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目的明黃色充斥視野,沸騰、燃燒、轟鳴!這便是巖漿火永不改變的景象。
離他們不遠處,一個地泡猛然爆裂,狂暴的力量撞擊在靈龜玄甲上,咔嚓裂開一道道紋路,灼熱的氣息透過裂縫襲來,濃重的硫磺味令人感到一陣窒息,更可怕的則是熾烈的火毒,呼嘯而過,無孔不入。
若非李青山與如心都有著先天火靈的血統,這一下就會有喪命的危險,然而更可怕的,還是無形無影的地底元磁,令他的天賦神通,都難以正常運轉。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修復靈龜玄甲上那一道裂紋。
“這里太深了,我也維持不了多久!”李青山傳念給如心,一旦靈龜玄甲破碎,他還可以逃脫,如心非得殞命不可。
“再向前面一些,要接近火融山的中心!”如心指了一個方向。
“好!”李青山抱著如心在巖漿地火中緩緩前行,還要小心翼翼的避開不穩定的區域,若是一不小心引發許多地泡同時爆裂,那就糟糕了。
“就是這里!”如心忽然道。
“這里離地面至少有幾十里,你的病毒能起到作用嗎?”李青山懷疑道。
“再向上就接近火融山的陣法警戒了,不用擔心,萬毒老祖隨手就能污染上百里的河流,這里面也有他的心血。水主下潛,而火主升騰,這里就相當于河流的上游,正好下毒!”
李青山也早就發覺了,這個區域的地火非常不穩定,在迅速的向上涌動,想來是吞火人為了吞噬火焰修行,而故意將地火引上來,相當于人類打井抽水一樣。
但他又有點好奇,“河流跟這個是一回事嗎?”
“水火相克,也則有相似之處你小子的領悟還不夠啊,乖乖看著吧!”
如心笑著說道,雙手交疊在一起,急速的掐著手印像是變幻盛開的蓮花,神色忽然變得無比肅穆。
李青山稍稍后退,只見她的身上,漸漸浮現出一個鬼影,正是她苦煉多年的瘟鬼,是醫家的強大秘法,具有讓敵人感染重病的神奇力量。
瘟鬼渾身纏著繃帶畸形扭曲,生瘡流膿,散發著腐爛污穢的氣息。而除此之外身上還染著一層灰白,透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死寂氣息。
仿佛惡疫纏身,臥病多年的病患,對于身體上、精神上的一切痛苦,都失去了感受,連求生的都沒有了,只是麻木等死。
瘟鬼與她相脫離,轉過身來與她面面相對。
這一瞬間,如心猶豫了這瘟鬼是她祭煉多年,本來就是為了向吞火人復仇。
這時候終于可以出手,眼前卻浮現出一張黝黑蒼老的面孔。
醫者父母心師傅華慈給她的影響,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大的多。這一個“恕”字,便是對她最大的期許。
她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對不起啊,師傅,讓您失望了,我誰也饒恕不了。”
“你根本不懂你師傅的意思,老頭是覺得你這輩子也報不了仇,不想讓你送死,他要是知道現在的情況你猜他會怎么說?”李青山道。
“怎么說?”
“饒他八輩祖宗,恕他七舅老爺搞死那幫吞火人!”李青山吼了一聲。
“我師傅才沒這么粗俗!”如心噗嗤一笑,似乎任何糾結的事情,到他嘴里都變得分外簡單,這‘一不做二不休,的決斷,還真是學不來。
于是輕輕一推,瘟鬼飛出靈龜玄甲,猛然熾烈燃燒起來,火焰近乎石頭般的灰白,融入地火中,向上升騰。
正在這時,回光返照般,發出一聲尖叫,包含著深入骨髓的痛苦與絕望。
如心癡癡望著,那曾是她心中日夜回蕩的聲音,唯有不斷用忘水來洗滌來壓抑,避免在復仇之前便陷入瘋狂。
她忽然感覺心中一空,仿佛有一塊巨石落地,感到前所未有的輕快,又有說不出的空虛。
“不好,快走!”
李青山抱起如心,揮起鳳凰羽翼,剛剛飛出不遠,一個地泡就在身后轟然破碎,又引發了一連串的爆炸。
濃烈的危機感在心頭激蕩,李青山不斷的進行卜算,改變著飛馳的方向,每每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過地泡的轟擊,靈龜玄甲上的裂紋越來越密。
八百里火融山,所有火山一起爆發,特別是火融山主峰的,火焰直沖天際,億萬火雨飄散而下。
吞火人們歡呼著,張開手臂,迎接從天而降的火雨,陷入狂歡之中。即便是在火融山,這樣的火山大爆發也不常見,被當做吉祥喜慶的象征,同時也是修煉的大好時機,越是大地深處的地火就越純粹。
“嗯?現在好像不是爆發的時候!”祝焱有些奇怪的道。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祝災側耳傾聽,仿佛聽到了一聲尖叫,但在火山的轟鳴聲中,又仿佛是錯覺。
“巖漿地火的涌動向來難以預測,這說不是火神給的吉兆。不要管這些了,我們加緊修煉,盡快出擊,先滅了野人山再說!”祝焚道。
“是,焚王!”
祝焱與祝災也覺得是自己多心了,難不成還會有敵人沖破巖漿地火來攻打他們嗎?那根本是自尋死路,而且不同于云帆宗,火融山的地利根本不是任何手段能夠破壞的。
于是安下心來,繼續修行。
片刻之后,千里之外,一座群山環繞的靜謐湖泊,湖面忽然激蕩起來。
轟的一聲巨響,一道赤影沖破湖面,火焰緊隨其后,直沖天際,直至百丈,才收斂破碎。湖泊瞬間沸騰起來,化作滾滾白煙。
李青山重重落在地面上,靈龜玄甲早已粉碎,他張開合攏的鳳凰羽翼,如心黑玉般的眸子,正望著他,臉上洋溢著動人笑容。
見她安然無恙,李青山松了一口氣,眼神忽然一凝,原來她身上的衣衫雖然是一件不錯法器,但在地火的燎烤之下,也化為灰燼,還多虧她修行的《云爐天書》,將身軀煉的猶如玉石般堅固,才沒有在地火的沖擊下手上,露出白玉般的來。
李青山心中一蕩,低頭吻在她淡粉色的唇瓣上,只聞她嚶嚀一聲,懷中玉石般的嬌軀,變得柔軟下來。
“原來還是可以變軟的!”李青山頗為欣慰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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