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閑妻

第七十六章：該去選擇嗎？

九葉九蟲散，是九種毒草，九種毒蟲混在一起制成的毒藥。這種毒倒并不罕見，可是關鍵用得是哪九種毒草，哪幾樣毒蟲。若是弄錯一種，只會毒上加毒，一個不好，就會一命嗚呼。

白悠遠縱使醫術再高，世上這么多草蟲，他也不能只憑把脈就辨出種的是哪幾種毒藥。

云晴從他的神情中猜出了這毒定是非比尋常，不太在意的抽回手，笑了笑后輕輕的問道：“白公子，我還能活多長時間？”

從白悠遠拿出解藥開始，云晴就猜測著他是一位醫者，剛剛他又為自己把脈，僅憑把脈就能知道自己所中之毒，他的醫術絕對不止一般。

白悠遠遲疑著沒有回答。

想到了五月給她的那個玉瓶，云晴將它從懷中掏出，遞向白悠遠：“這次發病吃的就是這種解藥。”

白悠遠打開聞了聞，眉目間出現一絲欣喜，接著又緩緩的皺了起來：“里面有七味解藥，而且量很輕，最多能壓制一月，這七毒解完倒是好解。可是剩下那兩草兩蟲之毒，只能是試藥，或者就是能再次出現解百毒的圣草。”

他倒是知道一枚圣草的消失，在海中的一個小島上，出現了夢佗羅，已被師傅用陣法圈住。只是那夢佗羅離成熟之期還差一年，一年，就算解掉了七草七蟲的毒性，她也不一定能等得到。

“知道是誰下的毒嗎？我去找他。”白悠遠問道。

誰下的毒？云家那便宜爹娘？大皇子？或者是當今圣上？奶奶的話語暗含的意思是白悠遠和皇室有仇，讓他去幫她尋解藥，不是害了他。

云晴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知道是誰，所以我不能走，我得等著那人現身。”

看到云晴一臉的堅定，白悠遠沉吟了會，道：“我就住在十里鋪的白莊，你若有什么事，就到那里去找我。這七草七蟲的解藥配好后，我給你送過來。它雖說不能解完你休內的毒，但是一月一次的痛楚應該可以勉去的。”

“白悠遠，謝謝你。”云晴沒再稱他白公子，他為自己做這么多事，再稱白公子也太見外了些。

白悠遠微微的一怔，唇角上揚：“那我先走了，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半年如果查不出什么結果，我帶你去尋解藥。”

“好。”云晴也不跟他客氣，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加了一句：“我中毒的事，替我保密。”

白悠遠應下，笑著提高了聲音：“這十日之約蕭兄你已是開了口讓云——”

想到她喊他的名字，他頓了一下，看向她。云晴簡單的回了句：“叫我晴兒。”

“讓晴兒跟白某走，自然不能算是白某輸。晴兒心善，不忍看到這么多人因她喪命，不愿離開，那就等事情穩妥后再走。那解藥我留下，半年后再帶晴兒離開。告辭。”白悠遠揚聲說完，又看了一眼云晴，輕輕的笑了笑，轉身離開，速度比剛才要快的多。

“白公子，請稍等。”老夫人遠遠的追了上去，速度更快，兩人不知說了些什么。白悠遠轉了方向，跟著老夫人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老夫人叫住了白悠遠，白悠遠又自愿的跟在她身后去了某處。雖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云晴倒并不擔心，一來她相信奶奶的為人，二來通過剛才奶奶的一些話，她能聽出，奶奶似乎和白家有過交情。

老夫人和白悠遠一離開，這小院中除了下人外，只余下了云晴和蕭子痕兩個人，云晴沒有轉頭，都能感覺到身后那人熊熊如火的憤怒。

莫名其妙云晴在心里冷冷哼了聲，向院門處走去，五月和凌香同時看了眼少爺的臉色，低頭跟在了云晴的身后。

蕭子痕只是站在原處，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泄。在云晴消失在小院門院時，才一掌擊向了身邊的大樹，出手極狠，又沒有帶上內力，不一會，便見到有血順著那還貼在樹身上的拳頭滴落了下來。之所以這么用力，不是因為心中的怒火，而是氣自己不爭氣，明明知道她是大皇子安插進來的棋子竟然還不舍得她離開。在聽到白悠遠喚她晴兒的時候，他居然涌起一股比她欺騙自己還強烈的憤怒來。

晴兒，她居然許他也喚她晴兒。

“那是因為你沒有真正的愛上一個人，若真的愛上了，就沒有理智可言，它可以左右你的情緒，讓你哭，讓你笑，讓你生氣，讓你開心，讓你情不由己。”

