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將青、紅二蛇碎成數段,金色的火焰吞沒它們的尸體,只余一抹灰燼。
整個過程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秒,但就是這一瞬的幾個動作,不僅阻止了這兩條蛇的再生,也毀滅了翕茲心中最后一絲期望。
翕茲身體雖不能動,眼中的殺意卻讓一切觸及他目光的生靈都感到刺骨的痛楚與冰涼,可見明夕玦方才刻意當著他的面將天吳殺死的行為,將翕茲激怒到何種地步。如果不是被強悍的鎖鏈縛住,翕茲定會瘋狂地破壞一切,定要讓明夕玦下地獄才好。事實上,就算明知自己掙不開鎖鏈,翕茲卻也沒有放棄。縱然鎖鏈陷入皮肉之中,輕輕一動就讓他痛不欲生,翕茲的臉色也沒有絲毫變化。
在翕茲面前殺死天吳,無異于你當著一個人的面殺死他的親兄弟,若是換了從前,明夕玦絕不會做這種事情。但此刻的他被殺意浸滿,決心要讓巫族付出代價,所以在緩緩殺死天吳的時候,他的臉上始終保持優雅的,讓人感到如沐春風的笑容,眼底卻凝結厚厚的冰霜,這在讓他增添幾分墮落魅力的同時,也多了一絲血腥與黑暗的意味。
“明明近在咫尺,卻只能看著自己的兄弟被我殺死,你很痛苦吧?”
“沒有戰斗就被算計進陷阱,從而不得不任我宰割,你很不甘吧?”
“引為依靠的兇煞之氣被我抽得一干二凈,只能靠身體強度硬抗這場酷刑,你難熬吧?”
明夕玦唇角微微上揚,語氣輕松至極,仿佛在游戲玩樂一般。他漫不經心地操控萬千劍氣,時不時讓混沌鐘輕輕奏響,從身體與精神雙方面打擊翕茲。流暢的戰斗節奏讓翕茲根本使不出一絲力氣,只能在忍受痛苦的同時,聽著明夕玦這些看似疑問,實則更像自言自語,宣泄情緒的話語:“你受的這些痛,可能還得清大地上妖族的血債?不,遠遠不夠,你說是嗎?”
“你在說什么傻話?”不得不說,翕茲也是條漢子,在這種情況下,他還勾起一個輕蔑的笑容,將諷刺與輕慢表露無遺,“你與帝俊去聽道,妖族沒有能與我們為敵的人物,我們為何不能趁著這個機會對妖族動手?何況,到底是誰先挑起的爭斗……哼道義?那是什么東西?弱肉強食才是這世間不變的真理”
聽見翕茲的話,明夕玦卻笑了起來。
想用這種小伎倆對付我?翕茲,你是將我當做傻瓜,還是祖巫的平均智商就這樣?
“我不看起因,只看結果。”明夕玦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輕柔,仿佛對情人的細語呢喃,他眼中滿是笑意,神情溫柔至極,比起方才的冰天雪地,這種春暖花開的樣子才更讓翕茲不安。只聽見明夕玦緩緩道,“無論誰挑起的戰爭都不重要,妖族被你們血洗,巫族占據大地,這就是事實。既然你們做下這種事情,就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不是么?”
說完這些,他側了側耳,似乎在傾聽著什么。翕茲知明夕玦故意做樣子給他看,就是為了讓他心神不寧,卻沒有辦法克制自己不去亂想,過了片刻,明夕玦愉快地笑了:“又來了一個,就不知這次送死的,到底是誰。”
翕茲臉色一變。
東皇太一實力非凡,又有一件極為強悍的鐘型法寶,與他單打獨斗,除了鴻鈞與羅睺,還沒有誰能不吃虧。可他此時被束縛在法寶中,寸步難行,竟連通知同伴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沒有這件法寶,就算太一再怎么強悍,他與天吳的戰斗也不可能不驚動祖巫,若有了支援,天吳又怎會死?
如果他們還是一個個來……可惡區區一件法寶,竟讓十二祖巫面臨如此險境
翕茲心急如焚,卻沒有任何辦法通知同胞,不由心生絕望。
盤古父神,您賜予巫族強橫無匹的肉身,又送給我們兇煞之氣,讓我們能移山填海,吞噬天地,卻為何不讓我們擁有元神?
明夕玦不再關注翕茲,他放出神識,搜尋祖巫的蹤跡。
無可否認,翕茲說的話的確讓明夕玦的心有一瞬的動搖,巫族好戰,妖族好殺,事情是妖族挑起的也不無可能。但明夕玦更清楚,白澤明知妖族不敵,定會想盡辦法拖延時間,或暫且退讓幾步,撐到帝俊回來。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祖巫們功不可沒。
十一位祖巫趁著妖皇東皇都不在的時候動手,從戰術的角度來講,一點錯都沒有。但是,可以理解他們的行動,卻不代表能夠原諒他們的行為,既然你們對妖族趕盡殺絕,明夕玦亦不會對巫族留有一絲情面。
接下來趕來送死的是……蓐收?
