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祖叫趙氏過去?紅袖的眉頭微微一動:怕沒有什么好事。
“老祖宗有什么事兒?”紅袖一面說一面取了針來開始繡花兒:好事歹事都是事兒,反正躲是躲不過的,生氣著急等卻是要不得的,只要她帶出了顏色便會讓她在沈府難以立足。
趙氏過來坐在了腳踏上,她的臉色始終沒有展開:“老祖宗這次是喚奴婢過去有大事兒;眼瞅著再有月余就要年節了,而過了年節沒有多久姑娘和五爺就要圓房了……”
紅袖聽到這里臉上一紅,說實在的她到現在還沒有準備好,不,是從來沒有想過和一個小男孩洞房;趙氏繼續說道:“老祖宗喚我過去,就是為了準備圓房的一些事情。”
“現在就要開始準備?”紅袖搖了搖頭:這還有好幾個月呢,沈家的人過著急了。
趙氏看出了紅袖的心思便道:“現在準備正好,不然就要有些晚了;比如今天老祖宗所說的圓房之前的,那個、那個‘暖床丫頭’的事,便要現在開始務色……”
“奶娘,你說什么丫頭?”紅袖打斷了趙氏的話,她的心頭升起了不舒服的感覺:“丫頭可是不缺的,還要什么丫頭。”
趙氏看了一眼韻香等人,此事還真不好明說;她想了想早晚姑娘也是要知道的,便伏耳對紅袖說了一番話;紅袖聽完之后臉上并無紅色只有白色:分明就是被氣的。
她很生氣,非常生氣!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按照俗成,沈妙歌在圓房之前,要收一兩個通房丫頭:并不是一般的通房丫頭,而是身負重任教他如何‘人事’的女!
如果在她嫁過來之前沈家如此做為,她無所謂:反正她是眼不見為凈,再說她那個時候也沒有穿越呢,想管也管不著;但是現在沈家的人要在她眼皮底下安排這樣的事情,她如何能忍得?
“姑娘,我知道你心里難免有些不舒服;不過這是規矩,您還是想開些吧,莫要讓人詬病姑娘善妒。”趙氏卻勸了紅袖兩句。
看她認為此事是理所應當的,那她在為什么事情不高興?紅袖便問了出來。
趙氏擺手趕出去所有的丫頭才道:“老祖宗的意思,最好是讓韻香和茶香去教五爺那個什么;老祖宗說那兩個丫頭早晚是要收到房里的,所以早些也就無所謂了;而且是知根知義的人,姑娘也能……”
用她的人?紅袖的眼角抽了抽:“不行!”而且她心中不舒服的還有一點:原來韻香和茶香是鄭姜氏選來給沈妙歌做小的人。
趙氏點頭:“她們原本就是準備給五爺的通房,可是那個圓房之前的事情應該是由沈家準備人,怎么能用我們家的人?況且,老祖宗的意思是規矩不會壞——他們的人一樣準備,只是等姑娘和五爺圓房之后,再讓五爺……”
紅袖聽得心里更不舒服:把她的人給了沈妙歌做小還不成,沈家原本應該準備的那兩個丫頭還是要準備的,沈老祖打得好算盤!
沈妙歌現在的身很好,所以沈家已經在著急為他收房里人。
“姑娘,其實你不用擔心;”趙氏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頭一年里,就算有丫頭什么的、那個有了喜,沈家也不會留下來的;這也是規矩。”
紅袖直翻白眼:這都是什么規矩!不過,她知道生氣也于事無補,現在只能想辦法:好在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呢。
趙氏又啰嗦了幾句:無非就是抱怨沈家不依規矩要用韻香等人;紅袖打發她出去之后,哪里還有心思繡花,可是想來想去此事卻好像無法可解。
越是如此她心中越煩燥:一個平南郡主還沒有打發掉,沈老祖便把主意打到了她貼身丫頭的身上不算,還要再來兩個通房丫頭,這日還讓不讓人過了?
