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這番話意味深長,而梅蘭德與成天樂在日喀則也曾討論過差不多的內容。成天樂將話題引回繼續追問道:“守正前輩有七名親傳弟子,而如今正一門的太上長老卻只有和鋒、和光與您三人,還有其余四位呢?”
和曦又接著介紹。和鋒、和光成天樂yi精見過了,至于和陽真人,則在修行中隕落。一世修行本就是劫難重重,正一門弟子并不是一味避于山中清修,還有守護宗門以及祖師遺訓之責,他們要比其他門派的傳人付出更多”“小說章節。和陽是在出山代表正一門行事時身受重傷,回山后傷勢未愈而坐化。
這種遭遇也可以想象,比如澤真前不久出山,跑到姜老板的農莊里查看和鋒曾遇見過的三頭豺妖如今怎樣。假如他的修為不足、出手猶豫,又或者那三位妖修過于強大的話,澤真一不小心也有kěnéng身受重傷甚至殞命。
至于和霞,是守正傳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弟子,也是意外身亡。她是在世間行游時遇到了一位混入人世的強大妖王,此妖王聲名顯赫在亂世為一方霸主,卻殘暴成性雙手血債累累。他在戰亂中樹敵不少,卻屢屢躲過各種行刺與暗殺,與他作對的人下場都很慘甚至死的莫名其妙,而無人知曉其身份來歷。
正一門傳人和霞的眼力自然不凡,識破了他,起因是無意間撞見他離開督軍府化為原身遠遁百里外制造了一起血案。和霞欲斬此妖,這位妖王被驚動,又化為人形避入軍營。領軍以槍炮圍剿和霞。和霞突圍受傷,后來潛入軍營將之逼入荒野。但最終斗法身亡。那山野妖王獲悉和霞正一門弟子身份,也zhidào害怕。帶傷而去不知所蹤。
說到這里,和曦嘆息道:“若熟讀中國近代史,就應該聽說過這位妖王的名字,只是世人不qingchu他的身份罷了。”
履世失聲追問道:“此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那妖王究竟是侍me人,他后來就nàme逃了嗎?”
和曦很傷感的答道:“都已是歷史往事,我一生不想再提此人的名字。和霞殞落,我從未見過師尊nàme的悲傷與震怒,他老人家下了一道嚴令,命我與和鋒、和光二位師兄出山斬殺此妖。不完成師命永不得回山。整整七年侍jiān,我們師兄弟三人必有一人在外,每三年輪換一次,每人每次一年。就連長年于山中清修不問世事的和光師兄,也在前后在外奔波了整整兩年。”
姜璋顫聲追問道:“最后呢?”
和曦:“最后還是和鋒師兄一直追查到國境之外,在東南亞一帶找到了他,親手將之斬殺,我們的任務才算結束。……經此一事,師兄深恨在世間作亂的妖修。我也yiyàng。”
話說到這里,廳中完全安靜下來,大家不zhidào怎么接話。成天樂如今就是個妖修頭子,難免覺得有些尷尬。而姜璋身為妖修,更不zhidào把手放到哪兒才好。見他們如此反應,和曦又補充了一句:“成總不要怪罪。我說的不是你與你的門下。我恨是的世間作亂的妖修,而非妖修。此與行止有關而與出身無關。就像世間也有大奸大惡之人,但我等應恨的卻不是世人。”
成天樂趕緊解釋道:“晚輩哪敢有怪罪之意。前輩今日之語,是對我、對萬變宗的警醒!……守正前輩的七名弟子中,你方才已提及五人,那還有和塵與和卿前輩呢?”
和曦本已傷感的神情變得更加傷感:“正因為我等三人出山斬妖,師尊便命師弟和塵駐守齊云觀,后來他就一直是齊云觀的觀主。他做錯一些事情,因小錯又釀大錯,有違正一門的門規,且是知錯而錯,受到的處罰將極為嚴厲。
他ziji心里也qingchu,主動回山在師尊面前領罰,已入了生死關。這一世要么壽元已盡、要么超脫成仙,總之不會有人再見到他了,生與死無別。他入生死關已有二十七年,連我也不知他如今的情況怎樣了。”
成天樂聞言深為感憾,他終于mingbáiziji問起如今正一門究竟有多少位大成真人時,履世為何會回答說不qingchu。他也不禁想起了于道陽,這只妖困于遼東洞府中,某種意義上也在閉生死關,要么壽元已盡、要么能傷勢全愈脫胎換骨成功。
但于道陽的情況與和塵前輩又不yiyàng,和塵自行領罰,入的是真正的生死關。méi誘想到以守正真人之能,親手調教出的弟子中還有人能犯下這樣的過失。如此說來師徒傳承確實是很重要的,但最終的際遇成就也要看個人自擇,為師者不能解決弟子的一切問題。
接連談了和陽、和霞與和塵的往事,和曦真人是越談越傷感,眼圈都泛紅了,成天樂怕他再談下去眼淚就會下來了,趕緊又岔開和塵的話題道:“nàme和卿前輩呢?”
