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ww.第三卷誰主沉浮
臨時政府北伐軍的主力在淮安,總指揮孫岳率部北上,右路不過是冷遹所率的臨時政府第三師,九千余人。
火車緩緩進入蚌埠車站,汽笛嘶鳴之際,車廂門打開,寒風鉆進衣領,冷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為了體現官兵一致,冷遹跟普通士兵一樣坐的悶罐車。
雙腳落地,冷遹先正了正身上的軍裝,隨后的衛隊次第下車,冷遹背著手,冷冷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蚌埠是國防軍的地盤,臨時政府的北伐軍借道蚌埠本身,就是一種信號。
站臺上看不到一個國防軍的士兵,似乎對這支北伐軍沒有絲毫防御的意思。對此,冷遹心里并不輕松,國防軍的強大,已經不是臨時政府的軍隊所能望其項背。士兵不斷的從車上下來,各部軍官不斷在召喚部下列隊。對于自己帶出來的部隊,冷遹不是很滿意。
臨時政府麾下的主力,主要是原來的第九鎮,后來改編成第一軍。下轄兩個師。沒想到一場京漢線戰役,導致第一軍所屬之林淮川投奔漢陽,接著先后走了近百名軍官。這對第一軍來說,傷了骨血。主力如此,組建較晚的第三師還算湊合。其班底是廣西援鄂混成旅,走到湖南的時候,正值黃興離開武漢。冷遹接到南京方面的通知,率部去了南京,途中百余學生兵主動脫離隊伍,去了漢陽。到南京后補充了一批新兵,擴充為第三步兵師,全軍上下九千出頭。擴軍的結果,自然是戰斗力下降,原本混成旅老兵就不多,這一補充之后。八成的新兵,軍官也多是沒見過血的。
相比之下,裝備還是讓人比較滿意的。蕪湖大采購之后,第三師得到了照顧。第六旅補充了一水的漢陽造,哈氣凱斯機槍也補充了十六挺,加上格魯森12門五七山炮,組成一個機炮營。軍裝被服等也是優先供應。第三師號稱一個師,實際上比起北洋和國防軍的師。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國防軍一個師。就拿駐扎蚌埠的第六師來說吧。相當于兩個混成旅外加一個師屬炮兵團,一個騎兵屯,還是各種技術兵種,加起來一萬六千多人。北洋軍的一個鎮,也是一萬兩千多人。不可同日而語!
冷遹是老同盟會員了,也是原安徽新軍的管帶(營長一級)。1908年。密謀舉事,事先走漏了風聲,冷雨被押送南京審訊。
關于方劍雄。冷遹很難說清楚自己的感覺。他不像同盟會眾中的一些強硬派,一味的去排斥反感方劍雄。曾經在安徽新軍的經歷,讓他很清楚安徽新軍的戰斗力。就這么一支爛軍隊。經過方劍雄的手,現在是天下第一號的強兵。就沖這個,冷遹很服氣。右路軍這個差事,軍事會議上沒人敢接,后來還是冷遹主動請纓。接下這個活計。
“御秋!”一聲中氣十足的召喚,冷遹扭頭一看,十幾步之外,裹著一件綠色軍大衣的徐紹幀正在快步走來。這是老上官了,雖然投了國防軍,但是冷遹不敢有絲毫怠慢。
徐紹幀在臨時政府軍中威信很高,軍事上曾率第九鎮在太湖秋操中跟第八鎮打平手。第八鎮可是當年唯一能跟北洋軍叫板的強兵。做人上,徐紹幀為人敦厚,待人寬和,人緣極好。現在的第一軍,要是他吆喝一嗓子,怕是軍官能走個大半。即便是冷遹,也曾經在徐紹幀的第九鎮當過隊官,后來才投的顧忠琛。
“見過徐司令!”冷遹快步上前,三步之外立正敬禮。
徐紹幀回禮之后,上前伸手,冷遹猶豫了一下,還是握手。
“御秋啊,得知你率部而來,我很高興。南京那邊,要說軍事人才,你是難得一見的。”徐紹幀握手之后笑著開口,冷遹客氣道:“徐司令過獎了。”
“一起走走。”徐紹幀笑著轉身,冷遹遲疑片刻便跟上。走了一段才發現,徐紹幀只帶了兩個衛兵,遠遠的跟在后面。
“眼下徐州駐扎的是北洋軍第五鎮,南京方面的北伐軍,打一打張勛還是可以的。要說跟第五鎮較量,怕是要差一些。尤其你這個第三師,新兵占了八成都還有富余,這仗怎么打?”徐紹幀說著不住的搖頭,冷遹不知道怎么回答,緊閉嘴唇不說話。
徐紹幀似乎也沒打算等他的回答,繼續道:“由此可見,南京方面讓你來蚌埠,不是來打徐州的,而是來做個樣子的。不過既然到了蚌埠,念著當年的舊情,徐某人也不能坐視你部孤軍北上。這樣吧,我調一個騎兵營,一個機炮營,交給你指揮。此去徐州,行軍當緩,遭遇第五鎮,當及時收縮。只要淮安方面打好了,你這里的策應功勞少不了。”