其實,紅袖卻誤會沈老祖了。因為按著規矩,陪嫁的丫頭本就是給男方的通房;而沈老祖認為自己府上按排兩個人給沈妙歌,不如用紅袖的人,讓她心里也能舒服些——她純粹只是為了紅袖著想,以一個古人的想法為紅袖著想。
紅袖煩了兩日也沒有想到法,好在平南郡主自那日之后,就沒有再請紅袖過去東院、也沒有找她麻煩,不然她現在還要應付郡主只怕會更煩。
郡主也不是什么都沒有做,沈家的姑娘們都被她請去了四五次,只是紅袖不去,她自然也不能單獨請沈妙歌過去;就算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臉皮也是要顧的。
沈府并沒有同紅袖說這些,她也不好同沈妙歌直說,所以此事便橫在了她的心中:一日想不到法,她一日便不痛快。
紅袖就是不能接受:在她和沈妙歌成為正式夫妻之前,要允許他的床上先爬上去兩個丫頭;她不能理解古人們是怎么想的,這讓新婦情何以堪啊。
而且女成親之前如果不貞便是大罪,而男卻一定要成親之前不能守著清白,這種道理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想出來的。
她為此一直都是悶悶不樂,沈妙歌想盡了法逗她開心,也只是換她一時之笑。
紅袖的煩燥是有根源的:因為她原本就打算要做的事情就很多,她和沈妙歌想先把沈侯爺院里的人理清楚,長房的人不能抱成一團,怎么能怪被人下手害了孫呢——當然不是指沈夫人的身邊人,而是指沈侯爺的身邊人,他的侍妾。
然后她和沈妙歌才好全力應對沈家各房:一房一房慢慢來,她不相信就找不出來那個要害沈妙歌性命的人。
而沈妙歌和紅袖常常商議的也就是一句話:家和萬事興。只是,如何才能家和?那害人的人不找出來,如果能一家和和氣氣的才怪!
他們小夫妻除了一心要查那害人的人之外,平時里和兄弟姐妹們也常常聚一聚:都是沈家的人,手足就能應該有個手足的親熱勁兒——兄弟鬩墻是一個家族敗落的根源。
如此多的事情,紅袖和沈妙歌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的時候,居然又多了這么一件暖床的事兒。
紅袖終于決定對廚房下手了,無他,只是她需要發泄一下;而廚房的那些人,也不把她和沈妙歌當成一盤菜了。
紅袖和沈妙歌這天沒有去廚房,而是把廚房的管事媳婦叫到了內宅的書心內,把他們早就議好的新規矩告訴了她。
紅袖仿佛沒有看到管事媳婦已經變了的臉色,只管接著說了下去:“日后便按這些規矩行事,以前的規矩不要再提了,聽清楚沒有?記不住也沒有關系,我已經讓人把規矩都寫了下來,你不識得字可以找人教你把它背下來。”
管事媳婦心里正在怒罵:如果按照這些規矩行事,哪里還有什么油水可撈?雖然她也知道新規矩可以讓沈府節省不少銀兩,也可以讓沈家上下幾下人們得不少的實惠——但這些同她有什么干系?
再聽到要背規矩,心下更是惱怒;不過主就是主,再小也是主;她不敢直接把不滿說出來,也不也直接說新規矩不可為,只能委婉的、“好心的”提醒紅袖:“袖兒姑娘,原來的規矩大多是沈家祖上傳下來的,還有一些是老祖宗定下的……”
祖上傳下來的東西、老祖宗的規矩如果改了,那可以算是不孝;不孝可是大罪。
紅袖卻不理會她話中的暗示,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這些我都知道,新的規矩我也早已經回過了老祖宗和夫人;你,只管好好的按新規矩做事,把廚房里的事情管好。”
管事媳婦聽到這里知道不可能讓紅袖收回她的新規矩,只得行禮答應了下來:明的不行,她還可以來暗的!雖然她是婢仆,拿眼前的小主們沒有辦法,但是有人能拿他們有法。
看著管事媳婦走了,沈妙歌道:“我看她有著十二分的不服。”
紅袖點頭:“那是當然,因為沒有多少油水可撈,她能心服口服才怪。”
“算了,她就是不服也翻不起大浪來;只是,你為什么說出來的規矩,同我們商議好的不一樣?這個,有些嚴苛了;有道是清水……”沈妙歌也有著不解。
“清水池塘不養魚的道理我明白,眼下的規矩當然是這樣的,以后嘛,自然用得是我們商議好的那些。”紅袖說完站了起來準備回房。
如此做就是為了讓廚房的人能真正的接受新規矩:先嚴苛過份,然后放松一些她們便會認為已經很好了;就如同現在這樣寬松了,你只緊一點點,她們也會有大的滿。
她今日不會去廚房,便是要給廚里的人商議的時間:她們自然是不會甘心的,一定會弄出什么蛾來。
她不怕事情大,大了好啊,她現在可是一肚的火氣無處發作呢。說起來,就算是現在嚴苛一些的規矩,也不是沒有好處給廚娘的,只是她們看不上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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