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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就是住在玉府街上某條巷子里的百姓,所以他的家屬才能來得這么快,送他來的街坊還在外面等消息,借了他們的人手,把病人原樣不動地搬到擔架上,那被單也仍然蓋在他身上,脫下來的衣服搭在被單上,先把人送回家休息,媳婦留下支付醫藥費、問醫囑以及去藥鋪買藥,其他書友正在看:。(16K/小/說/網歡迎您來閱讀)。
唐大媳婦送他們到巷子里,跟家屬說些話安慰他們,轉身卻看到萬寶寶站在他們院門外,有陣子沒見她了,除了氣色不太好之外,其它看上去好像都無恙。
“喲,小姑奶奶,這大冷的天,你站這外面做什么呀,還不趕緊回家去暖和暖和,這天都要黑了。”
“剛才看里面出來兩位貴公子,什么人?”
“我不知道,只有顧大夫認得他們,其中一個好像學醫,剛才他也在里面幫了不少忙。”
“顧念怎么會認得這樣的人物?”
唐大媳婦不以為然地輕笑,“顧大夫現在偶爾也會接診南巷的病人,認識個把兩個,有什么稀奇,好看的小說:。”
“哪個是學醫的?”
“那個穿青色的,不知道什么來頭,顧大夫沒說。不過看他衣著,應該是好人家的公子吧。”
“廢話,一般人哪穿得起那個。”
“那是。”唐大媳婦將一縷鬢發掖到耳后,“外面太冷了,小姑奶奶還是趕緊回家去吧,萬大夫找不著你又該著急了。我先進屋了,要幫顧大夫收拾。”
萬寶寶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自己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去,邊走邊回想。那兩位貴公子長得真好看,尤其是那個穿青色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竟然會來這種地方。
這正被人惦記著的兩位公子早走到了玉府街,走進了和安堂分號,讓這里的掌柜派車送他倆回宋宅。他倆來時的車子早就打發回去了,本來就計劃借分號的車子回家。請到wap.16kbook
在側門坐上車,馬車無法從玉府街走,好在不趕時間,干脆從北邊的大道繞行回家。。
車廂里。兩人各占一邊車窗,膝蓋頂著膝蓋,共同分享一條毯子,簡陋的車里除了凳子什么都沒有,連這毯子還是剛剛掌柜臨時塞進來的。
董之瀚在毯子下輕輕動了動腳。打攪了宋亦柏的沉靜,“怎么了?不高興的樣子?那么匆忙地把我走,我看那顧大夫挺好的。沒得罪你啊。你怎么看他寫完方子就又長臉了?”
“就是他的方子惹我不高興。”
“這我就不懂了。”
“他跟我們和安堂有某種關系。確切地說,是跟我們和安醫學堂。”
“嗯?怎么講?哪種關系?他總不會是你們和安醫學堂的入冊弟子吧?”
“當然不是,好看的小說:!可能是他的師傅。他剛才寫的那方子,是典型的和安堂風格。我剛才摸了病人的脈搏,心里列了個方子。沒想到那個顧念寫的跟我想的一樣,只有劑量上的細微差別。用藥一樣不差。我總不至于瞎到不認得自家的藥方子。”
“喲!那就是同門關系了,這樣算下來,論輩分,他可能是你的長輩哦。最差,也得是個同輩。”董之瀚笑得歡喜,“剛才是一直在想認親的事嗎?”
宋亦柏沒好氣地瞟了董之瀚一眼,“是啊,我在想找誰去把他調查一遍。問問他跟誰學的醫術。”
“唔,是得問問,尤其是調查一下。前幾代的弟子里,有沒有特別擅長外傷的,他使用那些工具的手法異常的熟練。這需要長時間的練習。而你們從來沒有教授過門下弟子這種醫術,或者說這不是常見的治療手段。所以這可能是某人自創的。這么強烈明顯的個人風格,查找起來應該不難。”
“這就是你關心的重點?”
董之瀚嘴巴一咧,“當然不。我更好奇的是,顧大夫的醫術來自你們和安醫學堂,當他來到城里謀生時,他為什么沒先去找你們,而是選擇窩在煙花巷給人治病。(16K)。要是讓外人知道,和安醫學堂開花結果的小弟子,在煙花巷謀生,不光笑掉好多人的大牙,還直接影響你們的聲譽。”
宋亦柏在毯子底下的小腿重重地撞了董之瀚的小腿一下,“要你廢話。”
董之瀚笑得更歡,他雙手拍拍毯子,有些得意,“那么說我還挺有眼光的?嗯,這筆生意一定要做成。你要找的那位前輩,還得是個擅長制藥的。”
“看在他有可能是我同門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當我面買別人藥的這碼事。”
“不要這么小氣嘛,有競爭是好事啊。”董之瀚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宋亦柏閉上眼睛休息,懶得搭理面前那個厚臉皮。
兩位貴公子的馬車駛到北邊大道,準備拐彎繞路回家時,顧念那邊,也都收拾干凈了,唐大媳婦獲準提前下班,今天早早打烊,顧念自己都累得夠嗆。
閂了院門,顧念在臥室里洗臉擦身,重新換了干爽的內衣,然后坐著喝茶休息,啞姑在旁邊走進走出,拿水盆出去倒水,再進來拿臟衣服。
剛剛進行的手術還在顧念的腦海里盤旋,一時半會兒下不去,顧念也就跟著從頭回憶了一遍過程,反省哪里有自己做得不對的地方,結果當回想到發現宋亦柏在身后偷看自己寫湯劑方子時,顧念突然驚叫了一聲,扔下茶杯,跳起來團團轉,還抱著床柱子拿腦袋往上磕。
氣死了,氣死了,怎么就這么大意了,千不該萬不該,怎么就讓宋亦柏看見了!
