權在手會不安份。康熙想來想去,既有能力打勝仗又不會對新皇造成威脅的就只有老四了。雖說老四沒在兵部待過,但無論是智謀、騎射還是兵策都不遜于任何人,再加上弘暉經過自己這幾年的親自調教,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在京城應付他那些叔伯們的明刀暗槍綽綽有余,也不怕因老四不在京城,雍親王府孤兒寡母的會出什么無可挽回的禍事。
翌日,康熙在朝上任命雍親王禛為撫遠大將軍,用正黃纛,親王雙俸,稱大將軍,率師西征。并親諭青海厄魯特各部:“大將軍是我皇子,確系良將,帶領大軍,深知有帶兵才能,故令掌生殺重任,爾等或軍務,或巨細事項均應謹遵大將軍王指示……與我當面訓示無異。”
禛因早有所覺,并沒有太過驚訝,只是如往常般,神色鎮定地跪接圣旨,并承諾會完美地完成任務。可其他皇子的反應就錯愕驚訝多了,他們原想著這次出征的皇子非十四皇子禎莫屬,畢竟近段時間圣上對他寵愛有加,眼瞅著就要委以重任,怎么一下子就換人了?最驚訝的莫過于十四阿哥了,他已經做好接旨謝恩并接受兄弟們羨慕嫉妒目光洗禮的準備了,沒想到最終皇阿瑪竟然把這個揚名立萬的差事給了老四憑什么憑什么好事都被他攤上了?他到底有什么好?不僅占了嫡子的位子,比眾兄弟們身份上高上一頭,如今竟連這個他謀劃了很久的好機會都被他搶去了他不服
十四阿哥倒是想當場詰問一番,可他也清楚皇父既然已經下旨,就沒有了轉寰的余地,他只能忍耐下去,往后再作打算。只是眼中的憤恨難堪卻是怎么都掩飾不了,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其他兄弟看向自己嘲諷、不屑的目光,這些無疑令他如鋒芒在背,越發的想要立即離開這個讓他難堪丟臉的地方。可惜,他還不能走,只能老老實實的垂首聽著皇父欽點領軍將領。
與十四阿哥的如坐針氈不同,禛則是異常冷靜地聽著龍座上的康熙親點的一個個領軍人選:有西安將軍額倫特、鎮安將軍瑪奇等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將,也有信郡王德昭、順承郡王諾羅布第四子錫保等優秀的年輕人,值得一提的是,還有黛玉的兩個雙胞胎弟弟及他大兒媳的幾個哥哥……。總體來說,禛對于這次的隨軍人員還是相當滿意的,雖仍舊少不了宗室中為了鍍金而去的廢柴,但大部分人還是有真才實學的。
下朝之后,即使十四阿哥腳底抹油退的很快,但還是免不了被專門等著羞辱他的九阿哥給堵上了。九阿哥因十四阿哥無所顧忌地挖他八哥墻角并愚弄自己(這才是重點吧?不少字)的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總算有機會出口氣,怎么會輕易放過他?自然是口噴毒液好好地虐了近段時間無比囂張的十四阿哥一頓后,心情愉悅地哼著小曲兒跑去延禧宮找他額娘宜妃娘娘去求表揚去了。在八阿哥明顯與皇位無緣后,九阿哥在他的好兄弟十阿哥及精明額娘宜妃娘娘的共同勸解下也打消了繼續支持八阿哥爭皇位的心思,只是終究沒法子對近些年風頭無兩的十四阿哥介懷,總是有意無意的給十四阿哥使絆子制造麻煩,就為了報那被當成傻瓜耍弄的仇恨。
而被奚落的很火大的十四阿哥則是直奔永和宮側殿,看看他額娘有沒有什么好法子消消他那個四哥的銳氣。雖然德貴人不得寵,在皇父面前基本上不能為他贏得什么好處,但十四阿哥十分清楚他這個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很可怕的額娘是多么心機深沉,這或許也是即使她不受圣上寵愛,仍舊能在宮里平安活著的原因吧?不少字因此十四阿哥有什么事一般都愛咨詢德貴人,聽聽她的想法后再去跟門人幕僚們商討。這樣往往能事半功倍,當然也能讓勇猛突出但智謀方面不太擅長的他贏得幕僚們的尊重。
永和宮側殿
“什么?那個孽子被皇上任命為撫遠大將軍皇上怎么可以這樣偏心?這樣偏心”德貴人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風華絕代和如蘭氣質,如今已是白發蒼蒼的老嫗。或許是因為偏執瘋狂的原因,她面上不僅沒有老年人特有的慈善寬容,反而恐怖嚇人,連她真心疼愛的孫兒們都不敢輕易靠近她或是單獨與她在一處呆著。不懂事兒的嬰兒甚至被嚇得嚎啕大哭,弄得她煩躁不已,也不再多召見十四阿哥的妻妾及孩子們,只每日寂寞度日。
“真不知道皇阿瑪是怎么想的老四他從來沒在兵部領過差事,根本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皇父竟選他做撫遠大將軍,難道就因為他額娘是孝懿仁皇后嗎?”。十四阿哥見額娘只是怔怔發呆,有些不耐煩起來,可又不敢輕易惹怒這個瘋女人,只能狀似無意地提及孝懿仁皇后。以他這么多年的經驗看來,每當提起先皇后,他額娘就會暴怒不已,同時給他提供雖陰毒不已卻十分有效的主意。
果然……“哼,他有好運氣得到,也有看他有沒有命享受戰場上刀劍無眼,不是嗎?”。德貴人眼中漸漸瘋狂陰毒了起來,她一生背負著那個所謂的仇恨,已將完全被偏執瘋狂蒙了眼,沒了明辨是非的能力,沒了理智,有的只是瘋狂和偏執……
十四阿哥雖并沒有恨禛恨到想讓他死的程度,但這幾年享受過權勢的好處后,他已將無法容忍原先那種默默無聞屈居人下的生活。既然禛是他登上皇位時最大的阻礙,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母子倆心懷各異地謀算著,卻沒注意到自始至終在他們身邊默默不語的老嬤嬤面上嘲諷的表情,也不會想到他們的話最遲不過晚上就能到達康熙的手上。當然,在他們毫無察覺時,他們算計的對象禛也會同樣收到這個消息。只是經過幾十年的消磨,那點兒血緣之間的牽絆早已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有完全理智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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