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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大弟賈鎮招惹來的麻煩，是與他尋的？好心好意，籌措出這么一個主意，若是他們不愿意，難不成還要逼著他愿意不成？便是，尋出這么一個法子來，也是好有些艱難之處。李馨予那小賤人，老爺可是護著很，就算細細安排周全，也得擔風險。

就是如此，他們倒還埋怨

賈氏心底一陣酸楚，只動了動手指，有些暗啞的喉嚨里頭便吐出半句話來我的兒，如今也就你一個擔心我的了，旁的人……”說到這里，她由不得落下淚來。幼蘭見著更生傷感，忙就是湊與賈氏拭去淚珠子，又道阿母且放心，哪里有過不去的坎兒呢。凡事兒總要往前看，都會好起來的。”

說完這話，她又忙接過一盞溫茶水，遞與賈氏唇邊，讓她吃了兩口。

而遞過茶水的幼蓉卻是半聲不響，只是默默看著，聽著，見著賈氏與幼蘭兩人好一通話，很是熱切溫軟，但她心底卻半絲波瀾也沒有，唯有一股寒意：若是旁的事，只怕也沒得好說的，到底生養了一場，父母大恩，就是母親不甚疼愛，也是該報答的。可這又算事，分明是舅舅行事不端，品行敗壞，母親卻是要將已故去的嫡母盧氏所出的填到里面去。

說得難聽一些，母親是繼室，自然不得原配的體面，賈家也是尋常的小官之家，為人溫柔，容貌秀美，又是品行端莊的人，舅舅家也廝配不得何況，舅舅那是那么一個模樣，表哥也從未聽說是個上進的母親如此行止，旁人聽到了會這么想？顯見著是刻薄原配嫡出的女兒，這樣，還能有好話兒不成？

想到這些，幼蓉心底一陣厭煩。母親生生尋這些事來，也難怪父親一發得不待見。若是母親色色妥當，誰都不能挑出一絲毛病來，父親看在這個上面，如何不會幫襯如今，真真是越做越，越越做只是，這樣的話，她縱然說出來，母親也不會聽的。

就在這個時候，賈氏卻道你如何我為了你舅舅，尋出這樣為難的法子，卻被埋怨，說著我害了他去那小賤人果真是毒辣，竟立時尋了韓家去，如今，非但你父親不愿意幫襯，反倒添了一個韓家串聯上下，生生要害你舅舅丟官罷職不可”

這下，不等幼蘭賈氏再說，幼蓉便皺起眉來，著實忍耐不住，便高聲道母親說的話，小賤人？是父親嫡親的女兒，她是小賤人，我們又算？且不說這個，您當初算計她的婚事，便是不妥。您要設計她，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若您當初不曾設計，何嘗來的韓家？便是父親，若不是您幾次三番，行事不妥，難道不會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好生周全？”

這一番話，說得賈氏與幼蘭齊齊怔住，賈氏更是又氣又急，竟是掙扎出一股氣力來，猛地起身，伸出手指頭，顫顫巍巍地指著幼蓉，厲聲道你、你、你這個白眼狼”

見著賈氏如此，幼蓉心底也是有些后悔，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口中的話也軟和了幾分，又道母親，您莫要氣惱，原是我造次了。”然而這一句話雖然軟和，比之先前的一堆話，卻顯得干巴巴的。顯然，這不過是出于孝道之類的緣故，并不是她真心覺得所說的話是的。

賈氏也自是明白的，她的胸口猛烈的起伏著，伸手將動了動唇角，想要說些的幼蘭推到一邊，只死死盯著幼蓉，喝道造次？你事造次我瞧著，你竟是條理清楚的很你覺得，我這個做母親的行事不端，品行不正，方落得這個無人理會的下場？你、你這個不孝的”

說到這里，她伸出的手指頭，越發的顫抖起來。

幼蓉卻是微微偏過臉去，只念著賈氏到底先前氣昏了的，便也雙膝跪下來，只說了幾句母親莫要氣惱，原是女兒不孝之類的話，卻沒有半分實質的話。賈氏等著底下跪著的幼蓉，看著她受遷神情默默，眉眼順和，卻又透著一絲倔強的模樣，腦中千轉百回，卻漸漸生出一份后悔來。

