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第六百七十七章播下龍種,收獲跳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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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慧的陳瓊已經猜到了陳老伯最后"懶得說"的是什么話如果真正勤勞努力的人受了冤屈,被淘汰了,今后誰又肯為崖山認真做事那長此以往,崖山不是養了一群懶蟲壞蛋
陳瓊終于知道為什么陳老伯不愿意在農業部搞什么末位淘汰制了,唉,王路爸爸,你怎么出了這樣一個餿主意啊.
陳瓊情急之下,一把拉住陳老伯的手:"陳爺爺,你,你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的對不對對不對"
旁邊一個老頭子道:"老陳憔捅鹱腳思倚」媚锪看把這孩子給嚇的."
陳老伯哈哈笑著,塞給陳瓊一根頂花帶刺的新鮮黃瓜:"閨女,別怕,沒事兒,沒事兒,陳爺爺剛才是逗你玩呢."
陳瓊可不覺得陳老伯是逗自己玩,她思來想去,這末位淘汰制的確是糟糕透頂,幾乎是無解,她扯著陳老伯的胳膊,扭股糖一樣扯著:"陳爺爺,你說嘛,你說嘛,到底有什么解決這事的好辦法."
陳老伯被陳瓊這一撒嬌,鬧得吃不消:"停停停,閨女,這辦法輝誄亂飫而是在這兒"說著,他一指草棚子外面.
陳瓊疑惑地望向外面,草棚子外除了農田就是農田,再沒有別的唉,等等,對了,還有喪尸,她的眼睛突然一亮……
陳老伯手里拎著根黃瓜,也不去皮,塞嘴里咔嚓就咬了一大口,含糊地道:"一群沒腦子的慫貨,還真以為現在是和平歲月了可以馬放南山刀槍入庫忙于窩里斗了我呸!如今崖山的太平rì子,還不是小王哥打下的家底沒有小王哥,就你們這群王八蛋,還不知道窩在哪里吃屎呢!鬧吧鬧吧,可著勁兒地鬧.真以為喪尸智尸都是吃干飯的老頭子眼睛還沒瞎呢,瞧著,哪些人是咱們崖山真正的頂梁柱,哪些人是吃里扒外的雜種,這筆賬先記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個個報銷."
奚加朝在旁邊冷眼將陳瓊和一群老家伙的爭論聽了個真真切切,他在心中搖了搖頭,人類,這就是丑陋的人類.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出生后.沾染上人類的這畜陋本性,如果人類千百年的文明教育出的只是這樣一群白癡加白眼狼的話,那這樣的文明就該滅亡.自己的女兒,絕對不能學這樣的知識.
鄞江,王路家.
陳薇正在喂謝玲吃消炎藥.是湯藥,中藥.衛生院里的常用消炎藥已經用完了,這類藥rì常用量本就大,上次救山火燒傷了不少人,后期治療把備用的藥都用光了.奚加朝只好用中藥來代替.
謝玲今天的精神較好,喝了中藥后,面對陳薇遞上的糖,笑了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要這糖抵苦."
陳薇道:"這可是王比安和陳瓊巴巴要我給你的,也不知道這兩孩子是從哪里弄來的,如今崖山物資都是由食堂統一供應.也就咱們一家子另開小灶,我是再三和財務部的人說過,除了必要的生活物資,其他物資絕對不要送來."
謝玲卻有些不以為然:"姐你真是的,這崖山都是咱們家的,吃用些算什么要我說,哥也是太苦了自己一點了,雖說一視同仁.可這都有些過了."整個崖山,也就是謝玲,敢用這樣的口氣埋怨王路了.
陳薇輕聲細語道:"王路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我們作為他的家人,自該全力支持才是.如果我們都……唉.算了,不說了."
謝玲剛在床上躺下,聽了陳薇這話,眉頭一皺,又強撐起來:"姐,出什么事了"
陳薇一陣懊悔,自己的心緒太亂,不自覺地在話風兒中露出了些情緒來,沒想到被敏感的謝玲給發覺了.她忙笑道:"能有什么大事兒,你放心,崖山太平得很."
謝玲急道:"姐,你壓根兒不是會說謊的人,你知不知道,你一言不由衷就會絞手指頭."
陳薇一低頭,果然看到自己雙手不知何時絞在了一起.
謝玲撐著手支起半邊身子,直通通地道:"姐,有什么事兒,你不找我商量,還找誰去"
陳薇嘆了口氣,的確,這崖山自己能說幾句真心話的,也就只有謝玲了,她理了理思緒道:"你先躺好,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聽我慢慢說."
扶著謝玲躺好后,陳薇一五一十將各部門聯名打報告要求實施績效制度的事兒說了,末了道:"你看,我早說了不是什么大事,說到底,大伙兒是為了崖山好."
謝玲眼睛瞪得滾圓,嗆聲道:"姐,你這說的是啥話,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這些人,明著是反對政策,背地里,反的還不是制定政策的人!"
