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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四殺
“有人來,有人自林中來!”
天愛奴推開楊帆,急急說道。
她腰間還插著劍,剛剛才與公孫姑娘比過,此時一探手,劍亦出鞘。
有人來倒也沒什么,這里是公孫世家,難免會有哪個家仆下人從旁邊經過,這時親熱雖然不妥,分開也就是了,但是有人自林中來,那就可疑了。
這時是夜間,就算不是夜間,公孫府上的下人奴仆也不會放著道路不走而從林間穿越。阿奴方才就是沿著林間小路走過來的,一只飛鳥也沒有驚動,宿鳥也明白道路旁邊常有人經過,會選擇林中棲息。
此刻宿鳥受驚,必是有人自林間潛來,天愛奴在姜公子身邊是個侍女兼保鏢,還常常替他執行殺人任務,對這些事再警覺不過,所以楊帆察覺飛鳥掠池水而過還未察覺有什么異狀,天愛奴已經感覺到了危險。
天愛奴掣劍在手,林中潛行的人見行藏已露,便迅躍了出來。
四個人,高矮胖瘦老中青,年齡身材各有特色,最特別的是他們手中拿的東西。
月色下,當先一個矮胖老者,手里拿著一根竹竿,好象要來池邊釣魚,竹竿一晃,隱隱有一絲光華在月光下陡然一閃,這竹竿上真的有線,卻不知線頭上有沒有鉤。雖說月華如霜,卻是無法看個清楚。
第二個人是個年過中年的婦人,空著兩只手站在那里,正好站在楊帆和天愛奴左邊的退路上,雙臂懸垂,不曉得她是打算空手迎敵,還是另有武器沒有取出。
第三個人堵住了楊帆和天愛奴的退路。手中持一對魁星筆,虎視眈眈,那對魁星筆是精鋼打造,在月光下非常耀眼。
第四個人擋在他們的右側,身材魁偉高大,緊攥著雙拳,同樣沒有持著兵刃。
奇門兵刃比較少見,也少有人練,但是一旦練成。必定有獨到之處,所以楊帆只一看這四個人的架勢,心中便生起一種危險的感覺。
“天地四殺?”
天愛奴駭然驚呼,那四個人作勢合圍本來就待進攻,聽天愛奴一說。再向天愛奴一看,不由大驚失色:“阿奴姑娘?你還活著……”
話猶未了,楊帆已經動了,不管來人是什么人,擺出這副架勢,明顯就是要殺人,所以他一見四人合圍。就已決定先下手為強,天愛奴驚呼出四人的綽號時,楊帆連對方來自何處都清楚了。
楊帆手中無刀也無劍,但他正在池邊。池邊有石凳,楊帆身形一展,便撲向那個身材最高大、看起來也最威風的大漢,身形斜掠的同時。他已抄起石凳,脫手一擲。石凳搶在他之前,呼地一聲咂向那大漢的面門。
楊帆一動,那矮胖老頭立即一振臂,看不見的魚線與魚鉤帶著一股奇異的風聲劃向楊帆斜竄出去的身影,但是天愛奴正在他當面,一道劍光立即向他劈面砍下,同時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抖肩、矮身、前撲,腳尖在地上一點,一蓬泥土便向后面執判官筆的瘦削男子揚去。
阿奴在姜公子身邊多年,不但知道這幾個人是什么人,而且非常熟悉他們的武功,阿奴一身武功很雜,天地四殺這幾個人也都指點過她殺人的技巧。
她之所以比劍敗于公孫蘭芷之手卻一直不服氣,正是因為她不只會用劍,她練的是殺人的功夫,無所不用其極的殺人功夫,如果只用劍比武,她只能揮出五成的戰力。
她熟諳四人的武功特點,這時全力出手,又趁著四人滿臉驚愕,手下微微一頓的功夫,立即搶得了先機,不但避過了那位中年婦人自腰間抽出的軟劍,逼得胖老頭兒撤竿回防,還用一蓬泥土逼得清瘦漢子退了一步。
清瘦漢子手中兩支判官筆本來一支刺向楊帆大腿,一支戳向阿奴后心,卻因這一蓬泥土被迫后撤,化解了他這一招。
“吼!”
