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消失
猶如電光火石般在腦中一閃,木喬終于明白自己真正害怕的什么了。
從她初入京城時的意外,到圍場狩獵的遇險,那背后好象總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這一切的發生。
以前木喬總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總有些意外降臨到自己身上,直到春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終于讓她疑心起一個人來——
李妃。
韋皇后不喜歡自己,但她是國母,在坤寧宮的這些天里讓木喬近距離的看到,這位皇后娘娘行事還是很注意表面上的分寸,并不會對她刻意刁難些什么。
但李妃不同,她一直隱在暗處,表面上看,她什么也沒做。但只要她出現,就一定沒有好事。如果說一定有人想置自己于死地的話,李妃比韋皇后有著更加充足的理由。
這世上不吃飯的女人興許還有幾個,但不吃醋的女人卻是沒有
楊的歡心,對于韋皇后來說,只是自己兒子多了一個令她討厭的女人罷了,對于他們這種王公親貴來說,實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對于李妃來說,情況卻完全不一樣了。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接受自己丈夫心里還惦記著另一個女人,就算楊對木喬不是男女之情,但李妃同樣不能容忍。尤其,木喬還間接損害到了她自己親生女兒的利益。
楊秀兒曾經說過,李妃是個行事謹慎,滴水不漏的人。而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心思細密。或者換句話來說,她一定是個小心眼的人。而一個小心眼的人,怎么能有仇不報,有恨不發?
木喬不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但在她的直覺里,這肯定與李妃逃不開干系!
可不管她是否明白但眼前,森冷的刀鋒卻在步步緊逼,“快些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張太監嚇傻了說話都打著結巴,“幾位大爺,我們不是···…不是壞人,我是看守北門的張得祿。這幾位都是三王府的人,我們有令牌,有令牌的!”
現在還說這些又有何用?木喬知道,只要給他們拿住便是一個死了。否則,怎么可能出來半天都沒有侍衛巡視,偏偏她們一回頭就遇上兩個?
“跑!”肖嬤嬤心有靈犀的猛地推了她一把,拖著青槐往另一面跑了。木喬來不及多想,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拼命的往宮內跑去。
那兩名侍衛一愣,沒想到她們會如此大膽,但很快就兵分兩路,各自追去。
張太監見他們如此行事驚詫之余忽地明白過來,急中生智,他倒是先嚷嚷了起來“來人啊,有賊,有賊!”
如果是正大光明的巡查,不可能就派兩個侍衛過來,張太監賭定他們也是在暗中行事,現在唯一要爭取的,就是時間。只要能把人召來,在他們抓住木喬等人之前把這兩人嚇退,木喬她們就安全了。
此處離神武門不遠,張太監一嚷自然很快就召來了侍衛。鬧哄哄點著火把燈籠,立即就追了上去。
木喬覺得自己跑得都快飛起來了,腿都好象不是自己的,完全是機械性的往前飛奔。
“你站住!站住!”那侍衛果然心里有鬼,不敢高聲叫嚷,只是不住在她身后低喝。可木喬哪里敢停?恨不得肋生雙翼趕緊逃離這個險境。
可是她實在跑不動了,都能感覺到身后刀鋒的寒意,幾次險險的撞上,卻又給她求生的本能僥幸避開,正在絕望之際,忽地,身旁伸出一只手,帶著熟悉的味道,拉起她往一旁飛奔。
木喬握著他的手,只一瞬便安了心。
霍梓文!也不問他是怎么來的,反手緊緊的抓住他,便隨他而
那追趕的侍衛沒想到突然又生出這樣變故,耳聽得身后的追兵漸近,若再追趕下去,必然被人發現,只得停下腳步,卻從懷中掏出一只銀鏢,對著木喬的背心射來。
這樣的偷襲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木喬只覺肩頭一陣酥麻,爾后身形猛地往前一撲,便人事不省了。
霍梓文大駭,一把將她抱住,“阿喬,阿喬你怎么了?”
可木喬哪里還能應他?后面的侍衛眼見得手,幾個兔起鶻落,消失在宮墻之間了,但后面的追兵還在往這個方向而來。
就著淡淡月光,霍梓文很快發現了木喬背上的銀鏢,咬一咬牙,將她背上,迅速換了條小路,直往天穹寶殿而去。
玉衡道長正在那兒打坐念經,忽地就見小師弟扛著個小太監回來,兀自嚇了一跳,“這是怎么了?”
