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壓鍋里放了兩碗米,放進早就在水里泡好的黃豆,又撒了些切成丁的蘿卜干,放進等量的水,放在煤氣灶上,開了大火,等氣嘴哧哧往外冒氣了,又轉成小火,燒了5分鐘左右,閉火,讓米飯在鍋里燘著。
王比安圍著灶臺轉,時不時問陳薇:“媽,好了沒有?”
陳薇強忍著心酸,這孩子,從小無肉不歡,11歲就已經有100多斤了,可現在,人硬生生瘦得下巴都尖了,連吃碗熱乎的米飯,都要眼巴巴的。
陳薇眼紅紅的,柔聲道:“再等會兒吧,多燘點時候,飯才不會夾生。這瓶煤氣要省著點用。”
飯終于熟透了,開了鍋,三人圍著桌子,直接用調羹,從鍋里撈飯吃――自從停水后,陳薇就再沒用水洗過碗。王路曾試過,用舌頭把碗舔干凈,可總有舔不到的地方,接下來發現,還是調羹容易舔干凈,放嘴里,用舌頭轉一圈,就干干凈凈了。
好長時間沒吃熱食了,一家三口悶頭大嚼,一直到把鍋底刮得清潔溜溜的,才心滿意足地停了手。
王比安回房間看書去了。
陳薇等兒子走遠了,才輕輕地對王路道:“水倒是還夠,可這米省著點用,也就夠10來天吃的了。”
王路點了點頭:“門口的雜貨店里,沒看到有米。”――估計是先他一步的人,把米帶走了。
陳薇想說什么,喃喃了幾聲,又住了口。
王路看到陳薇眼中的驚慌,知道她是又想起了樓下防盜門口那千鈞一發的場景。
“沒事,我不是好端端回來了嗎?”王路安慰問:“你別擔心吃的,好友多、三江超市、農工商市場離我們家都很近。我過幾天,去那兒轉轉。”
陳薇吃驚地張大了嘴:“你、你還要出門?”
王路苦笑了笑:“你早就知道,我們一家子不可能在這屋子里呆一輩子的。”
他揮了揮手:“好了,不提這事了,現在要緊的,可是怎么對付那家伙。”
他手指朝下,指了指樓板下方。
樓下,傳來悶悶的咚咚撞擊聲。
是從樓道口的防盜門傳來的。
保安喪尸已經停止巡邏了,現在,它正守在防盜門外,不停地撞擊著大門。
門內,是新鮮熱乎的王路和他的一家。
喪尸也想吃口熱乎的啊。
肚中有糧,心中不慌。
這天晚上,又吃了頓熱乎飯的王路一家美美睡了一覺。而樓下保安喪尸的撞擊聲整整一夜沒停。
次日上午,王路在家里轉了一圈又一圈。
他不得不承認,家里真沒什么能對付保安喪尸的武器。
劍――那是不用說了,直接零傷害啊。
菜刀?這種近戰兵器還是算了。而且就自家的鈍菜刀,能不能片塊喪尸肉下來都不知道。
唯一還有點傷害力的,就是一根晾衣桿了,上面的尖頭是金屬的,如果能插到喪尸眼睛里的話――不過那得有天大的好運氣。
王路有些煩燥起來,他在心里默默念了幾聲:“天無絕人之路。”一轉身,到了門前,開了門。
陳薇探頭問道:“你做什么去?”
王路道:“下樓看看那個保安喪尸。”
陳薇急道:“小心點。”
王路頭也沒回地揮揮手:“沒事,隔了一道防盜門呢。”
開發商統一配置的防盜門,算不得什么好貨色,可就算是這種普通貨色,也不是喪尸的肉體能撞開的。
王路站在防盜門一步遠的地方,隔著鐵門,保安喪尸嗅到了王路的味道――新鮮的人肉的味道,它變得更加狂暴起來,喉嚨里的嘶吼聲接連不斷,用整個身軀撞擊著大門。
大門除了被摘得咣咣響,穩絲不動。
王路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傻了不是,果然腦子壞掉了,這鐵門是你撞得開的嗎?你以為這是在MD啊,那房子是用石膏板做的?這門是用木頭玻璃做的?咱這是天朝,裝修房子防盜可是第一要求,你就是把這防盜門給啃了,我樓上還有一道更結實的防盜門呢。就算開發商缺德,省錢用不了名牌,也不是你這傻貨能撞開的。”
王路湊近了一點,從門縫里更仔細地打量保安喪尸。
這次更近了,觀察得也就更清楚。
保安喪尸的臉上、手上,都有黑色的斑塊,王路猜測,這沒準是尸斑。
有好幾顆牙齒都掉落了,手上的指甲也多有剝落。
王路心中一動,這說明喪尸脫水很厲害。他又仔細打量了保安喪尸的“臉色”――沒錯,都能看到干枯造成的皺紋。
喪尸不會主動喝水嗎?
王路施施然轉過身,嘴里哼著不成調的二節棍,在喪尸憤怒――喪尸會憤怒嗎?――的吼聲中,向樓上走去。
回到家中,王路滿屋子翻騰起來,還問陳薇:“老婆,家里的打火機你放哪里了?”
王路不抽煙,打火機是用來過年時放煙花時用的。
陳薇不知道王路為什么找打火機,但知道他肯定有用,幫著找了幾個出來。
王路看起來很開心,一邊哼著歌,一邊找了個碗來,想拿老虎鉗把打火機頭撥了,把打火機里的液體往碗里倒。
哧一聲,根本沒任何液體倒進碗里,確切的說,打火機外殼剛破了一道裂縫,里面就傳出一聲氣體泄漏的聲音,然后,打火機里就什么也沒有了。
王路怪叫一聲:“這怎么回事!?”
