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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另有夫婿
皇后按著出宮的鐘點兒走出,身上是燕居的簡裝準備過去。先去和勤炫辭行,勤炫喊住她:“朕也去,看看安大人會選哪家。”頗有興致的勤炫對皇后道:“咱們今天少說話,讓他們自己選。”
愣了一下的皇后過一時才明白過來,一家老臣,一家權臣,這是皇上私下里安撫人的好地方。皇后這樣想著,對著勤炫笑容滿面:“皇上去,也是臣妾的體面,請皇上容臣妾回去更衣,方顯鄭重。”
勤炫搖頭道:“不必了,對著慶寧,再鄭重也成嬉戲。他搬了家,我只去過兩次,你倒一年得去幾次,我想去看看他那塊太湖石,是不是還擺在水邊兒涼快之處。”皇后忍俊不禁:“他這塊有名的太湖石,一直是他的寶貝。安夫人進宮來說,準備留給孫子。”
帝后一起笑起來,勤炫笑著起身,命人更衣。對接過衣服過來服侍的皇后道:“我那年勤王進京,打聽安大人的名聲如何,別人第一個要說的,就是他家有人紈绔子弟。家眷進京,這石頭招搖過市,弄了十幾個人才搬到家。”
換過衣服,一起往安家去。步出宮門,正要上宮車,有人回話道:“庸王殿下求見皇上。”勤炫眉頭不禁一皺,自他即位封過庸王以后,免了他的問安,也不用他上殿,反正國事問他也無用。這幾年來,就是元旦正歲,庸王都沒有出來過。
勤炫從沒有怪罪過他,狠狠地堵了老臣的嘴。此時庸王突然來見,勤炫不明白他是何用意,但是立即道:“傳。”
隨著庸王而來的,還有曇華公主。這兩位論起來是勤炫的子侄輩,曇華公主照顧庸王有功,勤炫把她記名在貴妃名下,成了自己的女兒。此時看到曇華公主一起過來,勤炫松一口氣。他知道庸王無能,不過也不愿意他生事情,有曇華在,就鬧起來,曇華和皇后也可以一勸。
看到庸王進前來,勤炫先對左右說一句:“不必行禮。”他負手含笑看著庸王,心想今天晚上,又可以記我一筆,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庸王晉見,帝免禮節,厚慰之。
庸王再無能,再不在乎這個皇位,臉上也是一紅。這樣現成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事情,他果然是做得好。本來庸王此來,是想通了愿意行禮,見到勤炫這樣大方又得了一個面子,他心里難免有氣。這就應下來,果然是不行大禮,只彎彎腰。再攜過曇華來:“公主照顧我辛苦,很少游玩過。聽說皇叔往慶寧郡王府中去,請皇叔和皇后娘娘帶上公主一起,讓她散心一天。”
曇華恭謹地垂首立著,皇后不安地對著勤炫面上看看,庸王不肯喊皇上,口稱的是皇叔。勤炫當然更聽得明白,這個無知小兒,這幾年過去了,朕待他日常起居,不比他當皇帝的時候差。而當皇帝的勤政,全是朕擔著。今天已經往自己臉上貼了金,何必再計較他的稱呼。而且要是計較了,今天晚上宮冊上記錄皇帝言行的那一筆,就要變成庸王晉見,帝免禮節。庸王桀傲以叔呼之,帝怒。大概要變成這個樣子。
對著不安的皇后微微一笑,勤炫目光在曇華公主身上看了看,笑一笑道:“那就一起去。”坐上宮車的勤炫突然心情不錯,大概是看到車外的庸王躬身送自己的緣故吧。
皇后出宮到達都有時辰,早半個時辰,安公子一家三人就在門首等著。說后駕過來,理當低頭。安公子無意中掃了一眼,疑惑地問身邊的兒子:“皇上也來?”這一問,安冕也掃一眼,對母親道:“皇上也來了。”蓮菂則小聲問安公子父子:“今天還是我做主嗎?”。父子異口同聲:“當然還是你。”
安冕小聲再說一句:“如果皇上不說話,那就是母親選。”安公子也接一句:“你選的時候,看皇上眼色行事。”蓮菂左面看一眼,右面再看一眼,這還叫是我選
勤炫漫步往里去,對安公子笑吟吟道:“我早來做客的,不管你們挑人,不過慶寧,”安冕應一聲:“是”勤炫笑著責備他:“這個看人殘妝是怎么個說法?”安冕愣了一下,先回話道:“回皇上,這要看是哪位皇子回的話?皇上您也知道,太子殿下從不這么促狹,是剛好站在我們身邊;而五皇子,他只愛印章書畫,我讓他站到假山上面歇歇眼神兒……”勤炫伸手就給他一巴掌:“我問你話不是讓你打聽誰對我說。”
