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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山灣
天空灰蒙蒙,一波一波水涌動,忻水河泄洪,連這里都能有所感覺。
上面波濤滾滾,河道內幽靜,一群碩大銀鱗游魚穿梭覓食著。
前面不遠,河神水衙四周,水流湍急,突側殿傳出一聲咆哮聲音,還伴隨著器皿破裂之聲,水兵不由得心頭一緊,連游蕩擺尾的魚兒都嚇的紛紛游開。
水衙中一只巨龜臉色發白,地上瓷器被它摔碎,明顯表示著主人的心情,它目視著前面一盞燈,只見這燈已熄滅。
水府大將和分支河神,為了保證控制,都命令將命元真魂,留一絲在前面供桌油燈上面,一旦出了不測,此處就可顯示。
這桌子上油燈看似亮著,實際上只是影子,真正控制在河神擁有“金絲銀燈”上,但也足夠顯示跡象了。
每只巨龜的夢想都是成為龜相,但只有成為龍王才能稱相,此時它心中不安。
白素素不過初重登神位,上次河府觀禮一見有人仙三轉的神力,但怎么說也不是羅拜的對手,羅拜當能斬殺才對。
就算不能,萬萬沒有隕落的危險,正尋思著,供養在桌上的河道地圖,突發生了變化,原本屏山灣本支是金紅色,隱隱帶著河神的氣息,而七條支河中,河神直接控制一支,五支雖別有河神,但氣息和屏山灣河神相通,唯有青竹河明紅色,彌漫著不屬于屏山灣河神的靈力。
此時,青竹河的靈力突彌漫過去,越過了界限。
“什么?”巨龜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能置信,不過片刻臉上的驚訝就轉變成暴怒,河圖上,原本青竹河一片小小河流的氣息,迅速擴大,直直占據了柳子河口。
“好膽!居敢不經上封,私自占據神位!”巨龜自言自語,暴怒神色轉眼斂去,略一思索,就朝大殿而去。
穿過數個水晶走廊,游魚群落,就到了河府大殿,巨龜長步行到河神高臺面前,一震衣袖跪下。
高臺寶座上,河神正在冥想,這時睜開眼眸,里面隱隱有點點金色光焰,眼見巨龜行此大禮,不由開口相問:“何事?”
“稟報主上!青竹河河神白素素大逆不道,不知道用什么依仗,將我水族大將羅拜打滅,神魂已經歸到了地府!”巨龜低頭叩首,不敢將腦袋抬起一點。
“哼!真該死,莫非道宮派下人來幫忙?”屏山灣河神怒吼著。
“而且,柳子河口神位已被白素素奪取,此神現已有了兩處神職,狼子野心啊!大人!”巨龜深深跪在地上,稟報著。
“好膽!”河神聽得此言頓時暴怒,令人膽寒。
這位屏山灣河神站起來,在大殿內踱步,漸漸怒容消去,他冰冷冷的說著:“知道了,你且下去,此事我自有決斷!”
“是,大人!”巨龜緩緩起身,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此時大殿空曠,河神踱步的聲音,在大殿中傳出,此時河神面容帶著遲疑,只是細細想著。
忻水河決堤,大水傾瀉而下,這種不需要打聽,水神就能自神職中感應到,這水淹了萬頃良田,死傷自是無數。
這牽連之大,堪稱少有,不知有多少人神要被這事牽連。
魏侯大位必會動蕩,不過這不關它的事,關鍵是河伯神位有傾覆之患。
天庭威嚴鎮壓三界,雖對正神相對寬容,但這樣大事,天庭必會降罪,具體就是怎么樣結果罷了。
要是上神廢黜,這水伯之位就空了出來。
沂水河綿延三百里,有十六條分支,自己屏山灣只是其中一支,但在這樣情況下,還是有希望爭一爭,相比這個目標,青竹河和柳子河就完全是小事了。
三日,雨過天晴,水退了不少,但還有積水在城中肆虐,半米左右,隱隱可見一具具尸體浮在水里,破碎房屋瓦片到處都是,一派災難后景象。
家主張嚴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喝著濃茶,眉頭緊緊皺起,聽著一個個手下不斷匯報著財產損失。
張家本身是魏侯郡內排的上前五的世家,張嚴更是深蘊藏拙之理,是以家室龐大,基業四散,但始終讓魏侯把自己把柄牢牢握在手上,是以魏侯一直對他相當滿意,視為羽翼。
不過這次損失很大,城外不說,城內府邸內泡了一米多深的水,不少珍貴物品都沖去,甚至連地基和建筑泡松了,也要大修,這損失很大。
因此張田氏不斷哭泣著,一聲接著一聲。
“啪!”聽著不耐煩,茶杯重重貫在桌面上,頓時茶水四溢,張田氏被自家老爺這一下子嚇住,不敢哭泣,眼淚汪汪的看著張嚴。
“夠了!婦人心腸,損失這點算什么,一二年就又回本了,你回屋子去!別在這給我添亂!”
