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走到旁邊的桌子,老俞頭滿臉堆著笑道:“給,姑娘,這是洗澡用品,還有換洗衣服。對了,身上有什么東西都放在這兒吧。咱們崖山實施的是供給制,所有物品都繳公。”
女子柔聲道:“這位老大爺,我全身就只這一身衣服和帽子,要不,我把帽子給你吧。”說著,摘下了戴著的一頂絨線帽,頓時一頭如云的秀發披散下來。
老俞頭見多識廣,一看這位姑娘就知道必是那種依附著強力者生存的“金絲雀”,身上還真沒什么貴重的東西,就是武器也不太會有,也不知道這只“金絲雀”是怎么聽說了崖山的名字,從那位強力者手中逃脫的。
而吸引她的原因,必是崖山實施的婚姻制度。在視女子如玩物的當下,崖山的婚姻制度雖然粗陋不堪,卻令許多女人心向往之,因為在這兒,她們多少能保留一點尊嚴。
老俞頭揮揮手:“去洗澡吧,姑娘。可憐見的,雖說已經是春天,這天氣還是有點冷,就這一身衣服,怎么夠穿的。等你洗完澡出來,大爺給你找幾件合身的衣服。”他抬眼細細打量了一陣女子:“你這個子該有1米7了吧?”
女子羞澀地道:“1米72。”
老俞頭笑道:“好高的個子,我手頭的女式內衣可沒這樣大的,看樣子得去倉庫找一找。”
他扭頭看了看,見還有好幾個新來的人排著隊等領取物質,而馮臻臻因為完成了檢查,正空著,便招呼道:“馮臻臻啊,幫老頭子到供銷社給這姑娘帶幾件合身的內外衣來,我這就開條子,你找財務部蓋章后替我跑下腿。”
馮臻臻應了聲,接過條子,匆匆向供銷社走去。
老俞頭低著頭道:“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登記一下。”
那姑娘一時并沒有作答,只是拿眼睛一個勁兒瞅著馮臻臻離去的背影,突兀地問:“她叫馮臻臻?”
老俞頭瞟了眼馮臻臻的背影:“是啊,怎么?你倆以前認識?”
那姑娘淺笑道:“怎么可能認識,只是覺得她好漂亮。”
老俞頭還沒說話,旁邊的蔡春雷湊了過來笑道:“馮臻臻可是咱們崖山六朵金花之一,不過,你來了以后,崖山六朵金花該改名叫七朵金花了。”
女子看到蔡春雷嬉皮笑臉的模樣,情不自禁抱著洗浴用品往后退了一步,老俞頭拍了蔡春雷一下:“得,別嚇著人家新來的。對了,這位姑娘啊,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怯怯地道:“我叫茅麗。茅草的茅,美麗的麗。”說著,匆匆進了身后用于洗浴的小樓。
王路這時帶著謝玲走上前來,對著盯著茅麗離去的背影的蔡春雷道:“蔡春雷,什么是崖山六朵金花啊,我怎么沒聽說過?”
蔡春雷還在回味著茅麗的背影呢,沒注意到是王路在問他,脫口而出道:“就是陳薇、謝玲、封詩琪、馮臻臻、徐薇薇和朱亞珍啊,只不過從今兒起肯定得增加一個茅麗,你看人家那身材,啜啜,一身破棉襖都能穿出模特兒的味道來,要我說,這排名肯定在徐薇薇前面。”
蔡春雷正說得口水四濺,冷不防屁股上就是重重一腳,一聲嬌斥響起:“蔡春雷!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在背后編排我和我姐!”