幸好自己在洪荒,蓐收不過十二祖巫之一。如果生在另一個中國神話體系世界,什么白帝少昊金神蓐收……收起發散的思緒,明夕玦心中卻有了一絲陰霾。
在知道妖族遭難后,明夕玦為了趕在后土回到祖巫殿之前動手,壓根就沒回天庭,而是拎著馬交來到大地,找到一處巫族捕獵隊,刻意設置一個結界誘他們出動,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按他的計算,感知到天吳出事后,第一個趕來的應該就是司掌空間的帝江。只要解決帝江,十二祖巫能兩三個一起趕來的幾率就大大下降。為封鎖帝江的能力,明夕玦準備得相當周全,卻沒想到趕來得竟是更遠處的翕茲,這就意味著,他的第一個計劃,已經失敗了。
“帝江不死,會給我造成很多麻煩啊”明夕玦微微皺眉,輕聲道。
十二祖巫中,他比較忌憚四個——后土、燭九陰、帝江與句芒,燭九陰司掌的時間與帝江司掌的空間自不必說,后土只要站在地上,大地就會源源不斷地為她提供力量,如果要與她打,只能在虛空之中戰斗,還得提防大地上冷不丁的偷襲;比起一眾兄弟姐妹,句芒的戰斗力算比較弱的,但這位能捆人能下毒能弄幻術能加血的全能型選手,絕對是第一個就要被解決的目標
明夕玦的神識仔細掃了一圈,確定周圍只有飛快奔來的蓐收,便露出一個冰冷,飽含嘲諷意味的笑容。只見他望著翕茲,平靜道:“你是條漢子,我給你一個痛快”
說罷,明夕玦收回染血的長劍,冷眼看著火光越來越盛,最后歸于平靜。
大哥,我殺了天吳與翕茲。
能否確定?帝俊問。
他們的骨灰都在我手上,兇煞之氣也被抽干,應該死干凈了吧?明夕玦也有點不確定,他真心覺得祖巫沒這么容易死,但如果一個祖巫遇上他,又在一開始就被控制住,沒有后援,死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對吧?
為防止自己的尸身被利用,導致死后都不得安寧,洪荒生靈要么將后事托付給好友,要么自爆自殘,所以在洪荒,火化是處理尸體的正常手段,算不得什么“挫骨揚灰”。
盡管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但聽到明夕玦的處理措施后,帝俊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回來吧發瘋的祖巫可不好對付,一切以你的安危為重。
不,大哥,我覺得你可以修改一下計劃。明夕玦毫不猶豫地說,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帝俊聽出了弟弟語氣中的決然,只能輕嘆一聲,才道:好。
在帝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夕玦已祭出混沌鐘
赤色有如火焰的身影閃過,生生將混沌鐘撞偏半寸
明夕玦神色一冷,身形消失,下一刻,他所在的位置從一片平地變成一個深約幾十米,半徑幾百米的大坑
同一時刻,無數道怒雷瘋狂擊打這片領域,讓人的心都隨著雷霆一同顫抖,縱然在千百里之外看見這邊的場景,都會腿腳發軟。
躲過重力領域,空間撕裂以及狂雷的致命攻擊,明夕玦站定,掃了站在他前面的三位祖巫一眼,看似隨意地問:“帝江、蓐收、強良?”
盡管他面上不顯,心中卻著實不平靜,帝江讓蓐收奔襲,掩人耳目,自己卻將強良的氣息掩蓋,一同空間轉移過來,就是為了出其不意地偷襲。若非明夕玦方才就懷疑來得不止蓐收一個,早有準備,這一下非重受傷不可
“太一,將天吳與翕茲交出來”強良怒道。
“天吳和翕茲?”明夕玦微微挑眉,下巴也抬高一點,輕描淡寫地說,“你們感覺不到么?他們被我殺了。”
還沒等三位祖巫說什么,明夕玦便露出遺憾又為難的表情:“真可惜,本來想將他們拖到不周山頂去祭旗,也算告慰眾多妖族在天之靈,誰料他們這么脆弱,一下就死了。”
“你——”強良剛要召喚雷電,卻被蓐收與帝江攔下,明夕玦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奇怪,十二祖巫乃盤古十二道濁氣所化,是天道規定的兄弟姐妹,為何他們察覺不到同伴的死亡,還要自己交天吳與翕茲出來?難不成……
還沒等他想明白,強良便道:“我再說一次,將他們交出來?”
明夕玦抬眸,又好氣又好笑:“你們以為我不敢殺祖巫?”
蓐收強忍怒氣,語氣帶了一絲警告意味:“太一,你將他們交出來,我……”
“沒將他們拖去祭旗,是我的不是,不過,不要緊。”明夕玦左手拂過長劍,淡淡道,“拖你們過去,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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