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虎死威猶在,何況我沒死大宋極品國師
秦天德主動辭去國師一職的消息,猶如插了翅膀一般,在散朝之后快速傳遍了臨安城的大街小巷,并且像瘟疫一般,以臨安為中心,以讓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向著周邊擴散開去。
臨安城中的一些地方,甚至響起了炮仗震天的歡呼聲,似乎在發泄著,在宣告著烏云散去后的驕陽即將光芒萬丈。
早一步離開皇宮的秦天德并沒有返回國師府,而是赤著腳漫步于臨安城中的天街之上,散亂的頭發隨風飄舞,一身白色的內衣格外的突兀,但更引人注意的卻是佝僂的身子以及不到三十歲就流露出來的衰老神色。
此刻還不到午時,正在徐徐高升的日頭卻在他這幅身影的映襯下,生生給人一種夕陽西下,日暮獨步的感覺。
秦三、蘇子牧帶著府中的下人侍衛,抬著官轎遠遠的跟在秦天德身后,看著以前意氣風發的秦天德變成了如今的模樣,成為天街兩旁的百姓駐足抬頭觀看的熱鬧,心中隱隱作痛。
“老子去打散了這群不長眼的東西!”
“三哥!”蘇子牧拉住了秦三,“你忘了大人之前交代的了么!”
“難道咱們就這么跟著,什么都不做么!”秦三雖然不滿,但還是放棄了心中的念頭,只是看著二十步開外的秦天德,連上了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少爺的頭被打過,今日必定是上朝時受了什么刺激。”
秦三的懷疑有一定道理,秦天德離開皇宮后,沒有乘坐轎子,也沒有返回距離皇宮不愿的國師府,而是讓他們遠遠的跟著,然后就沿著天街北端以這種姿態慢步而行,在經過國師府的時候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一個穿著白色內衣未老先衰身上披著夕陽西下味道的年輕人,身后不遠處跟著一群眉頭緊皺的壯漢,成為今日臨安城中天街之上獨特的風景,也是唯一的風景。
這道風景從皇宮門口出現,從天街南端出現,向著天街北端行進,然后又折回。越來越多收到風聲,知道這個年輕人身份的百姓涌現在天街兩側,卻無人敢踏足天街半步。
太平坊、后市街、中瓦子、保佑坊等街市是連在一起的,距離國師府所在的望仙橋也不愿,秦天德第一次從這里經過的時候,這些街市上的百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有人認出了綴在后面的一群人中的秦三。
然而當秦天德折回來的時候,這幾處街市的百姓卻已經知道了今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了今日天街上這道獨特風景形成的原因!
“大人,這是小老兒家自制的鞋襪,請您換上。”一個七旬老翁忽然跪在了天街一旁,捧上了嶄新的布鞋,布鞋上整齊的疊放著一雙白襪。
老翁的這一句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一般,越來越多的百姓跪在了天街兩側,紛紛獻上了自家所產的東西。
“大人,這是老婦家中母雞今早新產下的雞蛋。。。”
“大人,這是俺盡早從樹上摘下來的果子。。。”
“大人,這是民婦剛烙好的薄餅。。。”
“大人,這是。。。”
對于外地大多數百姓而言,在當地官吏以及與官場中人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豪門大戶刻意描繪下,秦天德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殺人狂;但在臨安城中,尤其是按月向秦天德繳納從一文道十文不等保護費的街市上那些百信心中,秦天德是一個大好人,大青天。
絕大多數底層百姓判斷一個官員的好壞,理由很簡單,那就是那個官員是否會讓他們的生活變好,并且從不欺負他們,顯然秦天德是這樣一個人。
秦天德顯然是沒想要到會出現眼前的一幕,看著密密麻麻跪在天街兩側衣著簡樸的百姓,看著這些百姓手中所捧的,布鞋、雞蛋、水果、薄餅、包子、茶水等等無一不是低賤不值錢的東西,就像這些東西的主人在高高在上的官員眼中不值一文一樣,他的雙眼變得模糊了。
越是不值錢的東西,在此時反而越發顯示出一種心意,這種心意在這些低賤之物的襯托下,反而顯得格外珍重。
“我。。。”秦天德的聲音有些哽咽了,他在天街上這么失落的走上一個來回,所為的并不是這些昂貴的心意,但他長久以來以另類手段付出的一切還是被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感覺到了,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話,付出總有回報。
跟在秦天德身后的秦府護衛看著眼前的情形也為之動容,秦三憨傻的面容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蘇子牧則是眼中閃爍著光芒,其他人也無不挺起了胸膛,只是很快他們的神情就又恢復了之前那種憂心忡忡,顯然他們想到了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眼前的和諧一幕:“呦,這不是威風不可一世的國師大人秦天德么!怎么現在窮的連衣食都要靠這些賤民接濟了?”