蔡春雷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禁不住一個激靈,等回頭一看,自己背后站著的正是似笑非笑的王路,和怒目圓睜的謝玲,腿就是一軟,沖著謝玲連忙低頭哈腰:“唉、唉,這個、這個,開個玩笑,不、不、不,不是玩笑,是眾望所歸、眾望所歸,這六位女同胞受到我們崖山上下一致的愛戴……”
謝玲還想踢蔡春雷一下,王路忙拉住了她:“好了好了,只不過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這種美女評選,我從初中玩到大學,就是上了班,單位里也得在一堆里選幾朵金花出來呢。”
蔡春雷涎著臉道:“王路隊長胸懷寬廣,謝大姐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
謝玲呸了一聲:“哪個是你家大姐了?你的好姐姐正在里面洗澡呢。”
蔡春雷苦笑道:“謝玲大妹子,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一個殘疾廢物,全靠王隊長賞口飯吃,人家哪里看得上我,我這膽子也就是在背后口花花。”
王路正色道:“這叫什么話?你蔡春雷是殘疾不假,可我從沒拿你當廢物。真要說起來,你蔡春雷對崖山是有大功的,正是在你身上試驗證明截肢可以有效防止生化病毒的感染,就這一樁,可不知能救活多少人,不僅是崖山受益,收聽到我們電臺的幸存者,也都受益無窮。”
蔡春雷手足無措:“王路隊長,當不起當不起。”
王路拍拍蔡春雷的肩:“你現在大小也是個官,是咱們崖山的人,好好干,有我在,總虧待不了你。”
謝玲在旁邊悄悄的扁嘴,王路這又在收買人心了,不說鎮口這一處活話劇,在洗浴用的小樓里,茅麗悄悄兒掀起浴室的窗簾,將樓下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她滿意地點點頭,很好,自己冒險進入崖山果然值得,不但見到了先知王璐念念不忘的至今最完滿的使者馮臻臻,還認識了泥巴種王路。
茅麗自從和先知王璐分手后,更加執著于想生一個自己的孩子,但她知道,自己覺醒的程度還不足以恢復身體的各項機能,這時,先知王璐曾經提到過的馮臻臻和泥巴種王路,引起了茅麗的注意。
在先知王璐的轉述中,當初,馮臻臻只不過品嘗到了泥巴種王路的幾滴鮮血,就得到了超乎想象的進化,不知道自己將王路吃了,能不能完全覺醒。
茅麗這念頭一生,一發不可收拾,立刻帶領自己忠心耿耿的幾個下屬,向甬港市而來。
先知王璐當時說的明白,馮臻臻就在雅戈爾動物園,而泥巴種王路就在一個名為鄞江的小鎮。
茅麗很輕松就找到了動物園,并以自己高等級智尸的身份,很快從留守正在老老實實種田的馮臻臻智尸下屬處,獲知了馮臻臻的行程。
緊接著,茅麗一路追蹤到鄞江鎮,更在鎮外,遇到了一門心思保護女主人馮臻臻的斷臂西裝男智尸--那只男智尸倒也忠心,一直驅趕著同類,不讓它們進入鄞江鎮以免壞了主人的好事。只不過在智商遠超它的茅麗面前,斷臂西裝男智尸還是老老實實供出了馮臻臻的動向--獨自一人,進入了鄞江鎮。
茅麗倒也有膽氣,在遠遠觀察了鄞江鎮幾天后,也毅然留下所有的下屬,孤身一個,進入鄞江。
茅麗放下了窗簾,很好,王路還沒被馮臻臻吃掉,自己,依然有機會,
只不過奇怪,這馮臻臻怎么至今沒將她的圣餐給吃了--莫非她是想細水長流?哼,用那種方式“吃”,也能滔滔不絕地得到新鮮的。只不過,這馮臻臻還不知道,除了她,自己也盯上了泥巴種王路的DNA了吧。
用于新來的幸存者洗澡的小樓,并不是專用的浴室,只是李波帶人將上上下下幾間衛生間都改裝了一下,可以用來沐浴,所以每個人都是單獨洗澡,不至于男女混雜。
茅麗緩緩解開了衣服,露出了未經生育的標準的模特兒身材,高挑的個子,天鵝一樣優雅的脖子,纖細的肩膀,修長的沒有一處疤痕的大腿,唯一的遺憾是,胸有點小。