謝玲一氣一急,又有腥嗽:"咳咳,這批王八蛋,搞什么聯名簽署這就說明有人在背后串聯,他們反對的哪是什么大鍋飯,是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借這個提案,反對我哥,反對我們一家子!"
謝玲哪里不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安慰道:"沒你想得那樣嚴重,他們也只是提了個方案,哪里就到了逼宮這樣嚴重的地步了"她嘆了口氣:"自王路失蹤后,你就一直臥病在床,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崖山上下如今的確有些不像話,人浮于事的情況,連我也有寫不下去了."
謝玲一把抓住陳薇的手:"姐,你可千萬不要糊涂,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后退半步,你退一步人家就逼上來一步,一步步退下來,你又能退到哪里去哥的大鍋飯就算是個錯誤,這錯誤也得堅持下去,除非,除非,咳咳……"
陳薇忙輕撫謝玲的背:"我知道我知道,除非王路回來自己修改了這個政策."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好歹也是看了點宮斗劇的,我們一家子如今的權利,完全是繼承自王路手里的,如果連我們也守護不住王路制定的政策,那我們擁有的權力也隨之蕩然無存.所以就算是這大鍋飯有千錯萬錯,我們也必須硬著頭皮頂下去.絕對不能打著紅旗反紅旗."
謝玲喘息了片刻后,突然問道:"他們一家子怎么樣"
陳薇一怔,旋即明白過來謝玲口中的"他們一家子"是指哪一家子,她忙道:"你多心了,老封他們一家都沒有摻和到這次績效工資報告事件中."
謝玲苦笑道:"不是我多心,哥不在了,這武裝部就是我們崖山的定海神針,只要武裝部不亂.崖山別的人吵吵就當是野狗叫喚幾聲,姐你睬都不用睬他們."
陳薇嘆了口氣:"這道理我自然知道,謝玲惚鴝嗨禱傲看看你,氣又喘不上來了.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這些了."
她頓了頓道:"你安心休養吧,對了,今天崖山就將舉行第一次末位淘汰制投票,這多少也算個緊箍咒吧,能緊緊那些懶蟲的皮."
謝玲看著陳薇給自己蓋好毯子,又調節了一下空調風向,免得冷風直吹自己,這才出了門.
謝玲勉強抬起手.撫了一下自己下的一道橫向的刀口,就算是不用眼睛看,光用觸覺,謝玲都能感受到自己原本完美傲人的身軀上,有著怎樣猙獰的一道傷疤.
這道傷口是為了取出自己體內的彈頭以及割去氳姆瘟糲碌錢正昂這牙醫,手活還是有點糙.這傷疤,縫得歪歪扭扭的,雖然已經拆了縫合線,但手指摸上去,蜈蚣一樣的針腳清晰可辨.
這還只是表面的傷,而失去的肺,更是永遠難以恢復的自己,如今是個廢人了.
就算有朝一rì能從這病榻上起身.可自己,已經永遠不可能伴在他身邊,揮舞著雙斧,和他并肩作戰了.
橇其實自己慣用的并不是小手斧吧.剛和他相識時,用得最多的是弩,回想著兩人剛相識時,互相提防做張做勢卻又并肩殺喪尸的一幕幕,謝玲嘴角彎起一抹淺笑,但她很快捂著嘴輕咳起來.
不行了,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死鬼,是為了你,我才變成這樣子的.你,你要養我一輩子.
謝玲知道,自己以半條殘軀為代價,真正融入了王路家.
陳薇是個好人,真的,所以她心軟,所以她感同身受,如果說以前她對自己進入這個家表面上寬容,心里還隱隱有泄拒的話,那么現在,陳薇已經徹底放下心防,接納了自己.因為陳薇覺得有責任照顧好自己的下半生.在自己付出了這樣多后,自己終于能在這個家立足了.
呵,原本這是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沒想到,最后卻是因為憐憫而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
嘶,謝玲倒抽了一口氣,傷口還是有點痛王路你這死鬼,老娘如今這一幅殘花敗柳之身,就賴在你身邊了.你,你到底在哪里什么時候才能回來br/
謝玲雖然困在床上,只能通過陳薇,王比安,陳瓊的一言片語了解崖山的情況,可她為人機敏,早就已經隱隱發覺了陳薇面臨的困境,雖然陳薇一直強撐著,但那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不安,卻瞞不過謝玲的感覺.
陳薇,并不是個優秀的領導者.一直以來,她都在王路的羽翼之下,守著她的學校過著安穩的rì子,倒是謝玲自己,經常在各部門之間亂竄,不僅熟悉大大小小頭目的心性,對相關部門的運轉也多有了解.
如今王路失蹤后,謝玲自己受了重傷,在沒有人輔佐的情況下,陳薇勉強上位,雖然有封海齊,周chūn雨,陳老伯等人的全力扶持,但遠沒有到掌控全崖山的地步.
這次績效工資報告事件,就是下面對陳薇的一次試探,謝玲認為陳薇的隱忍不發,并不是正確的處事態度,而她寄希望于由王路當初定下的末位淘汰制,來抵消績效報告書的負面影響,似乎也并不見得一定有效.但是謝玲苦思良久,也想不出末位淘汰制有什么漏洞.
