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劍,萬物皆有始終,有朝陽便有落日,藏劍宮也是一樣,你又何必執著?”付青衿輕聲嘆道,只想遠走他鄉,浪跡天涯。
“是啊師叔,不如回清河府繼續修行,還可仗劍行俠仗義。我剛才只是說的順嘴,我看這藏劍宮的弟子,不做也罷!”李逍遙也是大搖其頭。
“我們可以不再承認自己是藏劍宮的弟子,但是那些無辜犧牲的兄弟姐妹要怎么辦?明明什么壞事也沒有做,卻要被當成是傻瓜壞蛋,永遠背負著惡名嗎?”
余紫劍握緊拳頭,聲音顫抖,眼眶濕潤。卻不曾落淚。
付青衿心中一震,深深望著余紫劍,憑她那溫柔的性情,所感受到的痛苦。比他們要深的多吧!
唉。不知不覺間,你已變得比我更堅強了。
李逍遙也是啞口無言。滿臉愧色。
余紫劍搖搖頭,歉然道:“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讓你們為難了。但我真的不能就這么走了。付師兄,謝謝你這么多年的照顧。還有逍遙,你這么多年苦修,好不容易渡過天劫,也該逍遙一下了,不然豈不是白取了這個名字。”
笑容一閃而逝,又變得堅定。遙望倚天峰:“藏劍宮犯下的罪孽,那這罪孽就由我來償還吧!”
付青衿與李逍遙望著她的背影,那消瘦的肩膀仿佛要擔下所有罪孽與惡名,背負起并不屬于她的重擔。不由相視一眼。
付青衿一聲長嘆:“紫劍啊紫劍!”
“嗯?”
“你這樣真是讓我們兩個大男人無地自容。”付青衿微笑道。
“我不是……”余紫劍慌亂擺手,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你知道的,我是個只知在廢墟中唏噓哀嘆的廢物,若是沒了你,簡直不知該怎么活下去才好,請讓我再隨你一程。”付青衿微微躬身。
“余師叔,我就繼續當藏劍宮的弟子吧!雖然好像是唯一的弟子,但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你不必勉強……”
“不是勉強,我沒您想的那么多,但我將來若是成了一代劍俠,別人問我是否出身藏劍宮,我該怎么回答呢?倒不如痛痛快快承認,對得起那些師兄弟,也對得起手中之劍!”
“你們……真是太好了!”余紫劍一聲歡呼,將他們抱在懷中,沖淡了悲哀與惆悵。
“蛇無頭不走,既然藏劍宮還未覆滅,那么就該有一個宮主才是。”付青衿微笑道。
“是啊,雖然只有一個弟子,但宮主還是要有的。”李逍遙笑望著余紫劍。
余紫劍遲疑了一下,“好,這個宮主,我來當!”
于是這曾威震青州的藏劍宮主之位,便在三言兩語間決定下來。
“參見宮主!”
付青衿與李逍遙一起向她行禮,皆是一臉正色,不帶絲毫輕慢。
余紫劍本能的想要避開,但還是牢牢站定,有些不自在的受了。
“宮主,若要重建藏劍宮,怕要另尋靈地了,還好如今青州的空地不少,倒也不難找尋。”李逍遙道。
“我知道幾個地方還算是合適,可以考察一番。”付青衿道。
“不,我們先去倚天峰。”余紫劍遙指群山。
李逍遙愣了一下,這種時候還去倚天峰做什么,難道是要從那群和尚手里討還倚天峰,這根本不可能吧!
不過據說余師叔和我那二叔十分相熟,若是有他撐腰的話,倒是有點希望。
付青衿卻是若有所悟。
無畏僧回過頭,對小沙彌道:“傳令下去,準備迎接藏劍宮主大駕。”
“是,方丈!”
小沙彌丟下掃帚,一路小跑到大雄寶殿中。
片刻之后,鐘聲響起,滿山上下,鐘鼓齊鳴。
眾僧云集,都滿是好奇,藏劍宮主不是早已隕落了嗎?而且就算是活著,也是天龍禪院的死敵,為何還給如此禮遇。
余紫劍三人步行登山,卻令僧眾們更加驚訝,這修為未免也太差了吧!而且除了最后面的無名小輩,身上連把劍都沒有,也算是劍修?
李逍遙行走在熟悉的山道上,被眾僧圍觀,滿身的不自在,滿心的不舒服,卻見前方的余紫劍,神情越發沉凝,沒有了平日的溫和,倒真有點宮主的氣度,難道是要和無畏僧談判?
登上山巔,一個面目嚴峻高大僧人站在那里。
李逍遙以前修為太低,感知十分有限,這時候才算是有幾分體會,什么叫做大修士,那種氣勢簡直像是一座山峰,不由得屏住呼吸,又想起自家那位二叔瞪著自己的樣子,心想這和尚總不會更厲害了,才稍稍放松心神,不過討還倚天峰的念頭,卻再也沒有了。
“藏劍宮主余紫劍,攜長老付青衿,弟子李逍遙,拜見無畏方丈,”
“請宮主到殿中一敘。”無畏僧有些奇異的望著她,給予了足夠的禮遇。
余紫劍卻拒絕了,表示并非來做客,然后以藏劍宮主的身份,當眾向天龍禪院謝罪,并將倚天峰在內的一眾山峰,全都交付給天龍禪院作為賠償。
夕陽落下,霞光散盡,然后便是漫漫長夜。
但還會升起,化朝霞滿天,紫氣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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