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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風暴-六四七、你方唱罷我登場(三)
更新時間:2013-02-20  作者: 圣者晨雷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種田 | 轉世 | 權謀 | 圣者晨雷 | 明末風暴 
正文如下:
“上一碗……嗯,陽春面!”

小二看到這位衣著華麗的客人大模大樣走進來,而且徑直走到了樓上雅座,原本以為來的是一位豪客,沒有想到卻是一個窮酸。在金陵舊院,象這樣的窮酸可少有,那些國子監的學生們,哪一個出來會要吃一碗陽春面!

“這個客官不要些其余的菜肴么,小店的酒極是不錯,象客官這樣的才子,飲了之后能如太白一般詩百篇呢。”

小二倒是會招攬生意,但那客人就是不理:“付賬的沒來,沒準得讓我自家掏錢,先不管那么多,等付賬的來了再說吧,先上碗陽春面墊墊肚子!”

聽得這樣說,小二在心里暗罵了一句窮酸,卻只能老老實實去廚房要陽春面。如今金陵城里藏龍臥虎,誰知道這個窮酸是不是哪位大人物,反正現在客人也不多,被這廝占著間包廂就占著。

陽春面上來沒過多久,一個寬袍大袖的老學究緩步走了過來,跟在老學究身邊的,還有一個目光犀利的男子。包廂里的那人見他們,大笑著拍桌子:“小二,小二,撤了陽春面,好魚好肉送上來,再來兩瓶新襄的酒,一瓶夜光露,一瓶那個什么啤酒!”

“好你個歸爾禮,自己一人吃便是碗陽春面,見著我們來了好魚好肉不說,還要著好酒,我說為何邀你去我府中不應,非要到這橫波樓來!”

“那是自然,我早聽聞橫公樓乃是新襄橫波社之別業,橫波先生這些年的聲名老大,凡去過新襄之人,無有不談其人其事者。這橫波樓既是她的產業,那么自然少不得要來沾些風流之氣。”被稱為歸爾禮的書手撫掌大笑起來。

“且坐,且坐,過一會兒程正夫應該也會到,我派人給他下了帖子。”那老學究招呼了一下身邊目光犀利的男子。

那男子微微一笑,向著歸爾禮拱手:“金華李仙侶,字謫凡,拜見逸群公子、逐花狂客!”

歸爾禮便是與顧鋒齊名的歸莊,所謂歸奇顧怪他二人的性子原本與此時因循芶且的士大夫頗有不同之處,故此顧棒才會稱柳如是一位女子為柳先生,并且對柳如是敬重有加。

聽得這位李仙侶稱自己的自號,歸莊甚是歡喜:“好謫凡賢弟,能飲否?”

“若是紹興黃酒,一個無妨,若是新襄燒酒,半斤便倒。”

“好好,那就以半斤為量,咱們盡興而歸就是!”

“且等等歸爾禮,老夫此次請你來,卻不是只為了弓見李仙侶給你認識的。”

老學究忙出聲道:“先說正事,說完你們正好飲酒。”

歸莊看了他一眼:“牧齋公,還有什么比飲酒更正的事情?如今你可是朝中大員日理萬機,還不速去處理公務在這里做什么?”

老學究正是錢謙益,而那李仙侶也不是史上無名之輩,他另一個名字乃是李漁,文章《芙菜》曾入后世課本,大作《肉N蒲團》更是無數飽學博覽之士所苦讀專研之作。他二人聯袂來尋歸莊,確實是有正事。

錢謙益干咳了一聲:“實不相瞞,我是想請歸爾禮出山,辦一份報李仙侶可以從旁襄助。”

歸莊的性格有些怪異,錢謙益也不愿意與之多繞彎子,因此開門見山。這句話說出來,歸莊就愣了,然后大笑起來:“前些時日顧炎武也寫信邀我,被我拒了牧齋公手中不是已經有了《南都周末》,怎么還想再辦一報?”

錢謙益有些尷尬,不過他知道,要邀歸莊出來,就必須與他說明:“此事另有緣故、實說了吧,《南都周末》乃是程正夫求到我頭上,我抹不開情面,故此只能同意他辦。但是這連著兩期的《南都周末》,都是實在不象話,分明是在給朝廷招惹禍端,我勸程正夫改弦更張,他卻不聽。今次請你們二位,先再勸程正夫一次,若是不成,便另辦一報,請二位一主編一執筆,定然要將程正夫氣勢壓下去,免得他目中無人。”

這話說得還是不盡詳實,歸莊自然聽得出來,他冷笑了一聲:“牧齋公,你是要我們上臺上戲啊,你方唱罷我登場,只不過我可沒有這個興趣。”

