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

正在抱著腦袋的山豬，抬起頭，擦了擦眼淚，沉聲道：“誰。”

“山哥，是我。”海波的聲音傳了進來。

“等等。”山豬又擦了擦眼淚，他不想讓小弟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大概一分鐘左右，山豬終于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海波，進來吧，什么事。”

門推開，海波從外面緩緩進來：“山哥，天哥來了。”

“天哥。”山豬一愣，隨即意識到什么，臉色大變，伸手就要去開抽屜。

“山豬，你最好別碰那個抽屜，否則子彈會打爆你的腦袋。”火天平淡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山豬臉上閃過掙扎之色，最后無力地放下手，很是頹敗地坐回椅子上：“海波，是你嗎。”

“山哥，我不希望你錯下去。”海波站在桌前，有些激動地說道。

“海波，去把抽屜里的槍拿出來。”

“是，天哥。”海波點點頭，走向辦公桌，拉出抽屜，里面果然有一把手槍。

海波拿起手槍，關掉保險，卸出彈夾，嘆口氣，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

“海波，我真的沒想到。”山豬冷眼看著海波，猛地站起身，一拳轟在了他的肚子上。

“咳咳……”山豬一拳，讓海波彎腰趴在桌子上，喉嚨一片甜腥，咳嗽了幾聲。

山豬打完海波后，站直身體，舉起了雙手：“天哥，成王敗寇，我隨你處置。”

“成王敗寇，呵呵，山豬，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嗎。”火天走進來，他身后跟著林默以及炮手。

“馬勒戈壁的，山豬，你他媽真給老子長臉是吧。”炮手那小暴脾氣，直接沖上去，一腳踹在山豬身上，一頓老拳就轟了上去。

山豬聳拉著腦袋，任由炮手一頓暴打，一聲不吭，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事到如今，不管怎樣，他都認了。

“老炮，回來。”火天冷聲說道。

炮手喘了口粗氣，又踹了山豬一腳，氣得咆哮著：“麻痹的，山豬，這次老子也救不了你。”

“老大，對不起。”山豬低著頭。

“草泥馬，你是對不起我嗎，你對不起天哥。”炮手又罵了一句，不過沒動手，后退了幾步。

“山豬，你今晚想怎么對付我。”火天點上一支煙，看著山豬問道。

“天哥，我錯了，也敗了，一人做事一人當，跟我老大和小弟都沒關系。”山豬說到這，頓了頓：“另外，希望天哥能放過我的家人，禍不及家人。”

“你老婆和你閨女嗎。”

“嗯。”山豬一驚，火天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剛才是在給她們打電話吧。”火天又語出驚人。

“你……”山豬說了一個字，猛地轉頭，看向海波：“你……”

火天走到山豬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其實你該謝謝海波，你的心腹，很不錯。”

“天哥，不管如何，希望你放過她們娘倆。”山豬咬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火天居高臨下看著山豬，搖搖頭：“我從沒有說過，我要去對付他們吧。”

“謝謝天哥，謝謝……”山豬大喜，跪在地上砰砰磕起了頭。

“風哥。”守在門口的小弟傳來聲響。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門口，蕭風從外面進來，他臉色稍冷，一絲絲殺氣在彌漫，但凡是威脅到他兄弟的，一律不會放過。

“阿風。”林默沖蕭風點點頭。

“釘子就是他嗎。”蕭風指著跪在地上的山豬。

“嗯。”

“他叫什么。”

“風哥，他叫山豬，是我的小弟。”炮手在旁邊說道。

蕭風揚了揚眉毛，看著山豬：“叛幫判老大，在道上是最犯忌諱的，你以為，你跪下就能求饒嗎。”

“我……”

“風哥，你跟我出來一下。”火天拉著蕭風走出去，把這邊的事情說了下。

蕭風微皺眉頭：“那你打算怎么辦。”

“從私人角度，其實我想放了他，可是幫規不可破，我正在為難。”火天坦然說道。

蕭風想了想，拍了拍火天的肩膀：“交給我吧。”說著，走了進去。

山豬依舊跪在那里，他知道他難逃一死，反正火天已經答應禍不及家人了，他死也就死了。

“山豬，說說，你是怎么和鐵森認識的，是你先加入天門，后被收買，還是之前就是鐵血幫的人。”

“我是鐵血幫的人。”山豬沒有猶豫，承認了。

“鐵血幫的人，這么說，很早之前，鐵森就把你安排到了九泉。”

“是的。”

“讓你加入天門。”

“不，他是想讓我過來發展勢力的，結果天門強勢崛起，他就改變了主意，讓我加入了天門。”

