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太古清理出來的廂房，至少有一百多平米，除了那張大理石桌，墻上掛著幾幅裱貼的水墨畫，地上放著紅木椅子，墻壁邊緣也雕花鏤彩，再加幾個擺設古玩，整個廂房可謂布置的古香古色。

趙恒踏入廂房的時候，清晰感覺到，隨著他的進來，有那么幾個人身形徒然顯得有些僵硬，而這幾個人的位置，隱隱對門口形成的包圍態勢，不過他們很快恢復平靜，連凌厲目光也無形低垂。

看來有不少好手啊！

趙恒臉上劃過一抹戲謔，難道今晚會是一場鴻門宴？只是，誰是霸王？誰是劉邦？念頭轉動中，有兩個不知是故意安排，還是不知死活的家伙，身子一堵，擋住走進來的趙恒他們，充滿敵意。

兩人都是膀大腰圓，幾乎看不見脖子，跟牙太古的體格有幾分相似，以趙恒的經驗，還能一眼看出，這兩個牙族壯漢指掌寬厚，舉手投足動作協調，定然精擅擊技，他們目光兇狠審視著趙恒。

“把武器交出來！”

見到他們如此蠻橫無禮，又見到牙太古沒有在現場，其余人也沒有及時出聲阻止，趙恒頓知牙太古在玩花樣，嘴角涌現一抹淡淡譏嘲，用很不屑的神情，瞄了兩家伙一眼，冷叱一聲：“滾！”

那兩名牙族壯漢一愣，顯然沒料到趙恒會如此強硬，他們的臉上，露出受辱的神情，拳頭瞬間攢緊，擺出隨時出手態勢，就在這時，牙太古從洗手間走出，厲聲喝道：“阿團，阿圓，住手！”

“你們干什么？難道不知道那是恒少？”

在其余牙族男女站直身軀的時候，兩個男子依然桀驁不馴的看著趙恒，眼里滿是挑釁和不屈服，牙太古大步流星上前，啪啪兩聲，左右開弓把兩人扇倒在地：“瞎了你們狗眼，擋恒少的道？”

“還一副齜牙咧嘴的樣子，老子一腳踹死你們！”

說到這里，牙太古對著兩人又踹上兩腳，兩個大家伙也算是一個人物，咬著牙承受主子踐踏卻沒出聲，只是目光依然陰狠盯著趙恒，牙太古見狀又踢了兩下：“媽的！還瞪，都找死是不是？”

此時，站在趙恒身邊的林明后下意識后退半步，她跟很多人的感覺都一樣，牙太古第一印象給人就是一頭洪荒野獸，特別是展示出怒意獠牙的時候，更讓人無形生出驚懼，這是人的本能反應。

牙太古瞄了林明后一眼，臉上神情微微僵直，果然是艷麗四射風韻撩人的美人，不過他很快收回目光，恨鐵不成鋼的罵著道：“把你們從山里帶出來也好幾天了，還整天哼哼唧唧自以為是。”

他努力壓制多看林明后兩眼的念頭，指著地上兩名大個子喝罵：“沒點規矩，先不說恒少是我邀請的貴賓，就算恒少不是我的座上賓，你們一樣沒資格擋恒少的路，真當你們是太公上身啊？”

接著，牙太古又一臉歉意看著趙恒，擠出一抹笑容開口：“恒少，這兩個畜生剛從山里出來，身上還帶著刁民特質，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他們見識，如果你不爽的話，你也踹他們兩腳出氣。”

“也算是替我教訓教訓他們！”

趙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擺明就是牙太古玩的下馬威，暗示牙族民眾不是好欺負，看著牙太古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趙恒拍拍身上看著太古，陰陰一笑：“確實不爽，看來要踹兩腳出氣了。”

在兩名大個子撇撇嘴不置可否的時候，趙恒的眼睛，徒然間暴射出一道懾人寒芒，接著，相隔三四步的距離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趙恒雷霆踹出兩腳，重重的踹中了兩名大個子腹部，勢大力沉。

