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鈞還有些不依不饒:“陸書記,不是我發牢騷,組織部的同志這段時間如此辛苦,各單位部門和區縣班子缺員的問題也拖了很久了,為了做這個方案,組織部的同志也是煞費苦心,我不否認這么多需要調整的同志中或多或少都還是有不足之處,但是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我覺得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看干部還是看本質,嚴格要求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吹毛求疵吧。”
陸為民有些膩歪,這個林鈞也是和朱小平一唱一和,很有點兒逼宮的味道,不過現在他心里有數,林鈞和朱小平現在是極力要在最短時間內把這個方案敲定,而這一個方案也算得上是這幾年來包括童云松那一屆在內最大的一次人事調整,其中牽扯到數十個處級和副處級干部的人事調整,其中有多少貓膩,只怕包澤涵那邊也未必就一一清楚。
“好了,老林,也別上綱上線。老包有他的工作職責,有反映,當然要查,不查就是他的失職,至于說有沒有問題,組織部門可以核實,紀委按照他們程序調查,這不是問題。”陸為民把語氣微微提高了一個調門,“這不是還有幾天么?既然你們都覺得沒有問題,那么就由得紀委去走走程序嘛,耽誤不了什么。”
見陸為民眉宇間有些不悅,林鈞也就不為己甚,不再多說。
他目的也就要是在陸為民面前喊喊冤,叫叫屈,想要借陸為民的嘴去敲打敲打對方。
這包澤涵歷來對他這個副書記就不冷不熱,很有點兒敬而遠之的味道。有些時候安排工作,打個招呼,他也是不咸不淡的敷衍,這讓林鈞也很是惱火,但是紀委這條線較為特殊。他這個副書記也不好怎么樣,也只有找準機會發發牢騷,給對方上上眼藥了。
“陸書記,既然您這么說,我當然沒話說了,方案也擺在這里了。紀委那邊我們也送去了,我們就靜候佳音吧。”林鈞皮笑肉不笑的攤攤手,“馬上就是年底了,人事調整關系到明年全年工作,我和小平也是希望早一點把這碼事兒給敲定。不然老是心里掛著一樁事兒,我覺得把現在能做的事情拖到年后也不合適。”
“嗯,我理解,老朱,部里邊就這些反映的問題也都核實過了?”陸為民追問一句。
“陸書記,基本上都核實了,不是捕風捉影,就是事出有因查無實據的。檢舉信上都是寫得有鼻子有眼,你下去一核實,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了。”朱小平搖頭晃腦的道:“我算是見識了下邊有些干部的德行了。這紅眼病還真不輕。”
“既然你們部里邊覺得沒問題,那就好。”陸為民點點頭,“我和靜宜說一聲,常委會也就不延期了,紀委那邊既然有興趣,那就讓他們折騰去。”
陸為民一句“折騰”似乎也透露出他對紀委那邊的工作不太滿意。林鈞和朱小平交換了一下眼色,都點點頭。常委會日程不變,他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
“陸書記。靜宜秘書長通知我星期五要開常委會,主要議程是研究人事問題?”
郁波陪著陸為民走進經開區管委會大門,視察了原來的拓撲軟件學院現在的宋州職業教育學院之后,陸為民和郁波又視察了經開區內為數不多的幾家企業,同時也實地察看了依然在奮力推進的經開區內幾天主干線延伸線的道路基礎設施建設工地,這才回到經開區管委會。
現在郁波的主要精力已經逐漸放到了經開區這邊,開始謀劃經開區下一步的發展思路了。
說起來經開區真的很可憐。
孫承利主管經開區的時候,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拓撲集團將會帶來的美好泡影中去了,對于其他招商引資興趣不大,把寶都壓在了拓撲一家上。
所有人幻想著會有幾十家上百家的軟件公司進入經開區,經開區將會是矗立起幾十幢上百幢花園式的樓宇,各類it人士們,衣冠楚楚的白領精英們,穿著性感套裝的女郎們,穿梭其中,只可惜幻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連宋州市政府都坑得不輕,建起的多幢辦公樓宇無人入住,基礎設施建設負債累累無力支付,而入住的不過寥寥幾家公司,根本無關大局。
越是沒有it企業入住,經開區就越是希望能一鋤頭挖一個金娃娃,其結果就是鉆了牛角尖,最后是什么都沒有撈著,成了現在這副蕭條模樣。
在郁波看來,經開區基礎設施和環境如此優越的情況下,弄成這副模樣,除了孫承利要負很大責任外,經開區班子也一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就算是孫承利當初確立了大原則,但是經開區這么大一個盤子,難道說就只能容納it產業?