茅麗照著鏡子,只不過,她并沒有看自己的身體,而是身上貼的一處處膏藥一樣的東西--那是冬季取暖用物品暖寶寶。
茅麗伸出手指,仔細得將大小不一的暖寶寶給揭了下來--這些暖寶寶的大小和所貼位置,可是經過她仔細研究的,既要隱秘,不至于讓人隔著內衣一眼看穿,又能給全身提供穩定的溫度。
如今各人類定居點對有可能混入的智尸進行體溫的常規檢查,已經成了慣例,這一招的確有用,但對智商覺醒較高的智尸來講,也有不少破解的辦法,最方便又見效快的,那就是喝熱水了,熱氣騰騰的熱水灌到肚子里,你想要什么溫度,就能給你什么溫度。另一種女性智尸較常用的就是暖寶寶,暖寶寶勝在可以較長時間維持標準體溫,在耗時較長的潛伏行動中,這是最保險不過的。只不過,這只適合女性智尸用,因為男智尸一脫衣服,貼著的暖寶寶就暴露了,女智尸能以害羞的名義,用胸罩等內衣來掩飾。
茅麗取下了身上所有的暖寶寶--既然過了檢查,就不需要這玩意兒了,然后,她又從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個小紙包,里面裝的,是布洛芬、消炎痛等藥,這藥是用來提高自己的心跳和血壓的。
與體溫相比,提高血壓和心跳就難多了。
紙包里的布洛芬、消炎痛其實是用來臨時救急的,在進入崖山前,茅麗已經服用或注射了大劑量的強的松、地塞米松、環孢菌素、左旋咪唑等藥物。
智尸的消化能力太過強悍了,一般的藥物用量基本無效,茅麗灌入體內的藥物能讓一頭大象爆血而亡,可也只是勉強讓自己的心跳和血壓接近正常人。
茅麗將暖寶寶和剩下的藥全都扔到了抽水馬桶里,嘩啦一聲,沖得無影無蹤。她打開熱水龍頭,細細洗起澡來。只是不知為什么,她小心翼翼不讓水碰濕自己的那一頭秀發。
茅麗洗完澡穿上衣服時,果然發現老俞頭原本準備的內衣都小了點,這時,浴室的門被敲響了:“請問茅麗在里面嗎?我是馮臻臻,俞大爺讓我給你送衣服來。”
茅麗眼珠一轉,突然做了個很奇怪的動作,她手使勁一扯頭發,那長長的秀發,居然硬生生被她從頭上拉了下來--那是一頭假發。
原來,這假發內部也襯上了鋁箔,茅麗就是用這特殊的方法,屏蔽了自己的腦電波--她倒是并不知道鄞江居然有陳瓊這樣的能感應喪尸智尸影像和情緒的異能者。
茅麗之所以屏蔽腦電波,只是不想讓自己成為別人的奴才而已。
智尸也是有等級的,覺醒晚智商低的智尸會本能地服從高等級的智尸,茅麗自己就是利用這一點,影響低等級的智尸。但正是認識到腦電波的這一威力,茅麗非常抗拒有智商更高的智尸來命令自己,所以她整出了這樣一頂假發,在必要時,可以隨時屏蔽腦電波的傳播。
茅麗這次潛入崖山,隱隱有與馮臻臻相爭之意,她可不希望馮臻臻僅僅用腦電波,就壓服了自己,讓自己空手離開崖山。
但現在,茅麗突然想試探試探馮臻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很強,很聰明。
在鎮口的接觸中,茅麗承認馮臻臻的確很漂亮--外在的漂亮和高度接近活人,是衡量智尸進化程度的重要標志--但茅麗并不認為,馮臻臻就比自己更漂亮,好吧,無論是活的女人還是女智尸,讓她們承認別人比自己更漂亮,總是比說服一頭豬上樹還難。
茅麗想得很簡單,既然馮臻臻“不比”自己漂亮,那她的智商和腦電波也并不比自己強大,如果單純能用腦電波就征服馮臻臻,那可是再好不過。
所以,茅麗在初到崖山的第一刻,就向馮臻臻發起了進攻。
茅麗是個很聰明很謹慎的智尸,要不然,她不可能活到今天,但不知為什么,這一次,她居然有些沖動,也許,那是因為先知王璐曾經盛贊過馮臻臻,甚至隱隱認為她是智尸未來能夠生育的希望。
光這一點,已經足以在女人之間引發一場戰爭了。
所以,茅麗進攻了。
然而,茅麗隔著門發出的腦電波,如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茅麗一怔,旋即明白,馮臻臻可是戴著護士帽的,看來,她也同樣屏蔽了腦電波。
篤篤,馮臻臻再次敲響了門:“茅麗,你在嗎?”