冷遹心里抽了一下,完全不明白徐紹幀的意思。憑什么幫自己?這個感覺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徐紹幀似乎通盤了解臨時政府北伐軍的作戰計劃。
徐紹幀見他猶豫,心里不免暗暗感慨。這個事情是他向方劍雄主動提起的,臨時政府民軍第三師長冷遹,軍事才能優秀,可考慮拉攏一二。即便暫時不能為己所用,日后也能發揮作用。方劍雄回電:蚌埠之事,自行處理,不必再報。
“那就多謝徐司令了。”冷遹還是答應了下來,畢竟即將面對的是第五鎮,正兒八經的北洋軍。不是張勛那個地方軍閥,手下全土匪那種。
徐紹幀滿意的笑了笑,抬手招了招,很快兩個軍官跑步過來,徐紹幀道:“這位就是冷師長,你們要服從調遣。”
離開蚌埠,沿著津浦路往徐州推進,到了宿縣下車,回合了國防軍的兩個營,負責宿州防衛的據說是旅長呼延奧博,這家伙面都沒露一下。總之,火車是沒得坐了,只能是步行。作為師長,冷遹有一匹馬可以騎,策馬道邊時,冷遹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國防軍蚌埠駐軍臨時贊助的那個機炮營。
同樣是機炮營,國防軍的機炮營明顯不一樣。首先是機槍,全是馬克沁帶輪子帶擋板,用馬車拖著走。其次是炮,不是常見的三七、五七口徑的山炮陸炮,而是很簡單的用馬馱著一些炮筒子,還有炮架。冷遹了解過,這是德國造82口徑的迫擊炮。據說再過半年,就能換上蕪湖造了。機炮營的士兵很少配槍,基本都是背著一個特制的木架子,里頭裝的是兩到四枚炮彈。少量士兵配槍,也都是一個圓筒套一個圓筒似的沖鋒槍。這玩意,據說目前只有國防軍才裝備了。
這樣的一個機炮營,其機動性明顯大大的提高。冷遹是內行,自然知道在國內的戰爭,一旦兩軍遭遇,配有這么一個機炮營的旅一級部隊遭遇了,對手要吃多大的虧。更別說,國防軍還有60口徑的迫擊炮,直接下到連一級單位。
拋開裝備什么的不說,單單就行軍過程來看,國防軍機炮營的行軍隊列極為嚴謹。走了一個上午,完全沒有看出絲毫的疲憊之態。一路上歌聲不斷,顯得士氣高昂,步履輕快。反觀民軍第三師,一個上午下來,好多部隊都有點走不動了。國防軍似乎完全沒感覺。
“塔塔塔!”馬蹄聲起,前方開道的國防軍騎兵派回通信兵。
“報告,前方曹村鎮發現清軍騎兵活動跡象。”
冷遹多少有點吃驚,沒想到第五鎮敢于前出這么遠。要知道宿州可是有一個旅的國防軍在鎮守,這就不怕跟國防軍擦槍走火啥的?
“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冷遹下達命令,全軍就地休息,等待下面的情報反饋。
命令一下,又一次的涇渭分明讓冷遹心里很不舒服。同樣是就地休息,民軍第三師完全放了羊,一些當兵的紛紛往路邊跑,找個舒服地躺著曬太陽,整個隊形一下就亂了套,好多人拖著槍在跑,爭一個好地方躺著。反觀國防軍的機炮營,一聲令下之后,集體以班組為單位,很有秩序的在路邊圍坐。吃干糧喝水,順便檢查裝備。
僅僅是裝備落后,冷遹還不是很難受,看見這一幕,臉上火辣辣的。
“去,通知營長以上的軍官,到我這來開會。”
十分鐘后,一個簡單的軍官會議召開,各級軍官看見冷遹黑著臉,都有點害怕。
“看看你們帶的兵,一個一個的跟流浪漢似的。行軍的時候隊列松散就算了,下令休息,全都放羊似的。你們看看人家國防軍是怎么做的?反正我心里是臊的慌。同樣是軍隊,人家那叫軍隊,我們這叫民團。”冷遹開口就是一頓臭罵,一幫軍官被罵的抬不起頭。
冷遹罵過之后,冷著臉道:“回去之后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差一點不要緊,差太多丟的是自己的臉。”
軍官各自散去,很快周圍就開始了叫罵聲,軍官們像餓狼一般,撲向那些散漫的士兵們。
這時候,前方騎兵營又來了信使,在一次來的是三匹馬,兩人帶著一個北洋軍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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