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紫瓊琳
果然,安紅這樣一鬧,第二日老田家便沒了動靜。
老張頭還跟安平笑言想打我的主意,嘿嘿,也得看看他有幾塊料,哼哼,越是這樣我越不伸手幫,本來打算借給他家點粗糧呢。”
樂清只當這事沒發生過,安紅家的事,關她的事嗎?她只要跟樂云喂好這幾天的魚和鴨子就行了。
“夏雨又要去哪亂跑?屋里呆著去”樂清正想著心事,秋菊突然一聲暴喝,嚇了她一跳。
剛把夏雨接來,秋菊不是應該很高興嗎?可是這么爆燥?樂清覺得秋菊的表情有些不對,便問了一聲秋菊了?火氣這么大?”
“啊,樂清,嚇著你了?”秋菊忙捂了嘴捂,又對夏雨使個眼神兒叫他進屋,把樂清拉到一旁悄聲道確實是有個事兒。也不是大事兒,可是放在心里不舒服。我剛才越想越上火,就不吼了出來。”
“了?”樂清心里一緊,能叫性子溫順的秋菊火成這樣,哪里能是小事情?難道是她家里出事情了?
“咱們前院兒徐四罐家人品可真不好,你看,咱們引這水渠,對他們也是個大方便,一出門就能提水了,是不是?”樂清家的新院子,屋后是徐老皮家,老夫婦兩人獨住。屋前是徐四罐家,家里幾個孩子都還未娶未嫁,一大家子人擠在那小院兒里,又臟又亂。
“是啊”樂清點點頭,這也不算,反正這水從院子里流出去也要流回小水河,徐四罐家愛圖方便,就叫他們圖去。
“可是他家不知恩趣,竟把用完了的臟水往咱們水渠里倒哩”秋菊氣急敗壞的,臉都紅了咱們洗衣做飯都是用這水的,他家咋能這樣坑別人呢?”
“有這事?”樂清幾乎一下子就上火了,把臟水往自家水渠里倒,他家缺了八輩子德啊?這可是要吃的水呀想著,樂清的胃不由抽蓄了一下秋菊,這事你可親眼看見了?”
“自然是親眼看見的這幾日夏雨不在,我睡也睡不著,早晨就起的早,已經遇上好幾次了。我覺得鄰里鄰居的也不好意思說,哪想到他家得寸進尺,大白天的也倒起臟水來,剛剛正巧叫我看見了。”
“無緣無故的,做這缺德事。”樂清咬牙切齒的就要進屋去找藍氏,被秋菊攔下。
“我估摸著,這事兒也不是無緣無故。”秋菊抬頭往院后努努嘴當時咱們搬來時,安平叔不是上他家給兩老口兒送過嗎?我尋磨著,這徐四罐就是心里不服,覺得咱們給院后送了,沒給前院送,就故意做這事了。”
“給人家送,那是因為水渠從人家門前過,關他徐四罐的毛事”樂清扭頭跑進屋,把這事跟藍氏說了。事關做飯用的水,一個不,是要吃壞肚子的,必須馬上找四罐家人理論。
安平不在家,藍氏主張還是先不聲張,等安平再說。
樂清覺得沒憑沒據也不太好,便拉著樂云跑到門口水渠那,叫樂云等在院子里,則藏在水渠對面的竹籬笆后面蹲點。
到了中午時分,徐四罐的大女兒徐在東拎著一只臟水桶出來了,左右瞧瞧沒人,把桶一掀就往水渠里倒起來。
“抓住她”樂清眼尖,立馬吼了一聲,然后撒腿往魚池外面跑。
樂云就在院門口,聽見樂清一吼,立馬跑也來,指著正倒了一半臟水的徐在東你干那?你往哪里倒臟水?”
徐在東沒想到被人抓了個現行,有些驚慌,但她畢竟已經十七了,要鎮定一些吼吼,我倒倒水不行了?”
間樂清已經沖了你不往你家炕上倒,不往你家被子上倒?”
徐在東長的略胖,臉上有片小麻子,由于長相不行,性子又不講理,所以至今未嫁。她瞪著眼我就往你家水渠里倒,啦?”
“你”樂云氣的臉登時漲紅
“哼,沒眼力界兒的,他們家是鄰居,我家就是不啦?行啊,你們不拿我們當鄰居,那就別怪我們也不拿你們當鄰居呀。”徐在東朝徐老皮家斜斜眼,話里的意思很明顯,誰叫你們光給徐老皮家送禮,不給我家送呢
好么,很好。樂清突然笑起來,指指徐在東手里的臟水桶徐你誤會了,我家本想送你們幾條魚吃吃的,只是這幾沒忙完,便耽誤了下來。即然你家不把我家當鄰居,那這魚便算了罷。”說著,又指指腳下的水渠幸虧我家不吃這里頭的水。這水渠是從我家魚池那邊淌的,里面魚屎鴨糞都有,你家沒吃過這水吧?無不少字”
見徐在東的表情抽了抽,樂清滿意的拉著樂云回家去了。剛剛抓了她個現行就行了,一會兒爹,叫爹理論去。
哼,不睜大眼睛瞧清楚了,欺負誰呢你?
