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垂著頭顱,腰肢深深彎了下來,輪廓分明的肌肉線條如水流動,背上的鐵背簍要比萬象宗發放的背簍大上許多倍,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只大蝸牛在緩緩的爬行。
然而這只是一種錯覺,他每一步都邁出一丈開外,赤足深深踩入地面,再迅速拔起,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元磁鐵的光華從鐵背簍的縫隙中透出來,猶如黑暗中的螢火蟲一般醒目。
“他怎么可能收集到這么多元磁鐵,而且質量還如此之高!”
蘇瞳覺得自己在這場考核中已經算是做弊了,也就無法和那不要臉的兩兄弟相比,實在無法想象出他是怎么辦到的。
驀然想起山腹中傳來的歌聲與轟鳴,心中升起一個念頭來:“不會吧!難道是他是靠斬殺地煞獸收集了這么多元磁鐵?”
帶著笑臉走上前去,盈盈施了一禮:“這位道友請留步!”
在人群敬畏的目光中,李青山放緩了腳步,但沒有停留:“道友有什么事嗎?”
蘇瞳鄭重其事的道:“道友請小心,前面有惡人擋路,你可還記得那兩個元嬰修士,一個小白臉,一個矮黑子,他們原來是兩兄弟,他們布下‘地煞元磁陣’,專門劫掠路過的修行者,已經有不少人受害了。”
李青山訝然道:“地煞元磁陣!還有這樣的陣法?”
“唉,此陣的效用本來與地煞元磁一樣,可以大大削弱進入陣中的敵人,這兩兄弟也算是別出心裁,拿這套陣法來抵御地煞元磁的影響,只要處在陣法范圍內,就幾乎能夠完全恢復實力,恐怕這山中沒有任何人是他們的對手。”
蘇瞳一臉憂慮,她想要勸李青山與自己結盟,如果她猜測的是真的。那么他的實力簡直無比強悍,一個強大的盟友總比一群廢物要管用的多。
朱英才心情有些復雜,但還是走上前來訴苦:“前輩,這兩個家伙真是太可惡了。把大家辛辛苦苦挖來的元磁鐵搶走,跟那些山賊一模一樣,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李青山淡淡望了他一眼:“既然規則允許,那也沒什么不對。若無別的事,我就先走一步了。”又加快了腳步向前行去。決定遵循麒麟之道,不再多管閑事了。
“喂,道友,道友!”蘇瞳跺了一下腳,快步跟了上去。
元磁山外
阮瑤竹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這和李青山在白鹿城中的表現有些不同,難道人心真的如此復雜多變?
九色鹿心中更是焦急:“混蛋李青山,你請那些乞丐吃飯時的正義感呢?你不畏萬象宗的勇氣呢?”
樂天笑道:“怎么樣,阮師妹,他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善良吧!人心難測。這一場善惡之賭可是勝負難料啊!如果他既不作惡、也不行善,那便只好論做平局了。”
阮瑤竹依然道:“我相信他。”
樂天舔了舔薄薄的嘴唇:“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最終結局了!”
任遨游與皮陽秋也都暗暗握緊了拳頭。
“求求你們了,給我留一塊,讓我過關吧!”
中年男人涕淚橫流,跪在地上的向兩兄弟苦苦哀求,他從另外一條洞窟走到這里,一頭撞進了羅網中,身上所有元磁鐵都被一掃而空。
白面公子笑道:“哥哥,你看怎么樣,要不就打賞他一塊。他哭的我怪難受的。”
黑面兇煞道:“弟弟,你的心腸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軟?”
“唉,我也是有惻隱之心的。”
“那倒真奇了怪。”
他們好似捉到了老鼠的貓,神色輕松的戲耍著。權當解悶。
當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他們也都睜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望著從遠處走來的李青山。
白面公子喃喃道:“騙人的吧!”
黑臉兇煞立刻警惕起來,眸中閃過危險的寒光。
李青山卻沒有看他們一眼,甚至連步伐的頻率都沒有絲毫改變,一步步的走了過來。踏入“地煞元磁陣”中,繼續一步步向前。頭顱深深垂下,仿佛什么都沒看見,心中卻想著:“如果他們主動找我麻煩,我當然要自保,那可不算違背了麒麟之道!”
兩兄弟迅速交換著眼色,他們本不打算與任何元嬰修士為敵,但那鐵背簍的元磁鐵的數目,已經穩穩坐定了第一名狀元,他們就算是把所有劫掠來的元磁鐵聚在一起都無法與之相比,計劃被徹底打破了。
然而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手,能拿到這么多元磁鐵的人豈是易與之輩,單憑那背著如此沉重的元磁鐵,還能穩步前進的強悍體魄,就不是好對付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種看不見的氣勢,令他們不敢輕易與之為敵。
出手還是不出手!?
頃刻之間,李青山已來到他們身前,激戰一觸即發。
那中年男子一時間忘了繼續哀求,仰起頭呆呆的望著李青山,后面以蘇瞳為首的眾位修士也都緊張到了極點。就連幾位真傳弟子也都目不轉睛的望著《天視地聽圖》。
一瞬間,所有視線都匯集在李青山身上,考核的結果,賭局的勝敗,將在這一刻揭曉!
然而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李青山與兩兄弟擦肩而過,繼續向前,漸行漸遠。
蘇瞳撇了撇嘴,身后響起一片哀嘆,所有想要趁亂混過去的修士們全都大失所望。
幾位真傳弟子亦是神態各異:
樂天露出得意的笑容,這兩場賭局他至少贏了一局、平了一局,依舊是大賺特賺。
阮瑤竹心中一聲嘆息,與卻賭局的勝敗無關:“唉,這算是最明智的選擇了。罷了,怎能要求別人和我一樣呢?只要不濫施暴力為非作歹,就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卻難掩美眸中一抹失望之色,
任遨游與皮陽秋卻忍不住沖《天視地聽圖》大吼:“你們兩個廢物,給老子出手啊!”
兩兄弟神情不斷變幻,似乎正在用神念交流,卻陷入了爭執之中,任憑腳步聲漸漸遠去。
李青山仰頭望去,眼前出現一抹亮光,出口已經在望。他絕對是這次考核的狀元,但是心情卻有些煩躁,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那個中年男人的哀求聲再一次響起,他豁然停住腳步,身后的鐵背簍轟然落地,蕩起一陣煙塵,在逆光之中,他的身軀挺得筆直,轉過身來指著兩兄弟:
“喂,你們,把元磁鐵還給他!”
去他媽的麒麟之道,老子今天就是要“以德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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