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活,工頭拿著名單來了,挨個叫名字,問到底要錢還是雜和面。要錢的給錢,要雜和面的給一個條子,直接去前門的惠民糧店領糧食。第一天孫旺財要的是糧食,拿著票去了惠民糧店,還真的領出來了三斤雜和面。
打那天,孫旺財對于生活的未來,更加充滿了信心。工地上的工頭老方操著南方口音,待人和氣。老方說了,今后這北京城里工地上活多了,十年八年都不定干的完。清理垃圾只是第一步,還要蓋新房子對外賣,說什么房地產開發。孫旺財也不懂這些,反正有的是活干。對于孫旺財來說,有活干就行,就怕沒活干,白忙活一天回家,看著婆娘小子嗷嗷喊餓,那滋味太難受了。
第二天下活之后孫旺財走的晚,看見工頭老方一個人,拿著笤帚,將大家伙干活弄臟的街道掃干凈。孫旺財很吃驚,上前問他,為何不讓大家伙來做這個。老方對他道:兄弟們累了一天,都不容易,反正也沒多少活,一個人掃一條街,半個時辰的事情。就為這個,孫旺財跟一個班里的兄弟們說了,三十個兄弟都說臉上臊的慌。老方一個南方人,都知道愛惜北京城里的干凈,生活在城里的北京爺們,丟不起那個人。打那天起,每天下活,大家都自覺的把街道掃干凈了,這才慢悠悠的去領錢糧。
又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昨夜一場暴雨之后。天有點涼了。孫旺財起了個大早,天沒亮就起來的婆娘。蒸好了雜和面窩頭,往懷里揣了兩個,孫旺財就去上工了。早先哪敢奢望一天能吃三頓,現在能吃上了,日子一天一天的變好啊!在學校里的兩個娃,又發了新衣服,厚實的布料,就是樣子怪了點。不是讀書人該穿的長衫。
今天的活是挖溝,以前的下水道不行,老堵。現在給挖開了,先疏通再挖深,回頭有專門的工人給那磚頭砌好,蓋上石板子。以后下雨就不在堵了。
剛忙了沒一會,大街上喇叭亂響。工頭老方上前去,攔住開過來的汽車,回頭時孫旺財笑著問他:“老方頭,這車子怎么好攔的?車上好像是洋人呢。”
老方頭一笑道:“洋人怎么了?你是沒見識,不知道現在洋人不比以前了,洋人也得守咱這的規矩。我這么跟你說吧。以后見著洋人,千萬別彎腰,丟了咱泱泱大國的臉面。東洋人在青島,一口氣讓方大帥的兵砍了四萬個腦袋,河水都染紅咯。”
孫旺財聽著都新鮮。隨口道:“官老爺不是都怕洋人么?”老方聽了哈哈大笑道:“這樣的官老爺,丟了咱中華的臉。遲早被方大帥給拿下。嘿嘿,說起來我跟方大帥,還沾親帶故的。嘿嘿,可惜了,宣統元年,我還遠遠的瞅了方大帥一面。方大帥給咱蕪湖人,可算是帶來了無數的好處,給中國人長了志氣和臉面。”
“還給咱這種苦哈哈,找了個吃飯的活干。”孫旺財補充了一句,他的觀點立刻贏得一干兄弟的認同。
此路不通,朱爾典很無奈的選擇繞道,本來司機還想耍橫,讓朱爾典給攔住了。今時不比往日,大英帝國的威風在中國擺不起來,不是說大英帝國不強大,而是現在中國實際的當權者是個瘋子。他才不管什么大英帝國不大英帝國,這混蛋眼珠子里就認錢,美國人給的錢多,就抱著美國人的大腿。要想說動他出兵歐洲,必須要拿真金白銀說話了。
朱爾典很頭疼,因為這個混蛋,是他來華以來,最難對付的對手。說他難對付,是因為這混蛋的貪婪幾乎沒有止盡。法國人為了得到他的技術轉讓,拿出了萬噸水壓機。現在是要他出兵啊,這個事情真是難了,拿什么來換呢?這貨不是軍人,就是一奸商!