楊帆撲得又快又急,那魁偉大漢若要閃避勉強還來得及,但是楊帆脫手擲出石凳,搶在他身形之前砸向大漢面門,大漢就躲不開了,急忙大喝一聲,一雙鐵拳向石凳狠狠砸下。
楊帆連百十斤重的石鎖都能玩得隨心所欲,這二十多斤重的石凳全力擲出該有多大的力道,那大漢雙拳狠狠擊中石凳,只聽“轟”然一聲,石凳四分五裂,碎成了無數石塊。
楊帆見他竟以血肉之軀將石凳擊得粉碎,不由大吃一驚,急忙把腰桿一挺,原本想要搗向他胸腹間的雙拳便換了方向,仿佛兩顆天外流星般砸向他的太陽穴。
楊帆見這大漢果然威武,不知他有什么橫練硬功,怕雙拳擊打胸腹破不了他的硬氣功,立即改擊他的太陽穴。血肉之軀總有一些地方是練不到的,比如后腦、太陽穴、雙眼、下陰,內氣無法運行至此為屏障,也沒有肌肉進行物理防護。
大漢雙拳奮力砸碎石凳,雙臂都震得酥了,他雙拳上套著的生鐵打制而成的鐵拳套也因這一次撞擊碎裂開來,合著碎石落地,指間血跡斑斑,他已清楚地感覺到,有三根指骨已經斷了。
碎石有大有小,激起一蓬石粉,碎石雖然落地,石粉仍如霧飛揚,緊接著兩只拳頭就穿過粉霧,仿佛兩柄鐵錘,重重地砸在大漢的太陽穴上。
大漢又是一聲大吼,雙眼幾乎都被楊帆砸出了眼眶,兩道鮮血從他的鼻孔里飚出來,復又被楊帆合身一撞,整個人都飛起來,仰面摔進池塘,“蓬”地濺起一大片水花。
天地四殺,甫一交手就死了一個。
大漢死不瞑目。
深更半夜的,突然有人跑到你家里來,把你團團圍住,拿刀拿槍的,你總該問一句:“來者何人,意欲何為吧?”可楊帆沒有。
他們是為了殺楊帆而來。根本就不想和楊帆廢話,也不想自報身份,他們原想等楊帆驚問來意時便同時動手,可他們既沒想到楊帆身邊那個女人會武功,更沒想到這個會武功的女人是他們以為早就死在華山的天愛奴。
在驚訝地現天愛奴的身份時,四個人不約而同地愣了愣,這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可是對方的身手比他們只高不低,這一剎那就足以瓦解他們的合圍優勢。戴鐵拳套的大漢被楊帆一雙肉拳砸裂腦袋,死了!
這四個人都是精于殺人的人,片刻的驚訝造成的無措在一閃一退之間就已化解,又見大漢慘死,其他三人都動了真火。立即猛撲上來。
天愛奴知道四人之中以那矮胖老者武功最高,尤其是他的漁桿,漁桿本身可作槍化棍,桿上的魚鉤和柔韌的漁線更是飄忽不定,在白天還好些,在這晚上除了他自己根本無人知道武器將自何方襲來,此人將是她和楊帆最大的威脅。所以一步搶得先機,便劍式連綿,只管逼緊了持漁桿的矮胖老者。
只要被她欺近身來,這老者武器的優勢反而會變成弱勢。所以天愛奴人劍合一,步步緊逼,胖老頭兒連退六步,六道劍光自面前攸然閃過。第七步還未站定,又是一道劍光刺向咽喉。老頭兒被逼得連憤怒的吼聲都來不及出,只得再退。
只因沒想到楊帆身邊有個他們以為早已經身故的天愛奴,四人便失了先機,優勢蕩然無存。天愛奴逼退矮胖老者,那中年婦人和清瘦青年立即合攻楊帆。天愛奴的“死而復生”雖然是個意外,但他們的任務目標是楊帆,殺死楊帆之前自然不會與天愛奴糾纏。
楊帆并不忌憚清瘦青年的魁星筆,雖然說一寸短一寸險,這青年手中一對魁星筆穿、點、挑、刺、戳,如同狂風暴雨一般,但是楊帆縱然手中沒有兵器,自信二十招之內也能奪了他的魁星筆,刺穿他的喉嚨。
但是旁邊再加上一個中年婦人的軟劍,楊帆就有些應付不來了,那婦人掌中一口劍屈之如鉤、縱之如弦,舞動之間風聲颯颯,如同一條靈蛇。軟劍雖不適合像硬劍一樣砍和刺,卻可以割,輕易就能割斷血管和關節處的韌帶。
一口軟劍在那婦人手中就像一條鞭子,不斷地抽向楊帆,一擊不中只要一抖就能迅再來一擊,根本不需要掣劍屈肘,動作迅急,防不勝防,楊帆空著雙手可無法應付一柄軟劍再加上兩支判官筆。
“有賊啊!”
“殺人啦!”
那鐵拳大漢的兩聲慘呼把兩個巡夜的家丁給喚來了,兩人只道公孫府上來了小賊,這要是逮住了小賊,家主少不了一份賞賜,興沖沖地提著燈籠跑來一看,兩伙人殺作一團,刀槍閃亮,氣勢驚人,嚇得兩個家丁扔了燈籠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用比公雞打鳴還要亢奮的聲音凄厲地大叫。
“喊什么喊,那兒有賊?”
兩個家丁拿出吃奶的勁兒,剛剛跑出幾步,迎面就有一個紅衣少女,提著一口比太阿劍還長的大號寶劍跑過來,興奮得就像聽到自家養的小母雞頭一次下蛋后出稚嫩叫聲的老太太,眉開眼笑、滿面紅光。
公孫蘭芷把天愛奴虐了一陣,等天愛奴氣跑了,公孫大姑娘自鳴得意地又耍了一會劍,正想回去沐浴休息,便聽到楊帆所住的跨院里傳出一聲驚呼。
這跨院與演武場只一墻之隔,公孫姑娘正考慮要不要跳過來看看,又猶豫這不是淑女作派,忽然又聽一聲慘呼,這下可真的按捺不住了,管她淑不淑女,一個箭步就竄上了墻頭。
兩個家丁一見最喜歡舞槍弄棒的大小姐到了,心中大定,連忙回身指點,只是恐懼一時不能消除,牙齒格格打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公孫蘭芷氣得一把將他們推開,一眼瞧見池畔情形,頓時大喜叫道:“阿奴、二郎,你二人好不講義氣,這樣的好事卻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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