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有一道橘紅色的光芒刺破了黑暗,云燁在望遠鏡里看到了紅色的巖漿噴出了海面,老天爺,原來是海底火山在爆發,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奇景吸引住了,大海在沸騰,巖漿居然能夠沖出海面十幾丈高,然后再跌落進了大海,海面上蒸汽繚繞,如夢似幻,整個大海仿佛都在燃燒,真正的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云燁忽然想起自己待得地方名字好像是瀉湖,什么是瀉湖,就是四周有山,中間有水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是怎么形成的?奶奶的大部分形成的原因就是火山爆發,真是不錯,自己現在就把船停在一個火山口上,離這里百十里的地方那個海底火山正在噴發,這樣的火山口,難道也是安全的?
云燁將忍著驚懼小聲的對劉仁愿說:“趕緊下令離開這里,不要引起慌亂,我們的船底下就是另外一個火山口。“
劉仁愿聽到這句話差點暈過去,連忙下令升帆,準備出發,原因就是這里距離火山太近了,不安全。
公主號率先出了瀉湖,雖然外面的海浪很大,大家也沒有怨言,劉仁愿說的沒錯,這里距離火山口太近了,不到百十里,確實算不得安全。
船隊出了瀉湖,云燁就命令掛滿帆,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隨著遠離瀉湖,無舌的不安逐漸消失了,單鷹也從桅桿上滑落下來,寒轍在拆身上的浮木,熙童揉揉兒子小鐵的腦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還沒走出十里遠,就聽見身后發出一聲巨響,整個瀉湖周邊的石頭全都飛了起來。云燁懷疑有些石頭幾乎擊穿了低矮的云層,一條粗大的火柱沖天而起,爆發的比剛才那個火山口還要猛烈。
李泰捂著嘴巴小聲說:“你剛才救了大家一次,要不然這會都成灰了,你是怎么知道那地方不保險的?給我一個人說,我不說出去。”
“沒什么奇怪的,無舌先生,小鷹,熙童。寒轍他們都算得上武學的行家,對危險有著極度敏銳的感覺,他們能活到現在,好多時候就是靠著這種感覺,當那邊的火山爆發的時候。我發現無舌先生似乎還是憂心忡忡,小鷹待在桅桿上沒下來,熙童快要把刀子擦斷了,寒轍很想劃著小船逃跑,就知道危險還沒有解除,誰不定就在我們的腳底下。
然后再看看周圍的環境,那個該死的地方叫做瀉湖。海里的這種湖基本上都是火山爆發后形成的,這個時候我如果還不知道帶著大家快跑,那就該死了。“
天上這個時候下的不再是雨水了,而是黑色的泥雨。潔白的船帆很快的就變成了黑色的船帆,甲板上也堆積了厚厚的一層,戴著口罩的水手不斷拿大木板把黑色的火山灰推進大海。這樣的工作整整進行了一夜。
天亮以后,火山依舊在噴發。一座新的島嶼出現在海面上,島嶼的上面濃煙滾滾。宛如人間地獄,云燁戴著斗笠,不是為了防雨,因為雨已經停了,只有大片的火山灰依然籠罩在頭頂,伸手接住了幾片火山灰拿給李泰看。
“這是世界上最富饒的物質,如果在火山灰上種糧食,它們的產量一定會讓你吃驚,有人說過,我們的生命起源就來自一次又一次的火山噴發,他們創造了大陸,海洋,青雀,為你的經歷自豪吧,因為這樣的境遇在大唐幾乎不可能見到。”
李泰那兩根手指輕輕地捻火山灰,笑著說:“生和死的距離如此之近,你讓我如何自豪?說到底我還是更喜歡陸地,燁子,我是一個偽裝的海盜,沒法子成為真正的海盜,這次回去之后,我打算在邕州做一點學問,把這難熬的兩年時間熬過去。”
“那樣也好,現在時局不好,我們總需要一個藏身之地,不但要藏人,還要能藏心才是,你的性子確實懦弱了一些,這一點你和承乾不同,他既然敢向陛下開口要權利,就說明他已經做好了當一位帝王的準備,你沒必要把自己放在一個悲情王子的地位,大唐是陛下的,是承乾的,也是你的,我的,是我們所有人的,大唐其實就是我們所有人的總稱,有人才能有家,有家才能有國,這是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
李泰笑著點頭,拍拍云燁的手就坐著小船回到了他的青雀號上,這些天的所見所聞,他想記錄下來,并且做一個總結,既然發現了如此大量的香料,沒理由不做一個完整的備案,這是一個新的財源,也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高山羊子站在荒島上目送云燁的艦隊駛進了螃蟹島,進入這里,她就對云燁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嶺南水師總是出現在螃蟹島的周圍,這里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固有的領土。
她其實非常羨慕云燁能夠擁有如此龐大的資源,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云燁對她說的這句話她永遠都忘不掉。
她甚至能回憶起云燁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是那樣的自然,那樣的順理成章,他們難道從骨子里認可這個道理么?大國如果都是這樣,小國寡民該怎樣生存?