兩名牙族男子像是一只笨拙的母雞，身子被踢的平飛而起，接著又仿佛秤砣一般，結結實實的砸落在大理石桌旁邊，聲響巨大，兩人幾乎用同一動作捂著腹部，如被煮熟的大蝦蜷縮成了一團。

“呼——”

他們的脖子高高揚起，嘴巴張大的都看不見臉上其它部分了，只有吸氣沒有進氣，這一邊串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如天神行法，雷霆電掣，但同時又狠毒非常，讓在場所有人全無反應之力。

趙恒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只是掏出紙巾俯下身子，把那只擦得锃亮可以照出人影的皮鞋，輕輕擦拭干凈，此時，全場呆愣不動，阿布拉他們原本以為，牙太古的打罵足夠讓趙恒找回一點面子。

至少趙恒不敢也不該這樣當眾打他們的臉，那么，緊張的對峙局面應該很快就會緩和下來，卻沒有預料到，趙恒會在忽然之間，暴起發難，大驚之下，手忙腳亂的便伸手入懷，想要拔出武器。

林明后更加挪移腳步靠后，避免自己成為靶子。

冷笑一聲，趙恒毫無征兆的上前，對著兩名大個子又是各自一腳，出腳極快，在牙太古臉色巨變兩人下意識躲開前，趙恒右腳已經先后踹在他們的小腿，只聽咔嚓聲響，驚愣了在場人的目光。

“啊——”

兩記慘叫幾乎疊加著響起，兩名想要掙扎起來的大個子重新跌回地上，死死捂著小腿發生嚎叫，相比牙太古剛才不痛不癢的打罵，趙恒這兩腳顯然用了不少力氣，事實也是兩人小腿被踩斷了。

這混蛋太囂張了！阿布拉他們見狀下意識圍過來，拳頭無形中握緊，還有不少人把手放在腰部，臉上全是不加掩飾的憤怒，義憤填膺的樣子似乎隨時要攻擊趙恒，牙太古的臉色也是相當難看。

“看著牛高馬大，實則繡花枕頭！”

趙恒完全無視阿布拉他們的怒意和殺機，拍拍雙手走到牙太古的面前道：“太古，你的法子還是有效的，踹他們兩腳的確能出氣，我現在就心情舒爽了，相信他們以后會好好遵守你的規矩。”

這幾句完全擺明趙恒是響應牙太古的號召，盡心盡力踹兩名不知規矩的大個子兩腳，不管牙太古剛才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在大庭廣眾說過那些話，那么趙恒出手就顯得合理，讓人挑不出毛病。

牙太古感到一股子憋屈，他奶奶的！上次被趙恒拿話堵得無比憋屈，這次依然被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可牙太古真拿不出話回應，他無可撒潑的憤怒在瞄到林明后豐滿胸部頓時變成一股邪火。

他侵略性的看了林明后一眼，呼吸不知不覺變得粗急，似乎想要把這女人蹂躪一番，以此發泄對趙恒的不滿，林明后捕捉到對方的目光，條件反射把身子貼向趙恒，宛如羔羊遭遇猛獸般害怕。

她心里清楚，被這種男人蹂躪，只怕渣都沒有。

這越發引得牙太古心底邪火，尋思有機會糟蹋林明后這頭羔羊多好，勢必會給趙恒帶來極大的心理沖擊，在牙太古邪念轉動中，阿布拉正憤怒不己沖前，厲聲喝道：“恒少，這是娘子酒吧。”

“你可不要狂妄無邊，連續傷人，可放牙族在眼里？”

趙恒坦然迎接上阿布拉的目光，微笑表情的后面，迸裂著一股子有如實質的殺氣：“我當然知道是娘子酒吧，可猖狂兩字卻不明白，我只是遵照牙先生的建議，把兩個不懂規矩的他們踹飛。”

“何罪之有？”

趙恒望向牙太古：“莫非牙先生剛才口是心非？”

