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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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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黛玉心中再怎樣焦慮,卻也不能在其他人尤其是賈敏跟前說破。況且沈大夫又不能確定,只是說再觀察幾日,因此黛玉倒是眼巴巴的又等了幾天。
賈敏這幾天猛然瞧著倒沒有什么大問題,除了比以往貪睡,容易困倦了一些之外,卻沒有明顯的癥狀。比起在船上的時候,已經好了太多。
但是黛玉是見過賈敏在船上的樣子,心中已經料定這件事情并不簡單。再加上她心中一直都存在的那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從回了揚州之后,對于賈敏,黛玉便更加留心了。
過了兩日,沈大夫果然又來林府給賈敏扶脈。只是如平時那樣,除了感覺賈敏元氣虛弱之外,沈大夫并不覺得賈敏有什么異常的情況。
扶完脈,賈敏便趕緊催著沈大夫往小香榭去了。昨日里黛玉便在賈敏跟前說近日脾胃不太好,想讓沈大夫開一脾胃的溫補方子。賈敏昨日里便想請沈大夫提前過來一趟,還是黛玉及時阻了,賈敏本來就擔心著黛玉,此時如何能不催。
黛玉卻只是尋了個借口悄悄跟沈大夫探一探情況而已。不過對于沈大夫帶來的結果,黛玉顯得很是失望。
“我知道沈先生的醫術是極好的,在揚州城中自然是數一數二。但是沈大夫先前也說了,我母親雖然脈象正常,但是沈大夫也暗中覺得奇怪,那會不會是真有什么問題,而沈先生沒有瞧出來呢?”黛玉想了想措辭,腦子里便想著怎樣說服沈大夫。
沈大夫本來是坐著的。聽黛玉說完話,他便站了起來。單單從拉大的身高差距來講。這是一種無形的壓迫。
“我早就說過自己學藝不精,看不出來什么名堂。從脈象上看,令堂確實只是元氣耗損如此而已。若是林姑娘不相信我的醫術,還是早日另請高明吧。”
黛玉便抬起頭來看了看沈大夫的臉色,雖然他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氣,但是臉上卻帶了三分笑,這并不是真的生氣。
黛玉這才松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并不是不相信沈大夫的醫術,但是術業有專攻。也許沈先生對一些領域涉及的并不深,而這次卻又剛剛好遇到。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沈大夫這才高深莫測的看了黛玉一眼,半晌之后才問道:“不知道林姑娘所說的,我涉獵不深的那個區域具體是指什么?”
“比如說,毒……”黛玉盯緊了沈大夫,卻見他眉峰一皺,臉上便帶上了一些思索。
像沈大夫這種開館行醫的大夫,對于毒這一塊通常不必了解過深。從脈象上看沈大夫診斷不出有什么病癥,但是賈敏卻的的確確反常的很。卻只有中了毒這一種解釋能稍微靠上邊了。
黛玉不相信沈大夫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她也猜到沈大夫必然是因為沒有確切的把握,這才不敢透露口風。畢竟內宅里的事情是說不清楚的,沈大夫在內宅中出入的多了。自然是清楚其中的兇險。
他如果真的無憑無據就斷定賈敏中毒了,這其中恐怕牽扯出來許多無辜的人。首先賈敏身邊伺候的人,便要因為他那句無憑無據的話跟著倒霉。
而沈大夫聽完黛玉的話眼神便是驀然一亮,他審度般的打量著黛玉,半天才冒出一句沒有頭尾的話來:“若是他見著了林姑娘,指不定會破了規矩。”
黛玉現在卻也不細想沈大夫話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臉上帶上了十分懇切,對著沈大夫便行了個大禮:“黛玉也知道這個要求過分了些,但是我揣度著,即使沈先生看不出來什么問題,那可是知道誰能看出些門道來?”
沈大夫笑意一頓,猶豫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林姑娘也知道在你們回揚州之前,我便是在寒拓寺中小住了半個月,卻也是因為有一位友人途徑揚州,便要我作陪敘敘舊。”
黛玉皺了皺眉,和她說話的時候,這沈大夫怎么總喜歡扯其他的事情出來。
只是有求于人,黛玉終究也不敢表現的太過煩躁,還是耐著性子聽沈大夫說下去。聽到后半句話,黛玉倒是聽出來了一些端倪,她看著沈大夫,臉上便帶上了一絲期待。
“姑娘也說術業有專攻,我們師承同一人,只是我學的是救人性命的方法,他卻是對那些毒物更加感興趣。”沈大夫看了黛玉一眼,見她臉上終于露出一個松懈的表情,便繼續道,“只是我出師之后,也有許久沒聯系,他卻不知為何看破紅塵剃度出家。”
黛玉臉色便收了一分。沈大夫做了那么多的鋪墊,可見他的這個同門師兄或者是師弟定然不會那么輕易的來給賈敏扶脈。
“既然是剃度出家,自然是前程往事俱滅,他說過這毒術和醫術自然也都不再沾手。”沈大夫便苦笑了一聲,“他先前性子便怪的很,現在我瞧著,倒是比之前更怪癖了。”
黛玉張了張嘴,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終究是咽了下去。既然是前程往事俱滅了,那途徑揚州時為何還特意要自己的同門作陪敘舊?
