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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遲慕第二百二十五章對飲
美人遲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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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一套太極拳,回湖邊小屋里換了身便袍,羅燧走出來時,望了望西邊的天色余輝。沉重嘆了一口氣,他又蹬上了旁邊霞醺閣的頂層。
此時晚春已過,都四月的光景了,兒子回鄉祭祖,都走有兩個月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竟然連他表弟的親事,都來不及趕回了。
難道是……上回告訴他,二妹要帶夫家的侄女,來家里暫住的事?
不會,人都沒來呢!他也不是沒分寸的孩子。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到場祝賀太打眼,被東宮那位忌憚了。
想到這里,老將軍又長嘆了一口氣,茗兒那孩子還沒原諒自己,當初送她入太子府,也是為了挽救家族的危機。三弟的岳家得罪了靖王黨的陳首輔,若不倒向另一邊,他們一旦成事。羅府不是被人清算,就是有被人削爵的命運等在后面。
哪有高家老家伙那種能耐,次次都能等到斗得差不多了,支持名正言順的那個。
開國已過百世,做手中有兵權的勛貴世家,日子哪有那么好過。九年前兵部倡導的那場改革,明著是沖著崔家去的,何嘗沒點防范勛貴的意思在里頭?!
那小子不到他舅舅府上到賀也好,沒得又被東宮那位擱到心里頭了。
想到這里,老將軍心里頭的躁意,才稍稍減輕了一些。
陛下當年就是被廢長立幼的鼓噪,差點被人害了身家性命。他又如何會這般做呢?!即便是東宮有錯,最終沒有皇嗣,他也決不會讓改立太子的。把云兒調進宮里,當御前侍衛副統領,讓他教六皇子,說不定有就近試探的意思在里頭。
羅家想要再有機會。除非大殿下一生無子。還要他在位期間,自家俯首貼耳。
云兒那句話倒沒說錯,宗婦真得找沒娘家勢力的。鐘家那丫頭肯定是不行的,不說她退親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就說她如今被封為郡主,整日在貴權之家的女眷間穿梭,能讓那位放心嗎?!
得想個法子,讓云兒知難而退才行。
想到這里,鎮國公囑咐身旁的親兵:“去!把三老爺叫到這里來!”
踏上湖邊這座閣樓頂層時。羅炯剛一抬眼,就瞧見兄長背著手,立在暮色里,遠眺著南方。
“二哥,您還在等著云兒?”他出聲詢問道。
“你來了?!”聞聲轉過身來,羅燧忙對身邊侍候的下人囑咐道,“準備一壺酒,備幾樣小菜送上來。”
然后,他起身到樓里,把手放在椅背上:“來。咱們到外面坐坐。”
羅三爺趕緊上前,一把止住他的動作,把椅子自己搬到外邊圍欄邊上,嘴里念叨道:“哪能勞煩哥哥動手。”
兩兄弟說著就靠著欄桿坐了下來。
“咱老哥倆好久沒在一處說說心里話了。”羅燧不由感嘆道。
“是啊!年節里府里的雜務多,上個月京中扎堆娶媳婦的。到外面吃酒都忙不過來。”羅三爺趕緊應道。
鎮國公沉吟半晌,打開話匣:“說到娶媳婦,三弟你覺得,云兒該娶個什么樣的。為兄都有些糊涂了。”
一聽是這事,羅炯直言不諱地答道:“娶哪樣的都好,都不能娶曹家丫頭那樣的,幸虧……”隨即他見到兄長的眸子里,帶上了幾份訕然之色,他識趣地停住了嘴。
羅燧聞言。尷尬地笑了笑,自嘲道:“還是旁觀者清,我如今也想明白了。”
羅三爺忙忿開話題:“四妹妹何時才能到?您弟媳有二十年沒見過她了,整日追著問呢!”
“就這兩天吧!一個月前,他們就到了徐州,派人上岸騎馬先趕過來報信了。”
“她會帶揚州陸家的侄女來吧?!”羅炯忙不迭地問道。
羅燧脧了兄弟一眼,點了頭,拍了拍他肩頭:“辛苦你們兩口子了。相中了這個,以后娶進門后,弟媳就能輕松了。”
羅炯尷尬地笑了笑:“娶的咱們羅家未來的宗婦,可得慎重一些。不過,聽說陸家女兒口碑向來不錯。”
鎮國公捋了捋胡子。點頭道:“這次必得讓那小子點頭。到時,還得讓弟妹,幫著好好招待她們。千萬別讓你二嫂的人,尋隙生出事來,帶累四妹以后在婆家,都難以做人。”
“兄弟省得,那檔子的事,以后再不會發生了。我會交待她的。”
羅三爺的話音剛落,剛才下樓親兵,把酒菜端了上來。
杯著碗碟擺放停當后,羅燧揮了揮手,命他到樓底下守著,不得放任何人上來。
聽到此言,羅炯心下一緊,知道兄長這是有私密事情,要跟自己交待了。
不出他所料,酒過三巡,羅燧眼里的眸光,越來越精亮。他斜睨了兄弟一眼,長嘆了一口氣。
“三弟可還記得,當年龔家你的內弟,得罪前首輔陳躍之子的事?”他狀似無意地提起往事。
羅炯接口道:“當然記得,多虧了二哥找來薛老將軍幫忙,才擺平這事!”