啞姑扔下懷里的臟衣服,跑過來把使勁把顧念開,雙手抱著她的腦袋,擔心地望著她。
顧念腦門上磕紅了一塊,但不礙事,她反抱著啞姑的雙肩。欲哭無淚。
“今天是不是我的倒霉日啊,那個見鬼的宋亦柏跑來干什么啊!”
啞姑一頭霧水,等著聽下文。
“那湯藥方子是和安堂的風格,柳青泉是和安醫學堂的入冊弟子,他以往每年回來過年,一定會去給他老師拜年。見鬼!見鬼!!太他媽大意了,沒注意他居然站我身后。宋亦柏再瞎眼,也不至于認錯他們家的方子!”顧念懊惱地低吼。
啞姑愕然,一臉大事不妙的表情。
“我為什么上次去和安堂見宋亦柏那么緊張,廢話,好看的小說:。我能不緊張么我,要是有可能,我真不想和他們打交道。當時誰有那個先見之明想得到,躺床上的是董之瀚,他身后會牽出一個宋亦柏!我艸!”顧念掙開啞姑的手。滿屋子轉圈。
“宋亦柏要是起了疑,他一定會來查我,和安醫學堂的門生在外面開花結果的弟子。卻混跡在煙花巷行醫,還做著兼職仵作這種賤業,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傳出去,宋亦柏不得拿把大刀來剁了我!”想到有這種可能性。顧念又想拿腦袋撞墻。
啞姑臉上寫滿擔憂。
“我們不能寄希望于宋亦柏沒看到我寫的方子,我們必須得做最壞打算。宋亦柏派人查我。但我是外地人,他什么也查不到,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的一部分醫術傳承自他們和安堂,卻不知道哪位弟子是我的師傅。只要我咬死不知道師傅名諱來歷,量他們也拿我沒轍。想知道的話,自己去陰間問。”
啞姑連連點頭,她認為這是個好對策。
顧念在屋子里多轉了幾圈,盤桓再三,除了這個靈機一動想出來的招數,還真沒有更好的。要是和安堂不滿足于調查結果,又要眼不見為凈,大不了動用特權。趕她出城就是了。
要是被趕出城,就沒法報仇了。這可不行。絕對不行。
但是。妥協更不行。
她沒有身份,她是黑戶,所以她只能窩在這里,而不能在別的地方公開行醫。
只要和安堂稍微認真一點地查查她,就會發現她什么都沒有,她不存在于官府的戶籍檔案里,這對核實她身份帶來難度,她跟和安堂唯一的聯系就是她一脈相承自柳青泉的一點淺薄的醫術,和安堂完全可以不承認她是門下弟子。
讓和安堂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如果和安堂不想口碑聲譽有任何損失的話,倒是可以這么說服他們。值得一試。
這么想著,顧念心底有了安慰,表情放松了下來,不再去想撞豆腐的三十六種死亡方法,好看的小說:。
啞姑見顧念恢復鎮定了,并確定她是真的沒事了,她重新抱起地上的衣服,拿去浴室扔進洗衣盆里等明天再洗。
顧念疲憊地倒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只手在床里摸索,把被子拖過來蓋在身上,想著等她小睡片刻,清醒了再來想個更好的對策。
馬車停在宋宅,宋亦柏讓門子到里面傳他的馬車和車夫,送董之瀚回家。
目送董之瀚再度坐車走了之后,宋亦柏匆匆回到自己小院,叫來貼身小廝,商量秘密調查顧念的事。
“公子,這事不先跟老爺說一聲嗎?”
“不急于一時,等我們先查明了再說,倘若他真是我們和安醫學堂的師兄弟,再告訴爹爹和叔叔他們。倘若不是,也就我們幾人知道,毋須讓更多人知曉。”
“公子覺得有幾分把握呢?”
“看他開的湯劑方子,是我們和安堂的風格。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我就站他邊上看著他寫的。但是他的治療手法,卻自成一家,大開眼界,早聽說世上有能人神醫能把人體內斷裂的筋脈再給接回去,沒想到今天終于見到了,她那些形狀怪異的鉗子剪子也都是各有用處,不可亂來的。”
“那么,公子,如果現在不方便去問顧大夫的師承來歷的話,我們不妨先問問學堂的先生們,依顧大夫的年紀,他的師傅應該還在世,看先生們是否還記得教授過的弟子中有誰對金刃傷表現出特別興趣的。那些工具,想來一定是有著豐富的行醫經驗,才能想出來的東西,沒準兒顧大夫的師傅正是位擅長金瘍的名醫呢。”
“嗯,我們就先從先生們那里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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