到了安平,藍氏便將這事說了。樂清又把中午兩抓了他們一個現行的事說了。
安平擰起眉來,立即到徐四罐家去了。吃水可不是小事,家里這么多孩子,萬一吃壞了辦?
哪知徐四罐家一家都是不講理的,不但承認他們倒臟水了,還反問安平了?你能拿我樣?我下次還要倒你還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的在這看著?”
安平氣的鼓鼓的,這種事情也不可能尋里長來評理,他干脆一甩手道行,明兒就把水渠西面砌上墻,我看他往哪倒”這院子跟院前的地都是歸徐三的,自然也包括門前那條路,這在地契上都是標明了的。本來安平的初步計劃里就是要把魚池和小路都圈起來,只是怕這樣不方便前后鄰居出門,才把路隔了出來。
即然徐四罐家這樣不講理,那便圈起來吧,大不了墻上留門,只供自家人通過就行了。徐四罐家想吃水?繞著大半個魚池,跑出百來米到河邊去拎水吧
說到做到,反正張家村那邊菇屋也都蓋好了,正好把泥瓦工人都請到靠山村這邊來,剩下的材料磚塊都能用得上,也省得浪費了。
徐四罐見安平家要蓋墻,這才急眼了你這是干啥?這是你家的路啊,你蓋墻?你蓋了墻,我家走?我家吃水?”
安平氣的粗聲粗氣的這是我家的地,我自然要圈起來,總不能老是叫人往里倒臟水吧?無不少字你家愛樣就樣吧。”說著,倒頭繼續指揮眾人蓋墻。
“啊喲你說這路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啦?停下都給我停下,不準蓋”四罐干脆坐到了墻面上,死皮賴臉的不行不許蓋你個外來戶,剛來就想在村里蹦達兩下?你當你是誰哩?這事兒得找里長評評理”
“評你的理去吧”安平叫大生和安強合力將四罐從墻上掀下來,看著這婆娘叫她別鬧,讓泥瓦工人繼續砌墻。
四罐無法,坐在地上就哭罵了起來,四罐則拿著根粗棍子比劃來比劃去的,嘴里不干不凈的罵著雜皮種,我叫你蓋,你現在蓋了,回頭我就給你推了,我讓你蓋,我讓你蓋。”
徐在東和兩個弟弟徐在南徐在北都跟在四罐身后,拿锨的拿锨,拿鋤頭的拿鋤頭,一副要跟人同歸于盡的模樣。
樂清和樂云都躲在墻這頭,萬一要是四罐真敢動手,大生和安強就直接將人放倒,他連碰都碰不到安平一指頭。
藍氏則在家里直跟秋菊喊晦氣,剛搬新家,就遇上這么一家渾鄰居。
四罐坐在地上哭罵,將徐老皮家的也引了出來,徐老皮好心勸說這路即然是安平家的,人家愛咋樣就可以咋樣哩,你這是做啊。都是鄰里鄰居的,這樣可不好。”
“該你屁事,你吃了他家的,拿了他家的,就幫他家了是不是?你個老,你不睜開眼看看,誰跟你是一個村的,誰跟你是一個姓哩,一點點吃的就開了眼,幫著外人了?”四罐跳起來就沖著徐老皮罵起來。
“你”徐老皮氣的哆嗦,只好又回頭跟安平道安平啊,這路雖是你們家的,可你們才剛搬來,不好就這么張揚的。再說這路若是圈起來,我跟老伴兒被圈在里頭,咋個出門呀?”
安平朝徐老皮笑笑老叔你不,我這水渠挖在他家屋后,本來方便他取水了,他卻將用完的臟水倒在里頭,我不圈起來哪里行?你放心,這門鑰匙到時候我給你一把,不但不影響出入,還能防賊哩。”兩家院子東面緊靠小水河,南面是魚池,西面再砌成墻,可不就飛賊難進了?除非從北面爬墻或是從東面小水河游。
見安平真打定了主意,四罐不哭了,從地上爬起來,挽挽袖子,瞪著安平外來戶還敢騎在本村人頭上拉屎啦?在東你去把你老程叔喊來,在南在北,你們去請里長不信還治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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