這些日子以后，做了這么多事，還不是念著孩子，生怕他們吃虧受罪，沒了父親的寵愛，倒是被那小賤人占了先去。可這么嚴防死守，百般籌劃，卻落得個無人顧念，反生埋怨的結果。是，她是心胸狹窄，容不得那盧氏所出的小賤人，但誰，當初才是嫁入這李家，收到的輕視冷淡？

公婆待淡淡的，并無半分情分，哪怕晨昏問省，侍立伺候，半點輕忽也不敢，也就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反倒是在嫁入才三個月，就好生囑咐要將那盧氏的冥壽仔細辦好——生生讓她在盧氏的牌坊前，當著眾人行妾禮。兩個小姑子更是百般挑剔，沒事兒都能說兩句盧氏如何如何，也要仔細照著辦才好。若是飲食住行，半分不如意，便在婆婆面前提及，一而再再而三地掃的臉面。

便是他，待也是冷淡，不過三五日來房里頭一次，旁的時候都是在書房歇著，又無半個通房小妾，當初還以為他于這些淡淡的，方才如此。可三五年后，幾個孩子落了地，他便歇息，也從無敦倫之事，又曾聽聞他夢中念著盧氏，方他原是記掛著姓盧的小賤人

這么苦熬著，換來的便是老爺半分情分不顧，除卻幼蘭之外，兒女心生埋怨？那她這一輩子還熬個？思及此處，賈氏偏過臉去，連落下淚也不顧，顫抖著聲音道你、你？只埋怨我丟了你的臉面，卻半分不曾想到，我是熬著的你父親半絲夫妻情分也不顧，我能如何？難道還要我捧著那小賤人不成？如不是她們母女，我如何會這般苦熬？”

“越是如此，母親便越是應當正言直行”幼蓉看著母親賈氏如此，狠狠咬了咬下唇，到底說出一段心中話來就算母親心底做不到，可面上也要做好，方無人指責。究竟是父親的親生骨肉，您這般為難磋磨，他自是看在眼底，記在心底的。您也想一想，是不是您越是為難算計，父親便是待您越發的淡薄？您是當家主母，卻做得十分不合時宜，父親自是不樂，就是旁人看見了，口中不說，回到家里難道就半句話也不說？”

這一通話，聽得賈氏越發的頭暈目眩，她臉色鐵青的看著的，半晌說不出話來。她自然也這話說得頗有道理，可是，有些事情卻不是道理所能扭轉的。熬了這么些年，雖是種種磋磨，卻也漸漸有了盼頭，誰想，就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那小賤人了，她……

她如何能再忍耐一次？忍字頭上一把刀，這是要她再在刀尖上熬一回啊

但是，她熬不住的結果，就是兒女俱是不滿，心生埋怨。看看幼蓉，她先前雖是認，也就想著不該如此頂撞，卻不覺得的說了。她一點兒也沒想到，的母親，她又是一個煎熬……

“你說的倒是輕巧竟要母親與她賠不成？”就在這時候，幼蘭看著母親賈氏的神情，忍不住跺了跺腳，恨聲道她是個阿物，倒是要母親如此了？難不成，那竟是旁人碰不得的活寶貝？呸也不看看是個”

“何必說這樣的話，你心底也是明白的，原配所出，與繼室所出，自是兩樣，誰高誰低，旁人也是一目了然。”幼蓉對于幼蘭，自是沒有太多的顧及，直接就是說道出來你若不認這個，出去隨便尋一個人來問，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說這些又有用？就是朝中的誥命，也就封個嫡母嫡妻，再下面是生母，后面才又繼室之說……”

說到這里，她微微一頓，看著賈氏的神情一變再變，終究不忍心地將話頭轉了不過因著多年流落在外，方才如此。若是當初她便是在家中的，今日如何，卻又是另外一說了。母親，并不是女兒說得難聽，只是世情如此，您先前安排，著實孟浪，誰能看不出其中的貓膩來？父親若是真的徹底失望了，于您，于我們又有好處？就是您當年的煎熬，也都是白費了。”

聽得幼蓉說得這些話，賈氏的手指頭猛然顫抖了一下，心底的酸楚、痛苦、怨怒等等活似打翻了的瓶子，說不出的五味紛雜，許久，她也不能說出話來。幼蓉看得她半日不言不語，雖仍舊有些希冀，但也失望居多，當即只嘆了一口氣，便起身告退。(。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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