羅國公擺了擺手:“自家兄弟,莫說這些話。三弟你卷進去時,已不單單是龔家的事了。鎮國公府想獨善其身,已是不可能的了。”
“二哥你當時說過,靖王府的人拿此事曾逼迫你,要羅家支持他?”羅炯既慚且愧,問了起來。
老將軍喟嘆一聲:“是啊,咱們先輩一直是保持中立,可那時被他們揪住了把柄,不得不站隊支持一方。”
“那您最后怎么選擇的是陛下這邊?”他終于說出藏在心中已久的疑問。
追憶往事,羅燧臉上露出幾分悵然神色,說道:“薛老將軍找關系幫咱家擺平那件事,過后又親自來勸說。為兄當時想著,靖王那邊要是上位了,羅府上下以后跑不了。加之,太子繼妃眼看著也快不行了。就想著或許茗兒還有機會……”
聽聞這種解釋,羅炯神情一凜,追問道:“二哥,如今您又提起此事,是想為六殿下……”
鎮國公搖了搖頭,解釋道:“羅家走到今天一步不容易,犧牲了多少人的幸福。我想,云兒的親事上,咱們絕不能再草率了。”
羅炯點了點頭,咀嚼他剛才的話。又覺得有些不對頭,猛然一抬頭,急聲問道:“出了什么事?為何二哥要這樣講?”
羅燧探出頭去,俯身朝底下巡邏守樓的親兵望了一眼,隨后放下心來。
“或許是我胡亂猜想,在退親之前,云兒就認識個姑娘,現在他正想方設法,要娶人家進門來。”藏在心里好幾個月,他終是對兄弟講出來。
“您是說……”羅三爺臉色大變。覺察出事情的嚴重性來,忙追問道,“是哪家姑娘?”
“剛被封為郡主的那位。”端起剛才對方幫著斟滿的酒杯,羅燧仰頭啜了一口。
“原來是她呀!”羅炯聽說是鐘家那姑娘,放下心來,“不可能的,那女子在云兒離京前就訂親了……任誰都不會猜亂攀指的。”
瞅著三弟滿臉不以為然的神色,羅燧急了。解釋道:“就是這樣才更糟糕。先是云兒離奇失蹤,那姑娘又莫名其妙退親,我怕人聯想到一起去。拿此事做文章,那兩年光景就說不清了。”
羅炯伸出筷著,夾了一片熟牛肉放入口中,邊咀嚼邊搖頭地安慰兄長:“不可能。您弟妹聽人說,她的退親,跟南安王府的郡主有關。不然之前,那些風言風語哪來的?況且,那時云兒早失蹤了一年多了。”
羅燧緊繃的心弦,漸漸松了下來:“或許是為兄想多了。那姑娘是個大麻煩,云兒最好先斷了對她心思。不然,白白留個隱患和把柄。在人家手里攥著。”
聽聞此言,羅炯停住動手,急聲問道:“二哥您的意思是……”
羅燧望了他一眼,道:“你忘了沈閣老之前,是如何慫恿姓曹的。對咱們府里做過什么了?!他們不會死心的。這事千萬別鬧出來,若有心人故意做局,到百口莫辯的地步,恐怕咱家羅氏,在軍中的根基都要動搖了。”
空氣好似立刻冷凝起來,羅三爺搖了搖頭:“不會的!若是那樣,姓曹的也討不到半分好處,他外甥好歹也是羅家子孫。”
“頭腦精明的人,我是不會擔心的。就怕被人蒙騙利用。他是個不怕丟丑的,鬧將出來,到時……”羅燧眉宇間染上冰霜。
想到上回姓曹的聯合外人,逼二哥改立世子的事,羅炯也只得承認,他的顧慮或許有些道理。
“那怎么辦,二哥有什么吩咐,盡管說!”他隨即就站了起來。
“弟妹下回進宮時,交封家書給茗兒,問問她的意思。若有可能,讓她在宮里頭,想辦法試探下那位姑娘。最好有法子讓她拒了云兒。”
“我還是覺得,二哥您多慮了,那蘭蕙郡主有誓言在前,何必多此一舉呢!”
“就怕云兒那孩子死心眼,只認定她,不肯娶別人。”
羅炯默然,后來他才聽妻子講,找的那些對象之所以退縮,皆因聽人挑唆。他們兩口子對張羅侄兒的親事,慢慢也失去了信心。
還是讓他姐姐操心去吧?!
羅皇后接到父親的家書,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
她嫁入太子府時,這弟弟才三四歲,之后兩人也沒太多接觸。他的心思想法,沒到萬不得已,也不會托人找她說的。
上次遞上信來求她幫忙,好似也是說親的事,結果讓他失望了……
罷了!還是先摸清情況再說。
上回他臨去江南的前一天,聽接翔兒回殿的太監宮女講,鐘家那丫頭也在,難道他倆真是……
想到這里,羅皇后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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