蕭風瞇起眼睛，果然是個陰險的家伙啊，“這次他是怎么交代你的。”

“讓我找機會，干掉天哥，就這么簡單。”

“天門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嗎。”蕭風淡淡的問道。

山豬搖搖頭：“沒有，就像海波說的，在天門很有歸屬感，可是，我別無選擇，因為森少知道我的底細，也知道我家里情況，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話做，那我老婆孩子都活不了。”

“那你老婆孩子的命值錢，我兄弟的命就不值錢嗎。”蕭風眉頭皺起，聲音冷冽起來。

山豬沒有作聲，直挺挺跪著。

蕭風目光落在桌子上，拿過卸掉彈夾的手槍，檢查一下，把彈夾裝進去，子彈上膛。

“山豬，你還有什么話說嗎。”蕭風舉起手槍，指著山豬的眉心。

“沒有。”山豬盯著黑漆漆的槍口，到了生死一刻，他反而不怕了，心情很平靜。

“很好，我給你個機會，自殺吧，你死了，這件事情到此結束，你的家人，你的小弟，包括你的老大，都不會受到你的連累。”蕭風手指一挑，手槍旋轉，把槍把遞給山豬。

“好，多謝風哥。”山豬作為新生代二線大哥，與蕭風并不太熟，甚至根本沒見過幾次。

以前聽過蕭風的傳說，如此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不過，也會是最后一次。

山豬接過手槍，槍口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天哥，炮哥，我錯了，海波，好好在天門混。”說完，緩緩閉上了眼睛。

“媳婦，閨女，再見了……”山豬閉著眼，咬咬牙，毅然扣動了扳機。

‘啪’，清脆的撞擊聲響起，山豬陡然睜開眼睛，滿臉驚訝和疑惑。

蕭風從山豬手里拿過手槍：“山豬已經死了，從今天起，九泉再無山豬這個人。”

“風哥，你……”

“好了，滾出九泉，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你。”火天在旁邊說道。

“……”山豬身軀顫抖了一下，隱隱激動起來。

“媽了個巴子的，風哥和天哥饒你一命，不知道感謝嗎。”炮手一腳踹在山豬身上，把他踹了個趔趄。

“我……饒我一命。”山豬滿臉不敢相信，自己犯得可是道上大忌諱，屬于要三刀六洞的那種。

“滾出九泉，帶著你媳婦和你閨女愛去哪去哪，好好照顧她們，別再出來混了。”蕭風說著，攤開了手掌，露出幾顆橙黃色的子彈。

“多謝風哥，多謝天哥，我一定會離開九泉，離開銀都，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隱居起來。”經歷過生死，山豬確實也累了，他也不想讓自己老婆孩子擔驚受怕了。

“滾吧，老炮，送他離開九泉。”火天背對著山豬，冷聲說道。

“是，天哥。”炮手點點頭，誰都不是冷血動物，山豬是他的兄弟，他自然不想他死。

“你，海波是吧，從今天起，山豬的地盤，就歸你了。”火天指著旁邊滿臉欣喜的海波說道。

“啊。”海波臉上的欣喜變成了驚訝：“交給我，我做不來吧。”

“沒有誰天生就能做大佬的，我說你能行，那你就能行。”

“是，天哥。”海波點點頭，他也知道，山豬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大運氣，根本不可能再留在天門了。

“這里發生的事情，我不希望傳出去，聽到沒有。”

“是，天哥。”小弟們全都點頭。

“風哥，我們去地獄火吧。”火天看向蕭風。

蕭風點點頭：“嗯，走吧。”

就在三人準備離開時，山豬的聲音從身后響起：“等等。”

“什么事。”

“天哥，你要小心，鐵森在天門埋下的釘子，絕對不止我一個。”山豬認真地說道。

從山豬對鐵森的稱呼來看，他已經徹底與鐵血幫脫離了，他也想開了，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該過怎樣的生活。

“嗯，那你知道還有誰么。”山豬的話，讓蕭風三人又轉過頭來。

“不知道。”

“媽的，要是你知道，就趕緊說出來，你真當鐵森是什么好東西，老子都看出了，那就是個陰險的王八蛋。”炮手一巴掌拍在山豬的腦袋上。

山豬有些委屈：“炮哥，我真的不知道。”

“算了，他應該真的不知道，老炮，你送他離開，我們回地獄火。”蕭風說完，走了出去。

火天和林默緊隨其后，等出來后，前者問道：“風哥，你是不是發現什么了。”

“嗯。”蕭風點點頭：“走，回地獄火再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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