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大川,宛如實質。
宛如世界末日的降臨,林海中驚叫聲此起彼伏。
夜未央凝立于樹海上,仰望著從天而降的“霧州”,臉上揚起一抹微笑。
一座山峰倒垂,直直向她壓下,她不閃不躲,從中穿過。
妖怪異人們驚慌四顧,發現并沒有想象中的滅頂之災,“霧州”正融入這片萬里林海,被光之海洋吞沒。
過了片刻,所有光芒收斂,森林又恢復平常的樣子,仿佛什么都未曾發生過。唯有王者們方能深切的體會到其中的玄妙變化,都露出喜色,向參天城的方向遙祝。
大榕樹王長長吐了一口氣,眼眸又恢復墨青顏色,那一顆樹心卻依舊煥發著璀璨的色彩。他的氣息變得越發廣漠幽遠,但并沒有性情大變的感覺,而是一種很自然的成長與進步。
“恭喜道友,賀喜道友,大功告成!”
李青山拱手賀道,對大榕樹王極為佩服,雖然不是什么天生神木,但卻將自身的特性發揮到了極致,幾千上萬年的苦心籌謀,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讓他也感到很是振奮!
“不過是第一步罷了。”大榕樹王擺擺手。
“不過這一步跨出。其他八鼎皆會有感應,龍州皇族定會大怒。”
李青山道,大夏要令天下無神,大榕樹王卻直接成了霧州之神,還直接破壞了鎮國之寶,若是沒點反應那才奇怪。
“放心,他們不會來攻打的。”
大榕樹王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早就將一切前因后果推演完成,現在看的只會更加清楚。
“想來也是!”
李青山笑道。現在的大榕樹王已邁入全新的領域,在這方九州世界,近乎立于不敗之地,若想讓他隕落,只怕是大夏王朝也付不起這份代價。
“值得嗎?”小安忽然問大榕樹王。
大榕樹王默然無語,氣氛忽然沉凝下來。
“小安?”李青山微訝,卻見她的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悲憫之色,不禁嘆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那滕夫人也實在是逼人太甚了。”
“值得嗎?”小安不看李青山,更進一步問道。
大榕樹王閉上了眼睛。仿佛無法面對她的眼神。纏繞周身的太陽藤已然枯萎,渾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輕松,卻反而覺得空落落的,有些不習慣。
若是不值,怎會如此選擇。若是值得。為何成功的喜悅也難彌補這份遺憾。五千年的相守,真的什么也不算嗎?難道是付出太多的心血,所以無法以等閑視之嗎?還是一直以來,都有意控制著某些心緒的變化,他縱然可以參透玄奧的天地法則,卻也難解這些疑惑。
“前輩見諒,是我多此一問了。”小安搖了搖頭,退回李青山身旁。
“不值得!”大榕樹王驀然睜開雙眸,其中雖有痛楚,卻無迷茫,“但若再讓我選一次,我也會這么做!”
若在平日,李青山聽到這樣的回答,定要叫一聲好,但瞥了一眼身旁小安,覺得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別為了人家的事,把自己繞進去了。
“我大概永遠不能明白這種決絕!”小安說著,一雙空靈的眸子卻望向李青山。
李青山心里一沉,扯了扯嘴角,得,還是把自己繞進去了!
努力組織言語:“小安,你想太多了,不要隨便帶入角色啊!你又不是滕夫人,我也不是大榕樹王,當然,我不是說道友你做錯了,總而言之……唉,還真復雜!”
“你們其實高估了這柄劍的威力,我也一樣!”小安舉起手中的弒佛劍。
“嗯?”
李青山與大榕樹王都是一愣,弒佛劍的威力他們都親眼見過,陰陽王那么強的兩個魔王,隨便一劍就干掉了,這種威力還談何高估?
不過正因為那一幕太過驚人,所以他們都忽略了很多東西。
比如當時的陰陽王已和李青山戰到筋疲力盡,好不容易才從他的壓制下翻過身來,還沒等報仇雪恨,小安便殺了過來。
比如這柄弒佛劍,雖然有著恐怖的殺傷力,但最克制的其實是兩類對手,一則是佛門修士,所以名為“弒佛”。再則是那些極陰極邪的存在,尸鬼魔民都在此列,因為《朱顏白骨道》畢竟還一門佛門功法。
而滕夫人并不屬于這兩類,且沒有血肉之軀,雖然弒佛劍對她的克制也很大,但更多是保證每一劍都能傷到她。
昔日萬毒老祖被弒佛劍一劍穿胸,也不過是受到重創而已,還差點逃回了萬毒教,最后遁出的元嬰也精神的很,廢了好一番功夫才收拾掉。
在經歷天劫的淬煉之后,弒佛劍的威力雖然大增,但滕夫人作為天生異種的妖王,生命力遠比一個年邁的人類修士強盛太多。
小安在渡劫之后真正使用弒佛劍,其實也就對陰陽王那一次,直至刺中滕夫人的瞬間,便明白這一劍并不足以斃命,所以才不曾立刻拔劍。
李青山與大榕樹王一個是有強大的戰斗本能,一個是有淵深的智慧,過去只是被那驚天一劍所震撼,才忽略這許多,現在經小安提醒,頓時明白過來,皆是一臉愕然。
李青山心中有些后怕,當時的情況,若是滕夫人再掙扎一下,他就轟不碎霧州鼎,若是在憤怒仇恨中自爆妖丹,那就不只是計劃失敗那么簡單了。
原來一切并不在計劃之中……
小安道:“大榕樹王前輩,我那一劍雖然重創了她,但真正的致命一擊,卻是你的決絕啊!”
大榕樹王木然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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