茅麗并沒有死心,她眼珠一轉,脫下了所有的內衣,一手握住了還在噴水的花灑,嘩一下打開了門,光著身子,就站在了馮臻臻面前。
馮臻臻大大方方地遞過衣服:“給。”轉身下了樓。
茅麗一怔,她原本的劇本很簡單:通過故意暴露自己的身體,以引起馮臻臻震驚失態,然后,她再用花灑澆濕馮臻臻,借口弄濕了馮臻臻的衣服,將她拉進浴室,打下她的護士帽。最后一幕,就是她直接用腦電波征服馮臻臻。
這一切行動非常自然,絕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等馮臻臻再次從浴室出來時,她將成為自己忠誠的下屬。
然而,令茅麗沒想到的是,馮臻臻面對自己的,根本沒有一絲驚訝,遞上衣服,轉身就走,害得自己下面的劇本根本沒法演下去了。
這沒道理啊,就算馮臻臻同樣身為女人,可看到一具漂亮傲人的時,也會吃驚失態的。
可馮臻臻,卻像看一段木頭一樣。絲毫沒有反映。
茅麗裸著身子捧著馮臻臻塞給自己的衣服,苦思不得其解,使者們雖然沒有了感覺,但在吸收了大量的人類的DNA后,進化快的智尸已經有了初步的情感反映,自己是在吸收了大量男性人類的后,才發現這一現象的。只是,想恢復更多的情感,卻越來越難,自己差點將圈養的男人們給吸干了,稍微恢復的情感也沒有進一點發展的跡象。
這是因為如此,茅麗才將目光轉向了泥巴種王路,馮臻臻只不過得到了他一點點鮮血,就有這樣程度的恢復,這樣寶貴的圣餐,可不能便宜了馮臻臻一人。
在茅麗的猜測中,馮臻臻已經在王路身邊這樣長時間,按理說從王路身上獲得的已經足夠讓她進一步覺醒了,最起碼,馮臻臻應該和自己一樣,有了初步的情感反映。
可是,剛才的事實證明,馮臻臻的進化還遠沒到這一步。
奇怪,馮臻臻和王路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難道說,馮臻臻至今還沒有和王路“那個”?那可是無限量獲取人類的最佳方法。聽先知王璐說,馮臻臻不愿意傷害人類,可在不傷害王路的前提下得到,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種方法。是什么,讓馮臻臻覺醒得比自己還慢?還是說,王路的血肉,并沒有想像中促進進化的功能?
茅麗一時陷入了沉思中,直到樓下傳來別的幸存者的對話聲,才醒過神來。
茅麗換上了新衣,很合身,看來馮臻臻很用心地替自己挑選了衣服。
茅麗走出了浴室,在財務部車永波處領取了物資供應卡,又在民政部張麗梅處填寫了表格,張麗梅看著茅麗在以往從業經歷一欄里寫的“模特”兩字,不經意地皺了皺眉,咳嗽了一聲道:“那個,茅麗啊,你覺得自己還適合做什么工作?咱們崖山有農業部……”(。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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