阿布拉臉色一變：“你——”她也被趙恒堵得難于辯駁，隨后只能咬牙切齒開口：“恒少，你要知道一點，我們禮待你是因為我們敬重你，而不代表我們怕你，所以做事還是留點后路好點。”

趙恒很直接回道：“你們可以跟我叫板！”

在阿布拉填充怒意的目光中，牙太古揮手讓阿布拉他們退后，還讓人把兩名同伴抬出去，隨即恢復平靜開口：“恒少，謝謝你替我教訓兩個沒規矩的東西，不，應該說，你有權力教訓他們。”

“畢竟你是華州的主人！”

隨后，他揮手讓趙恒在大理石桌坐下：“對了，包市長來了電話，讓我問一聲，包格達還好嗎？”牙太古目光閃爍光芒：“他還說，包格達做錯事，要打要殺隨你便，但沒必要半路襲擊啊。”

趙恒如水平靜靠在座椅上，臉上沒有什么表情，隨后又聽到牙太古冷冷一笑：“雖然可以栽贓給我，還能讓我交不出人，但事敗也很難看啊，就像現在一樣，大家心知肚明包格達在你手里。”

“游戲玩下去沒有意思。”

趙恒聞言悠悠一笑：“對不起，包格達不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有證據就丟出來指證我，沒有鐵證還是少說傷和氣的話，最重要的是，我已經答應杜總統不傷害包少，我又怎么可能劫走他呢？”

趙恒沒有觸碰阿布拉倒來的茶水，聲音保持著平靜：“難不成我暗中干掉他？你是覺得我膽子肥大，還是覺得總統威嚴不夠？我敢對杜總統玩花樣嗎？包格達再可惡，我也要給杜總統面子。”

“因此牙先生不用把黑鍋扣我身上！”

趙恒淡淡一笑：“以此來翻盤今晚這一場交易。”

不得不說趙恒的話很有欺騙性，牙太古眼睛微微一瞇，臉上劃過一抹猶豫，尋思莫非真不是趙恒劫走包格達？他對趙恒和杜天雄關系還是知道，趙恒絕不會敷衍后者，可包鐵鋼的話也不會假。

此時，趙恒又漫不經心補充上一句：“牙先生要找包格達，就去找那伙牙族匪徒吧，以牙先生在牙族的號召能力，區區幾個牙族匪徒不在話下，拿下他們，就能找出包格達，也就能換回人。”

阿布拉下意識出聲：“那是栽贓陷害！”

趙恒聳聳肩膀毫不在乎，隨后很認真的開口：“牙先生，我看過今天的新聞，我對你的處境表示同情，也知道你難做，可是我需要告訴你，你不交出包格達，我就不會放回阿麗婭和阿布魯。”

趙恒態度明確的看著牙太古：“雖然我已經答應總統不殺掉包格達，可是我總需要痛揍他一頓出氣，所以你不把包格達交出來，今晚的交易就無法進行下去，咱們的談話也算是到此為止了。”

牙太古揮手制止阿布拉說話，隨即端正身體看著趙恒：“恒少，我手里沒有包格達，我也沒有證據你把人劫走，可是問題總要解決的，我相信，一定還有其余方案可以讓今晚談判繼續下去。”

他臉上的橫肉抖動一下：“或者，恒少也可以開出條件探討探討，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無條件照辦，我早就說過，我是一個喜歡結交朋友的人，相比爭斗過兩敗俱傷，還不如和氣解決事情。”

“多個朋友多條路！”

牙太古淡淡開口：“多個敵人多堵墻！”他拍拍自己的厚實胸膛：“恒少，我知道我們有很多誤會，也知道我們冒犯了你，可是沖突是要平息的，而不是無限擴大，那樣對你對我都沒好處。”

他的手指一敲桌子：“我無法交出包格達，但我也算痛快把他戳了出來，所以，我真誠地懇請恒少，跟我一樣拿出一點誠意，開出你的條件，你我好好協商，把恩恩怨怨擺到桌面上來解決。”

“老牙，看你如此誠懇的份上，給你談下去的機會。”