“是!”張田氏聽了,只得退了下去。
張嚴擺了擺手,冷著臉對著手下道,“你繼續說。”
“是!”
就在這時,管家慌張沖了回來,大聲呼喊:“老爺,大事不好,出大事啊!”
“慌張什么,是那個官員被淹死了?說!”張嚴怒喝著,這些日子,不少官員都被水患沖散淹死,老爺子也聽多了。
卻見管家張丁眼淚鼻涕橫流,撲的一聲跪倒在老爺面前,說:“老爺,大事不好!魏侯薨了!當今魏侯薨了啊!”
張嚴聽了,頓時一暈,他轉過頭去,吃力的撐著:“什么?你說什么?”
張丁跪在地上,聽了這話,連連叩著:“老爺,魏侯薨了,當今魏侯薨了。”
張嚴坐在椅上,不斷喘著粗氣,良久,才有些平靜下來,鐵青著臉,問著:“這事證實了沒有?”
“是!軍營被水沖了,據副將鄭興說,主將和魏侯以及先生,正巧巡查,就一下子被水卷了,事后鄭興只收攏了二百兵,仔細尋找,卻再也找不到魏侯的下落,因此急報給城中了。”
“……那這也未必薨了。”張嚴冷冷的說著。
“大水后有三天,魏侯要是沒有薨,怎不和世子聯系?”
這話問的實在,張嚴慢慢踱著步繞著房間兜了一圈,良久,深深吐出一口氣,說著:“你說的沒有錯,你知道了,各家也會知道,但是你還是派人通報下,順便看看各家的動向怎么樣。”
以前有著探子,現在這時哪有,有也被水沖走了,只得用這個苯辦法了。
“是!遵命!”管家聽得此言,一瞬間有了主心骨,立刻退了下去吩咐去做。
事實證明,世家的能量是巨大,無需通知,中午時魏侯薨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官員和世家圈子。
經過了一天暴曬,夜幕緩緩降臨,雖府邸一片狼藉,并且積了一尺水,但已經開始恢復正常了,幾個丫頭忙著制著食物,廚房也煙霧裊裊,這是泡濕了的木柴經過一天曬著,又沒有干透,所以弄的滿院煙霧,但這反而顯的多了幾分人氣。
二樓沒有泡著,這時基本上干了,里面已掌了燈,李濤正在樓上走廊中看著下面,沉著臉不語,這時就聽著大兒子陪著笑:“爹……張家給我們傳了信,說著魏侯薨了,我們要怎么樣應對呢?”
沉默半響,李濤不言語,只把眼神望向城外,頓了一頓,問著:“你覺得是薨還是假薨呢?”
“真薨,原因有二個,據說原本三千軍營,現在只剩二百,算在城中真正掌握的也只有黑甲衛二百,加起來還不足五百!”
“可以說,魏侯現在處于最空虛的時候,這時最好的辦法是迅速依靠以前的威望,掌握大局,而不是潛伏在暗里裝死引蛇出洞——這樣干的話,只怕立刻就是喧賓奪主,弄假成真。”
“三天都沒有見著動靜,范家和魏侯經過上次一戰,已經撕破臉,公然招降納叛,已經有不少人投靠,這萬萬不可能繼續下去——所以魏侯是真薨了。”
這話說的有條理,李濤聽了,面無表情,許久才出了口氣,說:“你說的還算可以,那你覺得,我們要如何應對?”
“現在實力差不多,世子能掌握的實力和范府差不多,下面就看城防巡捕這些力量,投靠到誰的手中。”
話還沒有落,就見一只信鴿落下,信鴿并不稀罕,但這時大災后,還有信鴿就不簡單了,大兒子李旺見此,單身上前,把紙卷解了下來,手一揚就叫信鴿飛走。
“父親,你看!”李旺卻是沒打開,而是交給身為家主的李濤。
家族等級森嚴,這種觀看密信權利非得家主不可,就是親生子女也不可逾越半分!
李濤瞇著眼睛,緩緩將它展開,默默看著,只是隨著觀閱,突冷哼一聲,起身抄手在走廊里迅速徘徊。
連轉幾個,李濤停住身子,喊著:“李掛青!”
隨著李濤一聲呼喝,頓時一個身軀高大青衣人大步上來,行禮:“小人在,老爺有何吩咐?”
“你拿我令牌,調動一隊家兵,隨我一起前去范家!”
“是!”李掛青將令牌接了過來,沒有半點詢問和懷疑,家族內禮教可殺人,家主決策根本不是他可以質疑,接了令牌就下去了。
李旺眼中閃過震驚,這就是投靠范府啊,他囁嚅著張口想說,又吞了下去,只怔怔看著緩緩踱步的父親。
李濤聲音有些空洞,在走廊上灑了出去:“剛才幸存的密探上傳情報,城防軍有人叛亂,殺了主官,率眾投向了范家,這顯是范家的暗手,有兵在手,加上范家這些年底蘊,大勢已成,我們此刻在不站隊,恐怕就可以等著清洗了。”
李巖聽了,頓時明白了,心中暗暗震驚,不想范家埋著這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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