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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霞跟著辛媽媽離開了廳堂，唐因為心情欠佳，與如錦也有些漫不經心，坐在那長吁短嘆。如錦看得出唐對海棠的重視，不過還好，她并沒有因為心情糟糕而故意為難。

一個小事細刁難、大事明理的婆婆，于如錦來說，她不該不該高興。

唐調整好了情緒，望著右手座上的如錦，心里突然泛出一股愧疚。上次大害她的事，至今都沒給她一個交代。想想也是，她見著對秦霞好，心頭難免會有怨言。脾氣偶爾直接了些，倒也無可厚非。

這些道理，唐雖然明白，但見著對她所表現出的關懷與維護，那時候卻似失了理智一般，愣是擺不出好臉色。許是天下每個母親的心理吧？無不少字畢竟之前是一個人的，現在卻分給了別人，誰心里都不會好受。

如錦見她半天沉默，以為她還在因海棠的死而難過，便又說了一番安慰的話。

須臾，唐開口，“下個月靖安侯府辦喜事，你就代我祝賀一聲。”

如錦面色微滯，抬頭問道母親，您不去嗎？”無錯不跳字。

唐搖了搖頭，復低下了頭，似是因想著了，心情又是沉重。

如錦便想起了方才她對秦霞的話：你們秦家是怎樣恩將仇報的，你母親家在宮里害了我女兒，我可有責怪你一聲？

東宮唐玲的死，于唐府確實是一大損失。再者她雖是庶出，平日天天照面估計是沒覺得怎樣在乎，但人突然沒了，那份情分和思念便會加倍，越滾越大。事出突然，那夜唐進宮，也不省得有沒有見著她最后一面。

她是不想去秦府吧？無不少字

如錦站起身，乖巧地應下，“是的，母親。”

唐看著如錦，突然就招了招手，等她走近了才拉起她的手，輕道我四個女兒，眼下陪著我的就只剩下雪兒一個了。”緊跟著，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復嘆氣道說到底，四個閨女，三個都進了宮。”

如錦聞言，心中一怔。

大姑娘唐梨為圣上貴妃，二姑娘唐玲小產而亡追封太子側妃，那最小的五姑娘唐悅，年紀輕輕卻已成了后/宮貴人。嫁的都不是尋常人，想見一面都難。望著如今聲明漸大的唐府，誰能說沒有這些姑娘的功勞？

“早前說著，一入皇城終身尊貴，將她們一個個送進去也不知是對還是。”唐心里突然很是苦澀，難受的要緊。竟是拉著素日不待見的就說起了心里話，“回頭想想，我現在倒是希望她們都嫁個尋常人，逢年過節的時候能和姑爺一同瞧瞧我。”

難道是海棠的死，觸發了唐的惻隱之心？是因為想到她跟前那些看著長大的人一個個離她而去，心中遺憾吧？無不少字

“你進門也有一陣子了，想來是知曉的，我這個大不愛當事，少奶奶早當家，很多事你都得學著。有的時候也別怪我這做婆婆擺臉色給你瞧，你們都是我跟前的人，旁人想看都看不到呢”

如錦聽了這話，苦笑不得，敢情兒受婆婆刁難，還該感到榮幸？

唐又睨了眼沉默的如錦，感慨道都說女兒只有十幾年的緣分，大了就是旁家的人。只有，和一樣，是陪一輩子的人。”方才罵了大一番，似是想明白了多少，就這么一個嫡親兒媳，跟她教勁？

若不是早前在余府，見到娘家大嫂事事做主、為難親娘，望著兄長沉默不語，任由她安排。唐也不會對兒媳存著這么大的抵觸和堤防，當年大嫂做主給安排進定國公府做續弦的親事，余老那般阻止都沒有改得了的命。

余氏亦擔心，終有一天，薛如錦會同她娘家大嫂一般，慫恿違背。

旁的不說，雪兒可還待字閨中。

想起這個事，更是連連嘆氣。她竟是這般怨恨，就因為當年逼迫了她進宮，一定也要雪兒跟她一樣的日子？

“母親，您教訓兒媳是為我好，兒媳不敢怨你。”如錦看得出她心情不好，自不會同她吵鬧。再說，可還答應了，會試著修好這段婆媳關系。

嫁了進來，這邊就是的歸宿。不管唐家當初是本著樣的目的，唐家少奶奶的身份改變不了。

唐也琢磨如錦這話是發自肺腑還是表面談談，緊跟著松了她的手，笑道前幾日子默跟我提過你及笄的事，這是你嫁的第一個生辰，母親會為你好好置辦。待等到那一天，你請了你母親家親戚就過府，咱們呀得辦得熱熱鬧鬧。”