自從她看到云燁的這三艘戰艦之后就明白,倭國也不安全了,大唐人的腳步已經越伸越遠,當大海不再是唐人阻礙的時候,世界上還有那里是安全的?
長安城密集的人群讓她感到恐懼,玉山書院的興盛讓她感到恐懼,土豆,玉米的出現更加的讓她難過,這些神奇的糧食為何就不能出現在倭國和高麗?
聽說唐人因為糧食過多而不斷地用糧食喂豬,喂家禽,這是一種罪孽,高麗總是在餓死人,倭國也總是在餓死人,上蒼是如此的不公。偏愛了唐人。
直到云燁的帆影再也看不見,高山羊子才來到了海島的背面,坐上船,重新向南洋駛去,沒有云燁的南洋才是自己的樂園,一想到戰火連天的高麗,高山羊子連最后怨恨云燁的心情都生不起來,怨恨殺不死人,有自怨自憐的時間不如多搶劫一些商船才是正確的,淵蓋蘇文還在等待自己的精鐵。
這次出海,狄仁杰沒有跟著出去,他在公主府里準備自己的課業,他的課業就需要保證整個封地運轉正常,自從李安瀾去了桂林和觀察使商量就近開始繳稅銀之后,邕州就變得更加繁華了,想達這條順風船的可不是只有李容一家,馮家也對這個提議非常的感興趣,
馮盎管轄高、羅、春、白、崖、占、林、振等八州授上柱國高羅總管,后又封為吳國公,繼又改封越國公,他才是嶺南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每年需要繳納的賦稅也是最多的,如今李安瀾打通了西江這條水道,對他只有好處沒壞處。
梅嶺古道李二不肯放開,海上的通道也被云燁牢牢地控制在手里,嶺南想要獲得進一步的發展就必須依靠外力,如今出現了一條新的通道,如何不讓馮盎喜出望外。
同時歡喜的還有陳龍樹,這家伙歷任欽州、瀧州、南扶州建州刺史,治下的郡縣臨近李容的封地,所以也想借用這條新開發的水道。
狄仁杰知道李容師弟只有和這兩家嚴重不和才能保有自己的封地,如果結成一片,相信來自長安的打擊很快就會到來。
馮盎已經親自拜會過云家老奶奶,席間特意提起自己和云燁有約,那就是李容和自己孫女的婚事,這件事情云燁走的時候已經對李安瀾有過交代,說自己基本上同意,如果李安瀾沒有意見就和馮家結親,如果李安瀾不滿意,自然就此作罷。
李安瀾初次享受到了母親的權利,如何能不歡喜,特意走了一趟廣州,見到了智戴的那個小女兒,小孩兒長得粉妝玉砌,絕對是一個美人胚子,最讓李安瀾滿意的就是這個孩兒是智戴的正妻唯一的一個孩子,自然是受盡了寵愛。
商談確定后,李安瀾在小女子的眉心拿手指蘸著胭脂點了一點紅點,這個大名叫做馮媛的少女就成了李容的未婚妻子。
可憐的李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已經被父親還有母親早早的就確定了,枉他還在做著縱橫大海的美夢,當母親喜孜孜的抱著自己的兒子親了又親,一臉霧水的李容還是不明白母親為何會如此的欣喜,小小的孩兒還不明白妻子為何物,只是從母親的嘴里曉得了自己已經是一個有老婆的男子漢了。
狄仁杰必須考慮云馮兩家結親后對嶺南的影響,好在馮家在收攏自己的勢力,不但沒有向外拓展,反而把人手都送到海上去了,從這一點考量,結親不一定是壞事。
處理完封地的事,狄仁杰來都后花園,看到小武正在左右打量李容,在問李容知不知道媳婦是干什么的?并且在李容的耳朵邊上小聲的說話,從她狡獪的目光里,狄仁杰就知道不會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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