“既然是沈大夫的同門,沈大夫可否幫忙說說情。那人是方外之人,佛家不是都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若是能請那位來扶脈,我們林家上下自然是感激不盡。”黛玉搶在沈大夫之前又說了一句,“況且那位大師既然讓沈先生作陪,必然是在意這份同門的情誼,還煩請沈先生代為傳話可好。”
沈大夫便是面上一苦:“他近幾年漂泊不定的,說走便是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一個月前他途徑揚州,如今又是半個月已過,也不知他還在不在寒拓寺內。”
黛玉皺了皺眉:“沈先生既然答應當說客,那位大師在不在寒拓寺里倒是沒什么要緊的。今日我便給家父傳消息,若是那位大師留在寒拓寺內,固然是最好不過。若是那位大師離開了,便讓家父立刻打發人去尋。只是還煩請沈先生給那位大師寫一封親筆信來。”
“我何時說過要當說客的?”沈大夫嘀咕了一聲,又自言自語道,“倒是被一個小娃娃話里話外的給套進去了,罷了,我倒還真想看看,令堂到底是怎么了。”
黛玉便請沈大夫在書桌上坐了,又喚芷蘭進來磨墨,自己則親自攤開了紙張。
臨送沈大夫出門之前,黛玉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心中太過激動,竟然忘記問那位大師的名號是什么。剛叫住沈先生,卻見他也有些恍然的轉過頭來,只是臉上卻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我倒是忘了告知林姑娘我師兄的名諱,他出家之前的名諱不提也罷,現如今法號了緣,先前在靜國寺出的家。”
說完他也不準備看看黛玉呆滯的樣子,居然大步的往院外去了。
黛玉還真有點被沈大夫口中的那個名字驚住了,即使她不怎么信佛,平日里也就初一十五跟著賈敏偶爾去寺中上香,心意也不怎么誠。但是了緣大師這個名字,黛玉卻是如雷貫耳的。
恐怕不單單是黛玉,整個大興朝沒有人不知道這個人。
這位了緣大師在大興朝香火最鼎盛的寺廟靜國寺出家,被靜國寺前任方丈收為弟子。如今靜國寺中,除了現任方丈之外,了緣大師便是輩分最大的一個。先帝在位的時候,便時常請了緣大師進宮講經。
今上雖然沒有先皇那般信佛,卻在繼位之后先后三次請了緣大師進宮講經。這其中兩次依舊是給先皇講經,還有一次今上也親自聽了。
只是黛玉卻萬萬想不到,這樣有名的大師,卻跟沈大夫師出同門。她奇怪的不僅僅如此,了緣大師已經名滿天下,這位沈大夫卻甘愿窩在揚州這樣小的一個地方開醫館,這其中的緣故還真是讓人好奇。
她更奇怪的是,沈大夫今年也只是二十有三,而這位了緣大師,卻已經年過五旬。他們二人之間說是師徒也毫不為過,卻只是師兄弟的關系。而這層師兄弟的關系,若不是沈大夫今日自己說出來,黛玉竟然是一點風聲都未曾聽過。
不過貿然得知這位大師的身份,黛玉心中到底是添了一分擔憂。如果是普通人,林如海或許還有辦法讓那位大師進府給賈敏扶脈。但是如今即使她手上有沈大夫的親筆信,沈大夫甚至還答應了當說客,黛玉心中卻沒有絲毫的篤定了。
不過,總是要去試試的,若是真的不行的話,再想他法也不遲。
林如海已經半個月沒有進內院了,若是要打發人去請了緣大師,還要跟林如海詳細的說說這半個月的情形。
黛玉嘆了一口氣,在院子中站了半晌,這才吩咐一旁的春緋:“你親自去二門外,幫我問問黃嬤嬤,老爺這幾日都是什么時辰回來的。若是今日父親從回府了,便讓黃嬤嬤通傳一聲,說我想見老爺,有要事要說。”
見春緋點頭應下了,黛玉猶是不放心,又叮囑了讓春緋不要說漏了話,傳完話后馬上回小香榭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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