“我原是想請馮猶龍的,只可惜前幾日才得消息,他已經去世,再想請王謔庵,他與我們東林關系向來不睦,聽怕也愿意借機來與程正夫唱對臺戲,但他與馮猶龍年紀相當,也是垂垂老矣。”錢謙益沒有理歸莊的話,卻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聽他這樣說,李仙侶心中有些發急,這可不是勸說,而分明是羞辱歸莊了。錢謙益言下之意,豈不是歸莊乃替補之替補,是實在沒有人了才來尋的替代品?他是還不十分了解歸莊的性子,故此不明白,錢謙益唯有如此,才能讓歸莊真正專心傾聽。

果然,歸莊坐正了身體,面露不屑之色。馮猶龍即是馮夢龍,當世世情小說大家,又是精擅出書的,王謔庵則是王思任,當初可是與東林前輩李三才唱對臺戲的老家伙,也是性子激烈會罵人的。

若這兩人辦報,倒真辦得出模樣來。

“一想到這二位都或已登極樂,或垂垂老朽,可是后繼無人,文壇調零,乃令程正夫也能在老夫面前耀武揚威,老夫心中實在是不甘。想來想去,年輕一代中剛還是有些人選,但都沒有把握能勝過程正夫。爾禮,你看程正夫如今的文章,比當初犀利得多啊。”

“等一下你這報,是不是俞濟民讓你辦的?”歸莊原本是不屑,但幕念一想,突然明白過來:“你投靠了俞濟民?”

“此何言哉,老夫堂堂大明學士,禮部尚書,為何要投靠俞濟民?我只是因為方密之的緣故,與俞濟民有舊交,雖是政見不和,卻也不愿意看他被人如此編排罷了。”錢謙益義正辭嚴地說道。

歸莊臉色陰晴不定,顧炎武曾經邀他去《民生速報》相助,但他因為不愿意北上山東,更不愿意給與自己齊名的顧怪打下手,故此拒絕了。他沉默了一會兒,笑著道:“也就是說,牧齋公這份新報,是要吹捧俞濟民,與程正夫做一場了?”

“也不算吹捧,俞濟民有N句話,是當初對我說力、報的,我心中甚是贊賞,故此記憶至今。”錢謙益道:“報者,公也,當有公心,不可因……”。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休說了,留在朝廷里去應付天子吧。”

歸莊擺了擺手:“俞濟民手中自有《民生速報》和《新襄日報》,何必再用這新報?”

“此事小弟倒是能揣摩一二,程正夫罵的是俞濟民,他辦的這報紙如今不過印個一兩萬份,半賣半送,影響有限,若是俞濟民在他的那兩份報上真正與之對辯,豈不反為其漲了聲勢?”李仙侶笑道:“況且,以俞濟民如今聲望,與程正夫對罵,大失體統,在這兩報上說,旁人覺得這兩報都是他辦的,未必公允。方才牧齋公說報者公也,便是此意。”

歸莊原本沒有細想,這個時候深思,確實是如此。他舉杯敬了李漁一下:“人情練達即文章,李謫凡不錯,相當不錯!”

“小弟有心助俞濟民一綿薄之力,一直沒有機會,此次拜訪牧齋公,得牧齋公青睞,讓小弟來助歸兄。”李仙侶坐正身軀:“不怕歸兄笑話,小弟兩次科場失意,眼見著那些文章學問人品道德都比不上小弟之輩,堂皇折桂,小弟對這科考早就厭透了。難得俞濟民也不喜科考,故此小弟愿意相投。”

他這番話也是看出歸莊性格后而說,但確實是事實。歸莊聽出他言語中真誠之意,一拍桌子:“說的是極,歸某瞧別人不上眼,但俞濟民華夷之辨,卻是讓歸某五體投地!”

說到這,他擲筷而起:“華人變為夷,芶活不如死……””

他正待再繼下去,突然聽得一聲笑:“咦,這不是歸爾禮么,又有什么大作,正好愚兄拜讀一下。”

歸莊原本詩興大發,欲再寫下去的,可是聽得這言語,詩興被斷,再斜睨來人,正是程先貞。歸莊冷笑一聲:“程正夫,你想聽我的新詩么,前日讀書,確實占得一首,你且仔細給我聽著!”

程先貞與他也是相熟的,以前同樣有交情,知道他是這種性情,初時并不覺有異。歸莊斜睨著他,然后吟道:“浮偽之徒擅文筆,鬼神欲泣風雨驚。自夸讀破五車書,胸中武庫森縱橫。一朝失身敗名節,卻似不曾識一丁!”

此語一出,程先貞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又紅又紫,當真與新襄傳來的新蔬菜紫茄并無兩樣!

這分明就是在指責,程先貞曾經降過李自成,在李闖的手下做官!

程先貞降闖之事,已經是數年之拼了,當初的風潮漸已平息,而且這幾年中政壇動蕩,這些舊事無人再提。如今他是《南都周末》的主筆,聲望正隆,最近更是高朋滿座酒杯不空,不少慕名而來的儒生士子,都恭敬地稱他為正夫先生,甚至“程子”。花花轎子人抬人,那不光彩的舊事,再也無人提及,他自己也將之淡忘了。

而歸莊的這首詩,就象是一記無形的耳光,抽在自我感覺良好的程先貞臉上!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