蓮菂有些納悶,這是我兒子還是他兒子?皇后也責備:“宮中都傳遍了,說你存心這樣的。我才命你母親速速給你訂下親事,這件事情做得過了。”安冕心想,和我一樣饒舌的只有五皇子和十二皇子,十二皇子太小了,只能是五皇子愛學話。這話要放在大皇子身上,他還不敢說。說了不是承認他也看了,至少他想了。對皇后責備,安冕連連稱是。
曇華公主在皇后身邊忍笑,還好意思稱是。宮中后妃們知道的,沒有一個不說慶寧郡王又搗蛋了。他隔上一段時間就來上一回。正想著,勤炫在前面說話,還是在罵慶寧郡王:“總有幾個月說你安生了,我還納悶。想來你憋著這個寶,到這時候才拿出來。”
一行人先去看皇后舊居,安家是接駕慣的,雖然勤炫也來,但是并不慌張。皇后在自己舊居中,常是撫著舊物黯然。今天也是一樣,架子上有自己幼年小小一個蟈蟈籠子,里面沒有蟈蟈,但是籠子完好。
皇后睹物思情,不顧勤炫在身邊,幽幽然嘆了一口氣。勤炫柔聲道:“又嘆的什么氣?”皇后黯然對勤炫道:“妾得陛下鐘愛,只望他年,陛下賜我孝賢名號,地下好見父親。”鐘離大人的骸骨,一直埋在安家的墳地上。是封了國夫人的鐘離夫人不肯遷入京中。皇后想想母親的話也有理,鐘離夫人隨女兒入宮養老后,過上半年和皇后密談:“皇上嬪妃眾多,你要不是有皇子,就沒有一個是客氣的。現有的外戚只有安家,皇上從來疑心重,慶寧雖聰明得寵愛,要領兵權只能是太子即位。太子要即位,又不知哪一年,你父親的骸骨,還是不動的好。”
皇后得了母親的話,常對著勤炫說身后事:“身后要賜名孝賢,方能見父親。”安公子和安冕都不說話,這一次入京待選的人眾多,皇上當然不客氣,先給自己弄了幾個。皇后每每借此,對著勤炫提一提父親。
勤炫更是心知肚明,自己納新妃,皇后就要賜孝賢,貴妃就犯心口痛,幾位得寵的妃子再輪著來一次。他哈哈一笑:“你身子骨兒好著呢,這話我不愛聽。當然孝賢之名你理當得之。”蓮菂就是再不懂這些關系,也突然明白自己兒子的親事重要性,自己兒子在帝后之間的重要性。而一直流傳的慶寧郡王只得寵愛,沒有實權的話,蓮菂也明白了差不多。
一個只有寵愛,沒有實權的郡王,還能指望他不搗蛋來點兒新鮮事兒逗樂子嗎?曇華公主對著安冕看過去,再想想皇兄庸王,不由得佩服勤炫,有時候這皇宮中的事兒,還真的不是那么簡單能弄得好。庸王弄到天下大亂,曇華公主想到此,就要佩服勤炫。
三家客人到的時候,聽說皇上也在,都是歡喜。有人一心相中皇子,有人一心只求安樂。慶寧郡王安冕其實是塊香噴噴的不錯的讓人喜歡的親事。
夫人們都把女兒重新交待過,帶著他們來見駕。勤炫看這三個人,都是端正的相貌,對皇后點一點頭覺得滿意。皇后得了他的交待,今天帝后話少,就對著蓮菂使眼色。蓮菂正要納悶,這是我兒子,還是他兒子。在皇權與親生上糾結著,看到皇后使眼色,蓮菂才醒過神兒來,對著董夫人先點頭客氣道:“請喝茶。”
所有的眼光都投到董玉簪身上,她低下頭羞得臉通紅,手里拿著茶盂兒強自鎮定,想到母親說的,當然是必選自己。到此時,才相信母親此言不謬。
老臣之家只是微笑,神色淡漠的很。和曇華公主問起庸王來,才算是真的微笑。那家外臣之家,只是含笑,對勤炫回稟道:“這屏風上畫有來歷,臣才收了一個小廝,擅長此類丹青,進上的畫兒皇上說好,就是他畫的。”
“那讓他進來添些雅趣吧。”勤炫也想起來,是自己說過見的話,既然在,不妨一見。
一個衣著光鮮的小廝走進來行禮,勤炫道:“你抬起頭來我看。”小廝遵命抬起頭來,董夫人大驚,董玉簪大驚,董夫人不顧駕前失儀,站起來怒指道:“你……”小廝毫不懼怕地對她看過去,慢慢稱呼一聲:“原來是岳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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