謝玲長長嘆了口氣,算了,走一步看一下吧,大不了拼了這條命不要,總要護得陳薇,王比安平安.
她悄悄伸出手.在床下一摸,隔著床單,摸到了幾件事物,那是盔甲和手斧,擺在床下多rì,表面上已經上了灰,卻依然有著金屬特有的涼意.這是謝玲托王比安帶來的.
老娘雖然臥病在床,可還沒死呢.還拿得動斧頭,殺得了人,殺一個夠本,拼兩個就賺了.
雖然崖山的局面遠沒有惡化到這一地步.但是末世的人心與人性誰又能說得準呢
樓下,陳薇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胳膊發著呆,她雖然沒有像謝玲那樣暗中提防,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漏了什么,可要細想,卻又想不起來.
陳薇煩惱地甩了甩頭,站起身,取過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陳薇下意識地一扭頭,墻上的鐘還沒到中午飯點,難道是王比安突然回家了
她匆匆趕到門邊,從貓眼里張望了一下,忙打開了門:"周chūn雨,你怎么來了"
周chūn雨進了門.客廳里坐在宓噬險詵薊櫚睦嬙氛玖似鵠叫了聲"爸爸抱",就跌跌撞撞走了過來,兩只一大一小喪尸狗緊隨著她,周chūn雨一把抱起女兒,摟在懷里心肝肉肉地叫著,隨便一腳將兩只喪尸狗踢開.
梨頭咯地笑著,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亂揪著周chūn雨的頭發.她如今已經兩歲多了.不但個子長了不少,因為營養充足,全身都是嬰兒肥,胳膊小腿伸出來象藕一樣一節一節的,總算已經不再沖著王路,王比安亂叫爸爸了.
周chūn雨逗著女兒玩了一會兒,這才放下梨頭.陳薇端了杯茶送上來,周chūn雨道:"武裝部里還有點事兒,我馬上就走."他頓了頓,從懷里摸出一張紙條:"這是武裝部末位淘汰選出的名單,我想晚飯前,民政部會把各大部門的人員名單都報到你這兒,不過……我覺得你最好先看看."
陳薇一怔,收過了紙條,卻沒有立刻打開,她直視著周chūn雨道:"有問題"
周chūn雨苦笑道:"有問題."
他揉了揉梨頭的腦袋:"乖乖聽陳薇姨姨的話,好好吃飯啊."轉身匆匆出了門.
陳薇緊緊握住了手里的紙條,周chūn雨既然說有問題,可又為什么匆匆而去這真是,太古怪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心里的紙條,慢慢走到沙發邊,坐下,深呼吸了一口,慢慢打了開來.
然后,她就像觸了電一樣的跳了起來.
紙條里就三個字王伯民.
這就是武裝部末位淘汰選出來的人員!
照理說,末位淘汰選出來的就該是懶蟲,賴漢,偷jiān耍滑的家伙,可是王伯民,他可是一位相當能干的小伙子啊.
王伯民在攻打基地以及在王路失蹤時保衛崖山的表現,陳薇早就聽關新講了一耳朵,平時雖然接觸不深,可也知道他已經與崖山金花之一朱亞珍定下了婚期,能被朱亞珍看上的小伙子,品性絕不會差.
這樣出色的一個小伙子,怎么上了末位淘汰的名單!
陳薇知道,事情大條了!末位淘汰的本意是懲戒落后份子,可現在,卻是好人挨了一刀!
錯了錯了,大錯特錯了!
陳薇在客廳里團團轉著.喃喃自語道:"不應該揮Ω冒.趺椿嵴庋怎么會樣這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了對了,一定是妒忌,一定是有人妒忌王伯民抱得朱亞珍美人歸,才故意這樣子投票捉弄他的."
陳薇勉強找了這樣一個借口安慰自己,可她知道,這個理由太牽強,而且,就算是這個理由成立,也已經顛覆了末位淘汰制度,既然人們可以因為妒忌而將一個好人選為賴漢,那就有更多的理由,將真正的為崖山做出貢獻的優秀份子,選上末位淘汰的名單.如此一來,末位淘汰制剛一推出,就會徹底失去民心民意.
所謂的末位淘汰制,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知有多少人會在暗中冷笑,甚至進一步串聯起來,鼓唇弄舌,將人們不滿的矛頭,隱隱指向……
陳薇猛地抬起頭,突然明白周chūn雨為什么匆匆離去了,因為周chūn雨除了提前jǐng告自己,根本無法插手這次危機,因為這危機的種子,本就是王路種下的.是王路施政崖山以來的一系列措施帶來的惡果的一次集體爆發.
王路自以為播下的是龍種,其實收獲的卻是跳蚤.
周chūn雨不能插手,因為他身為王路最親密的戰友,絕對不能公開站出來質疑,反對,甚至連提意見都做不到,因為如果他這樣做,就意味著他也站到了王路的對立面,這一風聲如果傳出去,崖山將掀起足以翻天覆地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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