秦天德抬起頭,天街對面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錦緞華服身上掛滿玉石珠寶的俊朗公子哥,只是臉上洋溢著戲謔的神色,眼中閃爍著厲邪的目光。
秦天德抬起頭,瞇著眼睛看向對方,沒有半點印象。
“公子,您忘了,他已經不是國師了,被官家和朝中所有大人一同逼迫的不得不辭官保命。”一個獐頭鼠目家丁打扮的家伙媚笑著在俊朗公子哥身邊大聲說道。
被自己的下人糾正了錯誤,俊朗公子哥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不滿,反而贊許的笑著,拍了拍下人的肩膀:“秦天德,想不到你也會有今日!咱們之間的賬該好好算算了!不過你放心,本公子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今日教訓你也會讓你明白。
當日本公子只不過是看一個小寡婦模樣可人,可憐她為了養育幼子辛辭勞苦,所以打算幫她一把,你卻部分青紅皂白將本公子折辱一番,想必是看上了那個小寡婦,想占人家便宜,你說這筆賬該怎么算呢?”
“你胡說!”跪著的百姓中忽然站起了一個年輕婦人,臉色漲得通紅,目光中流露著惶恐,但表情卻異常的堅定,“那次是你調戲在先,想將民婦強搶進府,幸虧國師大人路過,救下了民婦,如今你竟然污蔑國師大人!”
“哎呀,小美人,你不開口本公子都沒有發現,原來你躲到太平坊了,難怪本公子后來怎么也找不到你。”看著頗有姿色的年輕婦人,俊朗公子哥眼中閃過了濃濃的貪婪之色,“小美人,你這么維護他,看來你已經是他的人了啊?
哈哈,不過沒關系,本公子不嫌棄你,只要你乖乖的聽本公子的話,本公子一定讓你衣食無憂,而且還欲死欲仙的,而他如今只不過是一個沒牙的老虎,連狗都不如,你何必還要跟著他?”
聽到俊朗公子哥說的如此不堪,年輕婦人臉色羞得更加紅艷,低下頭緊咬嘴唇,眼中泛起了淚光。
秦天德卻一聲不吭,只是皺著眉頭,一會低頭看看跪在天街兩側的百姓,一會抬頭看看天街兩側聳立的酒樓茶社,但卻始終沒有看俊朗公子哥一眼。
俊朗公子哥顯然是發現秦天德至始至終都沒有看自己一眼。以前他不敢招惹秦天德,就連他老子都不敢招惹,可現在不一樣了,秦天德居然還敢這般輕視自己:“錢塘子,今日本公子就教訓教訓你著鄉下來的土包子,讓你明白這臨安城不是你這種貨色。。。”
俊朗公子哥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發覺秦天德的如刀的目光驟然刺了過來。雖然他眼中的秦天德還是佝僂著身子,臉上盡是失落之色,但他卻感覺的到如刀的目光中顯露出來的濃濃殺意,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的改口說道:“家父乃是吏部。。。”
他的話注定是說不完的,因為秦天德開口了:“三兒,你們是聾子么,聽不到有人侮辱你家少爺么!”
“直娘賊,侮辱我家少爺,找死!”
秦三早就想出手,只不過秦天德一直沒有開口,所以他一直在忍。如今秦天德發話,那自然無需再忍,當下拎著已經被捏的有些發白的拳頭一馬當先沖了出來。
蘇子牧以及其他人緊跟其后,二十多人直奔俊朗公子哥那群人。
“秦天德你敢。。。”俊朗公子哥想不到秦天德這種時候居然還敢像以往那般囂張猖狂,剛要色厲內荏的說兩句話,只覺得腮幫一痛,一股巨力傳來,自己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秦三的拳頭到了。
“所有的牙齒,還有兩條腿。”秦天德淡淡的一句話,讓俊朗公子哥眼前一黑。
一炷香的功夫,足夠發生許多事情了,例如剛才還在挑釁的俊朗公子哥和下人已經倒在血泊中,不停的呻吟,之前發出了無數聲的慘嚎,然而這么大的動靜不論是三衙還是臨安府都沒有派人前來。
“我是沒牙的老虎?我不如狗?”踩在俊朗公子哥變了形的臉上,秦天德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虎死威猶在,何況我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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