他又打開了一個打火機,又是哧一聲。又空了。
陳薇不解地道:“老公,你干什么?這種一次性打火機里裝的是丁烷,一漏氣,就全蒸發了。”
王路一拍腦門:“對啊,我這笨蛋,這種一次性打火機又不是用的煤油。”
陳薇看到王路一臉沮喪:“老公,你要打火機油做什么?沒有煤油,汽油行不行?”
王路一個蹦高:“汽油?家里怎么會有汽油?”
陳薇道:“有啊。你忘了,王比安老是把臟東西弄衣服上,很不好洗,我讓你從自家車里弄了點汽油,用來給他洗衣服。”
王路急道:“快,快,你找找看,這汽油還在不在?”
陳薇很快從廚房角落里翻出了一小瓶汽油,真是一小瓶,放在一個用過的面霜瓶里,只剩下三分之二了。
王路小心翼翼地捧著這瓶汽油,象是牙痛一樣咝咝抽著冷氣:“應該夠了吧?”
陳薇不解道:“老公,你拿汽油做什么?這點油,也不夠燒飯用的。再說家里也沒煤油爐這種老古董啊。”
王路撓了撓頭:“老婆,想不想看火燒藤甲兵?”
第二天。
王路和陳薇站在樓道防盜門前,聽著門外保安喪尸的撞擊聲,陳薇不由自主往后縮了縮。
王路拉了拉她的手:“沒事,這門夠結實。”
陳薇輕輕吁了口氣:“老公,你這法子行不行啊?”
王路笑笑:“試試看,試試看。”――也只能試試看,這是他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了。
王路拿出了王比安的水槍,陳薇幫著往槍里灌上了菜油。
王路舉起槍,對著門縫,一扣鈑機。
嗞,菜油“打”在了門外保安喪尸的身上。
菜油多數落在了衣服上,衣服很干燥,很快吸收了菜油,顯出一塊塊黑色的油跡來,有少部分落在了喪尸的臉上,對喪尸沒有一點影響。
王路打光了一管菜油,又裝了一管,耐耐心心地又對著保安喪尸打起槍來。
終于,保安喪尸全身都被淋上了菜油,王路甚至惡作劇地往喪尸嘴里也打了好幾槍,可惜喪尸不領情,都從嘶吼不斷的大嘴里流了出來。
王路的神色重新嚴肅了起來,在陳薇的關注下,小心地把那一小罐汽油灌進了水槍。
王路蹲下身,瞄準喪尸隔在防盜門外的鞋子和褲腿,輕輕扣動鈑機。
很快汽油就打光了。
王路沒停手,撿起早就準備好的一根小木根,上面纏著一團衛生紙,他用打火機點燃了衛生紙,伸過門縫,湊到了保安喪尸的鞋子邊。
一開始沒動靜。
接著,一團藍色的火苗竄了一下,從喪尸的鞋子上冒了出來。
很快,喪尸的兩只鞋子已經著起火來。
火很快蔓延開來,沿著褲腿一路向上,一會兒,連衣服上都冒起了煙。
火有點悶,在陽光下有些看不清,煙倒是挺多,一縷一縷在保安喪尸上冒出來。
王路朝喪尸身上扔了兩個打火機,一個掉到了地上,被喪尸一腳踩碎了,一個卻掛在了喪尸領口上,沒一會兒,呯一聲炸了,卻沒引起多大火勢。
不過,很快,王路用不著再費心了。
不知道是喪尸足夠“干燥”,還是事先打上去的菜油助了火勢,火一下子變得猛了起來,喪尸渾身上下燃起了肉眼都看得到的火焰,衣服是最快燒沒的。
因為天氣熱,保安喪尸除了一身保安迷彩服,只有一身內衣,衣服燒過后,火焰直接在喪尸身上燒了起來。
王路和陳薇早就退出了好幾步,還掩上了鼻子。
這味道,可真夠臭的。
從點火,到全身燃燒,保安喪尸一直沒有停止撞門。直到現在,咚咚的撞擊還在繼續。
陳薇有點擔憂,看了王路一眼。王路安慰問:“放心,防盜門又燒不壞。”
兩人正說著,門外的保安喪尸突然倒下了,陳薇嚇得往王路懷里一撲。
王路下意識地摟住陳薇,這才仔細打量門外。
保安喪尸的一條腿燒斷了,它失去了平衡,倒在了門外。
那條腿已經燒得見到骨頭了,骨頭也是黑色的,王路甚至聽到了骨頭和肌肉燃料時的嗞嗞聲。
王路有點得意地踢了腳防盜門,沖著門外的保安喪尸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啊?看哥把你燒成灰。”
保安喪尸努力地沖王路開合著牙齒,從始至終,它都沒有拍打過身體,試圖滅去身上的火,哪怕是現在倒下了,它依然努力地想向王路爬動。
它的全部的本能,就是吃了王路。
吃新鮮的肉。
火一直燃燒著,差不多整整有2個多小時,直到保安喪尸全無動靜后,還燒了一會兒。
在散發著臭味的煙氣中,王路伸出木棍,捅了保安喪尸一下。
喪尸一動不動。
王路打開了門,使勁推,門被倒在外面的喪尸殘骸給擋住了,費了好大勁,才推開了。
王路做了個手勢,不讓陳薇出門,踮著腳從門邊擠了出去。
門外的地面焦黑一團,隔著鞋子,王路都能感受到火烤過后的熱度,他幾步走到歪七扭八的保安喪尸旁,沖著它的頭踢了一腳。
早已經燒光了肌肉,只剩下一個烏黑的頭骨的喪尸頭,輕輕喀啦一聲,從同樣燒得一片焦黑的脊柱上脫落下來,在地上滾了幾滾。
死得不能再死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