白廳給朱爾典的條件,目前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對于國內辦事效率的低下,朱爾典已經麻木了。倒是在民國,有點日新月異的意思。新的民國政府,變化確實很大。民主不民主不知道,辦事效率高是肯定的,就在上個月,一口氣槍斃了八個市政府官員。這些官員的罪名是貪污、瀆職,在對青島的戰役中,這些官員利用職務之便,在給前線采購軍需物資時勾結奸商,以次充好。八個人都是反貪局拿下的,收羅證據之后交給獨立的法院系統審判。
你說這個國家是獨裁國家吧,他有獨立的司法系統,軍事領袖也不攙和政府的事情,看著很像三權分立的樣子。實際上呢,政府這一攤子事情,尤其是在對外的大事決斷上,根本就繞不過方劍雄。不是他要說話,而是總統、總理會主動去找他商量。最過分的是,有一次與孫寶琦談勞工的事情,孫寶琦最后來一句,“我得問問扶國。”
歐洲的戰爭,讓大英帝國疲于應付,大英帝國的盟友們的日子,也不那么好過。而中國人,趁著這個機會,正在飛速的發展。就在上個月,中國政府通報,將在東北建設一個新的大型鋼鐵集團,第一期工程設計年產量就是五十萬噸軌道鋼。這是一個信號,中國人要大修鐵路。可惜,英國人現在只能干看著,有心無力。歐戰幾乎將大英帝國所有的力氣都耗盡了,即便是這樣,勝利一點影子都沒看到,甚至還有了失敗的苗頭。
此刻的法國公使康德,大概是最著急的人了。方劍雄這個大混蛋,坦克技術死活要等水壓機到貨才肯全部交付。要知道,現在法國的小伙子們正在跟德國人打仗,死傷了近百萬啊。德國不但有坦克,還有一種比施耐德75小姐輕便,射速一樣的山炮,還有大量裝備的輕型迫擊炮,馬克沁機槍和輕型機槍。法軍這些裝備,還在工廠里備料呢。
香巴尼和阿杜瓦攻勢,把法軍的底褲顏色都打出來了。作為進攻一方,一無所獲的法軍,戰術落后,裝備落后,甚至連戰斗的勇氣,也遠遠落后與德軍。要不是德軍的主力還在東線教訓俄國人,法國這一次的攻擊失敗,真是要出大事情了。
想到這里,康德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庫達舍夫,這哥們的國家,情況更為糟糕。普熱米什爾、萊姆堡、伊凡哥羅德、華沙、布雷斯、維爾諾和里加都被德國人占了,現在德軍還在長驅直入,大有越過徳涅斯特河的意思。短短7個月的時間,俄軍損失了兩百一十萬。盡管俄國人還在堅持,但是還能堅持多久呢?
三位公使到了地方,卻意外的發現方大帥不在家,里頭出來個楊永泰,問了一下才知道,方大帥被教育部的蔡元培請去了天津。一所新的民辦大學奠基,方大帥去剪彩了。
三位公使只好趕緊去總統府見孫寶琦,讓他派車趕緊去天津,見一見方劍雄再說。
平行時空的南開大學,1919年建校。這個時空,卻很意外的提前了。這要得益于張伯苓與嚴修在天津見顧恒時的過程。這個年月是有人無私辦教育的,這兩位就是教育界的偉大人物。他們的偉大,不在于建了南開,而在于他們為這個國家培育英才的一顆拳拳之心。
三人的會談就在車廂里,確定了南開教基金的事情后,張伯苓談起了一所大學的構想,南開系列學校是南開大學的前身,建一所更高的學府,是二位先生的最大心愿了。
顧恒對這個事情似乎很感興趣,表示這一次來的太匆忙,等他從北京回來再談。過了幾日,顧恒回上海,南下時再過天津,再次與兩位先生會晤。顧恒主動提起了辦學的事情,表示可以拿出一筆錢來,作為南開大學費用,這筆錢比起歐亞集團捐款不算太多,只有五十萬元。但是就這個時代的物價而言,辦一所大學初期費用足夠了。
張、嚴兩位都是聰明人,知道這筆錢的實際主人是誰。二人與河南省長張鎮芳聯系后,張鎮芳也表示愿意拿出一筆錢來贊助辦學,河南、天津兩地士紳,也捐了一些款子。七七八八的湊了一百五十多萬,這學校就算有著落了。
張伯苓嘗試著給方大帥寫信,希望他能出席南開的奠基儀式。方大帥居然就答應了,并親筆回信,高度贊揚了張先生的拳拳愛國之心。歷史在這里轉了個彎,本來張伯苓要走一趟美國回來才會開辦大學的,這個時空,因為蔡元培的緣故,南開大學的歷史提前了。
有了方大帥的支持,天津市長李慕言這個前方大帥的高級幕僚、特務頭子,自然是不遺余力的支持。辦學的過程就更為順利了。
三位公使找到孫寶琦要火車的時候,大帥的專列,正緩緩駛入天津。
按照辛丑條約的規定,中國是不能在天津駐軍的。方大帥才不管那么多,他的衛隊營是走到哪帶到哪,還有他開道的裝甲列車,方大帥還年輕,怕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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