那女人的話出現在耳邊，讓蕭子痕一陣的怔仲，愛上了又如何？錯了，那便就此打住。

“子痕，奶奶不知道你和晴兒之間出現了什么誤會。”老夫人回到院內，看到仍站在樹下沉思的蕭子痕，瞟了眼他那受傷的手，長嘆一聲，便讓劉奶去拿創傷藥，親自為他包扎起傷口：“子痕，你不想告訴奶奶就罷，但奶奶得提醒你一句，你若真是錯過了她，會后悔終身。”

一直沉默不言的蕭子痕終于開了口，卻是滿口的無奈：“我不是還記恨著多年前的事情，若是選擇了她就是拋棄了我三哥，我該去選擇嗎？”

不再理會皇室的爭斗，退隱山林，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被他無情的敲了個粉碎。蕭子痕腦中浮現出那日她和大皇子幽會的情形，這樣的女人怎么值得他做此犧牲？

蕭子痕看著手上那鮮血透過綢布滲了出來，很不在乎的一扯，將綢布撕開，任那鮮血再次的涌了出來。看到奶奶皺起了眉頭，他咧了咧嘴道：“就讓它這樣疼吧，痛些好。”

“子痕，相信奶奶，晴兒她不會做出傷害蕭家的事情來。”老夫人明知他聽不下去，還是說出了口。

果然，蕭子痕又掛上那副吊兒郎當的笑容：“奶奶，你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的。”

云晴沒有走的消息如風如火的在蕭府傳開，最先傳到了蕭二夫人的耳中，蕭二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備了禮盒去了趟西苑，這次她不只是要去梅若雨那，還要去蕭雪顏那兒一趟。

聽說，前幾日，一向性格溫柔的蕭家二小姐罰一個奴婢跪了整整一天，多方打探，原因似乎是和這云錦羅有關。這丫頭好像是幫了云錦羅什么忙，惹怒了這蕭雪顏。既然如此，她就再去添上一把火。

讓她們先鬧騰鬧騰，她再來個漁翁得利。

云晴回到憶溫苑，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去那若蘭和碧柳所待的屋子看了圈。經碧柳所說，這若蘭確實是走了，和五月那番對話后就走了。不知道，她若是知道自己并沒有離開會不會再回來。

“凌香，你們家里如果有什么難處盡管向我開口，趁我還是大少奶奶的時候，有些能力可以幫你們。可是，別欺騙我，我一直不是把你們當下人，我把你們幾個當成我的好姐妹。”云晴對凌香說著這話，眼睛卻是看向五月：“若是有一天，我發現你們誰欺騙了我，我們的姐妹情份也就斷了。”

五月一路緊緊的跟著，神色惶惶，聽到這話，頭更是低垂，臉色微微發白，卻終究是什么也沒有說。

凌香不曉得大少奶奶為何要說這話，平日里大少奶奶視她們如姐妹的事情是眾所周知的。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大少奶奶，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五月，一時間不太相信。五月不顧性命為大少奶奶擋住吳事她可是親眼所見，這是怎么一回事？

在幾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的當兒，春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引來了眾人的紛紛側目。

“嗚嗚，大少奶奶，春桃知錯了，大少奶奶您的事我向大少爺匯報了好幾回，以后我再也不去了。”春桃抹著眼淚，可憐兮兮的道：“大少奶奶，你不要不理奴婢。”

眾人一起無語了，這事，大少奶奶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少奶奶只是理解她們的苦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原諒你也行，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還真是個意外的收獲，云晴好笑的看向她。

春桃直點著頭，道：“嗯，別說一件事，一千件一萬件都行，奴婢發誓，以后再也不跟大少爺提您的事——”

“別。”云晴笑著打住了她的話：“這該說的還是要說的。”

“那是什么事？”春桃眼淚也忘記了流，眨著大眼不解的看向云晴。

“以后和我一起時，別再自稱奴婢。”春桃的眼睛越睜越大，又聽到云晴笑著道：“忘記一次，就把憶溫苑，從頭到尾打掃一遍。當然，你們幾個也是，除了——”

云晴的目光劃到五月身上，頓了會，移開，看向了碧柳：“除了你，碧柳。”

碧柳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出奇的精彩，心里卻是暗暗的發誓，總有一天，要讓她們幾個也嘗嘗這種被人奚落的滋味。當然，還不止這些，還要天天把她們毒打一頓，讓她們沒日沒夜的干活，不準休息，停下來就打……

從上午等到中午，從中午又等到了晚上，直到躺到床上準備睡覺，五月共出現了五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卻最終沒有告訴她實情。

也許是自己還沒有保護她的能力，不值得她去信任。不管是什么原因，沒有告訴她這是個事實。就憑著她替自己擋下那一掌，自己便不會怪她，只是心中那冰涼的感覺，卻是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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