確立了要發展軟件產業為主導,并非對其他產業就一概排斥了,即便是要把經開區確立為發展高科技、環保型的高新技術產業區,那也一樣還是其他很多產業可供選擇,所以在這一點上郁波是很不能接受條件如此優越的經開區居然會落到這步田地,他認為現有經開區班子也存在不少問題,起碼在發揮自身主觀能動性上表現很糟糕。
“怎么,有什么想法么?”陸為民明白郁波的意思,不過他故作糊涂。
“嘿嘿,肯定有想法,現在班子成員安于現狀得過且過心態太濃,我來之后,開了幾次會,氣氛沉悶,安排布置的工作,感覺不少人都存在敷衍了事的心態,對未來的工作缺乏規劃,既不愿意認真研究工作現狀,又不愿意做出改變,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郁波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煩躁。
他對經開區的現狀很不滿意,而僅憑他一個人要想去扭轉乾坤,他沒那么大本事,所以他要向陸為民提出來,經開區管委會班子必須要調整,而他先前也有意識的和朱小平交換過意見,也向林鈞提出過一些想法,的那是很顯然沒有引起這兩人的重視,或者說被對方有意無意忽略了。
郁波也了解到組織部那邊已經把方案框架弄了出來,而且他得到的消息也是自己的意見根本沒有被考慮進去,這讓郁波很是不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新晉常委恐怕要讓林鈞和朱小平打上眼還欠缺一點火候,所以他只能向陸為民反映。
陸為民當然清楚郁波的不滿來自何處,只是此時他倒不是不好過多的深談,只是道:“老郁,不要帶情緒,你是黨工委書記,經開區管委會存在的問題你要仔細調研,班子人事問題是一個問題,但是是不是就沒有其他原因了?我看不是。至于說班子人事問題,市委常委會不僅僅是拍板決定,而且也是一個探討研究的平臺,大家可以暢所欲言,不是說組織部門的方案就完美無缺了,也不是說過了書記辦公會就沒有瑕疵了,常委會才是民主集中制的體現嘛。”
郁波吃了一驚,陸為民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勁兒啊,書記辦公會都已經過了上常委會,基本上就是一個程序了,怎么這么一說,倒像是書記辦公會就是程序,倒是常委會成了關鍵所在了?
看了陸為民一眼,見陸為民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郁波試探性的笑著道:“陸書記,那常委會上可別怪我這個新來者不懂規矩亂開炮嘍?我這個人工作上邊可不懂謙虛,我覺得不對的,我可是要較真的啊。”
“歡迎較真啊,對工作本來就應當較真才對,有什么問題會上當面說,比憋著一肚子氣和下邊亂說好多了。”陸為民很坦然的道:“我和老曹、老陳還有偉峰也都說了,有什么意見和不同看法都可以提出來,常委會是個最好的平臺,就是供大家坦誠交心的嘛。”
聽得這么說,郁波已經有些明白過來,看來這一次常委會和以往的常委會有些不同,只是他還有些不太清楚,這一次會議上究竟會出什么狀況,但是他可以肯定,陸為民肯定是早有安排部署,這樣也好,正好自己可以在會上放一炮。
“陸書記,那就最好,人事安排是服務于工作的,這工作要靠人去做,不服務于工作,這人事調整就失去了意義,組織部門也要多征求各方意見,不能閉門造車或者自作主張,我覺得這方面恐怕我們市委組織部的工作有改進和提高的余地啊。”郁波似笑非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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