和曦的神情終于恢復了一絲暖意:“他是我們師兄弟中最tèbié的一個,在山中學道數年,卻對師尊說此非他一世所求,于是離山入蕪城不再為正一門弟子。從一九四七年開始,他就在蕪城中學當老師,一九七九年,被評為第一批國家特級教師,也是蕪城的第一位特級教師。
他離休之后還主動要求學校反聘了好幾年,直到一九九六年才放下教鞭,一輩子教了四十九年的。……嗯,而若是減去被打成右派、關牛棚、挨批斗、靠邊站、下放勞動的那些年,滿打滿算他應該是教了四十年的。”
成天樂目瞪口呆道:“世間還有這樣的修士!”
和曦微微露出了笑意:“很好,成總,你仍稱他為修士!和卿離開正一三山之后就恢復了俗名,也與昆侖修行界再無guānxi,當時皆以為他學道不成才如此。而我師尊飛升之前卻提到了和卿,稱其人另有修行,雖只做了一輩子的中學教師,卻堪稱當世一代大儒,且桃李滿天下。”
史天一很感興趣的追問道:“和卿前輩都有哪些學生?”
和曦答道:“你不認識的也就不必說了,告訴你幾位kěnéng感興趣的。我和鋒師兄的末徒澤真與澤真之父,這一對父子都曾是和卿的學生。如今昆侖修行界的盟主石野以及石野之師,這一對師徒也曾是和卿的學生,甚至還是同班同學;而在他們那個班,還有蕪城廣教寺葛舉吉贊前輩的衣缽傳人尚云飛。但和卿與他們都是世俗學校中的師生guānxi,并非昆侖修行界中的師徒guānxi……”
成天樂嘆道:“這位中學老師,簡直太牛了!……可是蕪城廣教寺又是哪一派宗門,我怎么méi誘聽說過?”
史天一也說道:“我在蕪城這么長侍jiān,也從méi誘聽說過啊!”
和曦再度嘆息一聲,反問史天一道:“你經常提起履世曾在二十六年前的正一三山會上于我師尊身后捧玉凈瓶,可知那法會中央的高臺上當時有幾人?當時共有三位前輩在座,分別是葛舉吉贊大師、家師守正、昆侖盟主石野的師父忘情公子。與成總交好的三夢宗弟子丹游成,當時也站在忘情公子身后,手中捧著一把紫砂壺,里面還有一壺剛的茶呢……”
蕪城有座廣教寺,據說最早建于唐代,幾經興廢近代唯余幾面殘墻及無頂七層雙塔,塔中石磚上有蘇東坡手遺跡。
明末清初,著名的苦瓜和尚石濤年輕時曾在廣教寺中作畫六年,留羅漢圖百幅。民國時期,這一珍貴的藝術瑰寶流落日本。到了一九九九年,又被收藏家崔如琢以一億元人民幣購回,就是著名的《石濤羅漢百開冊頁》,曾在國家博物館展出。那每一幅羅漢圖上,都有廣教寺的朱砂印記,也是廣教寺的曾經的歷史側證。
讀一讀
到了近代,黃教活佛虹化涅槃,并留遺言“七入人間,此去不回”,意思就是他不再轉世了。
世人皆知他是一位黃教上師,因此供奉香火者甚眾。差不多的場面,成天樂在雪域高原也見識過。可是很少有人zhidào,這位葛舉吉贊也是昆侖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前輩高人,當年的正一三山會中央法臺上只有三位前輩落座,其中就有他,可見其地位尊榮。
葛舉吉贊大師有一名衣缽傳人叫尚云飛,在大師虹化后遠走海外,結交政商各界成了一名實業家和社會活動家。尚云飛在昆侖修行界身份地位不低,但是呢,昆侖各派同道并不怎么待見這個人,只是表面上的禮數還算尊敬,原因當然是因為其人行止。
后來尚云飛非但行止有偏,而且結黨亂法犯下重罪,被世間高人查出了罪證。他讓警察帶給走了,這就是前幾年的事情,他如今仍身在牢籠。其人雖還在世,但廣教寺這一支傳承在昆侖修行界已相當于絕嗣。這件事情各派同道都不太愿意提起,所以史天一也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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