霍梓文來不及客氣,徑直吩咐,“師兄,快去外頭幫我遮掩一二,再把我的藥箱拿來,木喬受傷了,多半還中毒了。”雖是寥寥數語,但已經能讓玉衡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了。再不夢問,只道,“你先瞧著她,若是有什么不好,要請御醫的話,你老師兄還是有點面子的。”
“多謝。”霍梓文把人背進他的內室,將木喬放在云床上,先撕開了木喬背上的衣衫,檢查她的傷處。
一只小小的金錢鏢插在木喬的右肩上,應是在跑動中才幸運的避開了背心要害,但傷處烏黑發青,一眼就能判定是下了毒。
霍梓文按捺住內心的焦急不安,先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給木喬扎住幾處要穴,護住她的心脈,阻止毒素蔓延,然后挽起衣袖凈了手,才小心翼翼的替她拔出毒鏢,擠出毒血。有些擠不盡的,也無法避嫌,只能湊到她的肩上,替她一口口吮出。
只那毒氣甚是霸道,他不過吮了幾口,便覺得頭暈眼花,反胃欲嘔。
玉衡很快送進藥箱,見此情形,頓時變了顏色,念了一句“無量天尊!”才道,“這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歹毒,對一個小姑娘下這樣殺手!她這是中了什么毒,看得出來么?”
霍梓文接過藥箱,先將一味解毒丹藥送進木喬口中,自己也趕緊拿茶水漱了漱口,這才有心思拿起那毒鏢細看,“象是鴆毒,卻又加了些別的東毒物。”
玉衡心里一沉,鴆毒是宮中賜死常用的毒藥,想來木喬受絡,應是宮里的人下的毒手,“那要緊么?”
“應該還好,但我這里的藥材不夠。”
“你拿著這個,現就去太醫院。”玉衡二話不說,掏出個令牌給他,“這是皇上親賜的,他們不敢為難。你就說是我這兒有個道士誤服丹藥中了毒,丫頭這兒有我看著,出不了事。”
霍梓文聰明絕頂,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到了太醫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一堆的名貴藥材回來,讓人看不出到底是要解什么
回頭煎了藥灌木喬服下,不多時,木喬翻身嘔吐出不少穢物,隨即沉沉睡去,但呼吸卻平順了好多,臉上的青色也漸漸淡了。
為了做戲逼真,玉衡當真給個小徒弟服了顆丹藥,令他出現中毒之狀,又大張旗鼓的熬藥救治,令得眾人皆無疑心。霍梓文也在救治了木喬之后,回他司天監祈福的隊伍里去了,表面上看,似乎半點痕跡也無。
“幾個活生生的人,怎么就不見了?”韋皇后是真的震怒了,在宮中大發雷霆。
昨晚上出了事,直到天亮都沒有木喬三人半點消息。
三殿下已經聞訊趕來,看著母后的神色頗為陰沉,“母后這話問得好,兒臣也想問一問,她們三個究竟是怎么不見了?”
自昨晚出事后,木喬幾人全都無聲無息消失在了皇宮里。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張太監和繡橘已經來向他稟報過了,只知道她們三人被兩名大內侍衛分頭追蹤,再往后,幾人就都宣告失蹤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韋皇后頓時惱了,“莫非你還懷疑母后不成?”
“兒臣不敢!但她們三個確實是從母后這兒丟失的。便不是母后的安排,但她們為何會不辭而別?還請母后明示!”
韋皇后這一氣可非同小可,“你居然……居然為了個不知好歹的野丫頭來質問跟你的母后嗎?”
“木喬她不是野丫頭!”楊難得的憤怒了,溫潤優雅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從容淡定,“若是她當真出了什么事,母后您就等著懺悔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韋皇后的聲音猛地尖銳起來,簡直是要怒發沖冠了。
要她為了個小丫頭去懺悔?她也配?
“皇后娘娘,殿下!”太監總管慌慌張張進來回報,“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母子二人猛地一驚,各自皆將心頭的怒火壓下。
韋皇后整了整衣冠,收斂怒容,冷冷的瞥了兒子一眼,“就算那個丫頭再要緊,也要緊不過大事。你要向母后興師問罪,也得先把你的父皇侍奉好了再說。外頭不知多少雙眼睛看著呢!”
她想先行一步,楊卻深吸了口氣,很快追上,低沉卻充滿威嚴的道,“母后,您連日來也辛苦了,這時候還是先由兒臣前去伺奉父王吧。”
韋皇后震驚的抬頭,卻見早已高過自己的兒子望著她淡然譏笑,“您想,父皇很希望此時在床榻邊就只見到你我母子二人么?來人,去傳劉更衣前往乾清宮伺奉陛下。”
他一拂袖子,大踏步的離開了。韋皇后呆若木雞的站在那兒,突然覺得這個兒子變得連她也不太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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