如錦面露驚訝，心中卻很是溫暖，擺手道這不過是個小事，一家人吃個飯就好。”

唐心情好了幾分，“這可以？及笄是個大事，若是親家曉得了，豈非怪我不疼你？”語盡玩笑，接著說道等到那天，咱們一定要大擺筵席，不能給草率了。”

如錦真心笑了，感激道謝謝母親。”

唐拍了拍她的手，“說來雪兒只比你小了一個月，待到六月也就滿十五了。”

這是為人母的笑容，帶著甜蜜、帶著歡喜。

如錦見她眉宇間有分憂愁，了然地說道是啊，三也不小了。”

唐沉了沉眸，又簡單說了幾句才讓如錦。頭撐在額頭，似是有些難受，嘆聲自語道盡都是些不省事的，唉”

辛媽媽聽了上前，安慰道可是又擔心二奶奶？老奴瞅著，她心思很正，待您也孝順。”

“現在看著確實是不。”唐說著抬頭，接過對方遞來的熱茶呷了一口道其實我也看得出來，她是想跟子默好好過日子的。”

見她想通，辛媽媽笑了道是啊，就別太操心了。”

“我擔心的倒也不是她，而是……”想著搖搖頭想著空曠的院落。

辛媽媽便猜道是大少奶奶？”

唐又是搖頭，“是雪兒。”

“三姑娘？”辛媽媽本彎著的身子站直了些，不明道是擔心三姑娘的終身大事吧？無不少字”

“她是不逼我一回心里不舒坦。”唐咬牙說著，抬起頭，“你說過幾天我進宮陪產，如果她與我提這個事，我不應她，她情緒有個波動，那可還了得？”

瞧她焦躁，辛媽媽就道，娘娘不會這樣的吧？無不少字她素來顧全大局，若是為難了您，對唐府亦沒有好處。”

唐也不想同她解釋，緊跟著又問她在后院可還好？”

辛媽媽頷首，回道大奶性子溫，老奴瞅她一句話都沒抱怨，待上了文房四寶，就開始抄寫起來。”

“她表面對我從來都是乖巧的，心里可止不住是怎樣想我的。”唐口氣不好，冷哼了一聲。

辛媽媽琢磨著就湊前，“，難道您也懷疑海棠……”

唐突然抬眸，“這事再也別提。海棠去了，我心里是有幾分難受，但更多的是對秦霞的駭然。她年紀輕輕，手段倒是毒辣”

聽到這話，辛媽媽哪還能不明白余氏心中所想？翼翼地覷她一眼，就是好奇，為何她沒有置辦秦霞。

就像是聽著了辛媽心聲一般，唐道再不能讓她過得這般舒坦了，只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還真不好如何。秦霞，畢竟是我給子謙挑的，若是個品德無形的，回頭那一位又要怪我了。”

已經被唐梨施壓了好幾回，唐再也不敢節外生枝。

辛媽媽這才恍然大悟。

半晌，牡丹進了屋子，通傳道，二來了。”

唐表情先是別扭，繼而道請她進來。”

曲意苑的后院，門窗緊閉，陽光透過窗紙撒進，很是昏暗。青磚板塊的地面上纖塵不染，四下簡單樸素，靠東的一處書案前，秦霞正低頭苦寫。

只不過是罰抄女誡，對她來說會是大事？

早前在靖安侯府的時候，比這更刁難、更苛刻的懲罰她都受過。只是，在嫁出秦家的那一刻，她以為再不會受人欺負、被人處置，可今日卻又是這般。

心中是沒有怨言的。相比丟了命的海棠來說，抄上這一百遍已然是輕的。

就是可惜，唐對已經起了疑心。

這才是棘手的問題，原來不過是一個妯娌矛盾，現在惹得婆婆都不快，那今后就更難行事。從前起過與子謙好好過日子的心思，自然不希望在夫家的關系處理的這般糟糕。

事與愿違，如今怕是又要添一道坎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秦霞以為是進來大嫂或是送的雜役，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對方的腳步輕緩，至身旁停下，出聲喚道大奶。”

秦霞握著毛筆的手一頓，繼而抬頭，漫步驚訝，“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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