趙恒吐字清晰的開口：“不過談下去之前，我也要先告知一件事，那就是阿布魯自殺了，他覺得我們囚禁他是巨大恥辱，于是就揮刀把自己腦袋砍了，因此，你們永遠見不到活著的阿布魯。”

“不過，阿麗婭卻完好無損！”

聽到趙恒這幾句話，牙太古眼神忽然一冷，整個人氣勢為之改變，空氣頃刻變得凝重，阿布拉他們也瞬間站起，一臉震驚望著趙恒：“什么？阿布魯自殺了？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自殺？”

阿布拉吼向趙恒：“是不是你殺了他？”

趙恒早就預料到他們的反應，臉上沒有絲毫的在乎：“是不是我殺了他，你們乃至太古都無法為他報仇，只是我想要說，如果我真玩文字游戲，用死人來跟你們對話，我就不用留著阿麗婭！”

在牙太古冷冷看著趙恒時，趙恒輕描淡寫的開口：“待阿麗婭活著回來，你們可以問問她，她這兩天是不是好吃好喝，過著愜意舒適沒有人為難的日子，她給你們的答案，會告知我的誠意。”

“也會佐證阿布魯真是自殺。”

阿布拉低吼一聲：“不，我弟弟不會自殺，我不相信你！”

她是阿布魯的姐姐，她清楚弟弟的性格，雖然裝神弄鬼忽悠其余牙族兄妹要有信仰，但他自己從來不會殺身成仁，所以為囚禁生出恥辱自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十有是被趙恒砍掉腦袋。

在她準備咬牙切齒低喝不會放過趙恒時，牙太古適時揮手制止群情洶涌的手下，目光銳利的看著趙恒：“恒少，阿布魯死了，我很傷心也很憤怒，因為他是牙族的驕傲，是太公虔誠的子民。”

牙太古也算是一個能人，想方設法讓談判繼續：“但我相信你的話，相信他是出于驕傲而自殺，行，我接受阿布魯的死亡，不過你要把他的尸體交還給我，因為我要親自給他作法圓滿此生。”

趙恒點點頭：“這個沒問題！”

牙太古深深呼吸一口長氣，隨后看著趙恒繼續開口：“解決了阿布魯的死亡問題，那么，接下來是不是該考慮阿麗婭他們的交換？不知道恒少要開出什么條件，才肯放了阿麗婭和牙族子弟。”

“有！”

趙恒一笑：“有一個方案，那就是牙先生長駐京城！”他也直立起上半身：“牙先生，咱們來比一場吧，如果我贏了，你跟我回京城長駐，阿麗婭死；如果我輸了，我放回阿麗婭和死胖子。”

牙太古微微一怔，隨后淡淡出聲：“比一場？比什么？”

趙恒靠在椅子上，手指一點墻壁開口：“傳聞牙太古天生神力，一拳足夠洞穿三寸厚的墻壁，幾近隔山打牛的霸道，趙恒對自己拳頭也充滿自信，因此想要跟牙先生比一比力量，破墻較力！”

“看看究竟誰的拳頭霸道！”

原本還憤怒不堪的阿布拉他們聽到此言微微一愣，隨后就全都不置可否笑了起來，跟牙太古比力氣，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牙太古也翹起嘴角，看著趙恒淡淡出聲：“恒少真要比？”

他笑容旺盛的拋出一句：“恒少，雖然我身手可能不如你，我年過六十也差了身子，但是對自己拳頭還相當自信，比技巧，比靈活，我不是你對手，可比拳頭，恒少你再牛叉也未必能贏我。”

“不如換一個比試如何？”

牙太古以退為進：“免得說我以大欺小。”

趙恒搖搖頭：“不，就比這個！”

牙太古目光平和看了趙恒半分鐘，隨后綻放一抹燦爛笑容：“好，恒少如此有信心，那么牙太古也就成全你，只是賭注有點不公平，我輸了，可是要在京城養老，你輸了，不過放回阿麗婭！”

牙太古把面前的茶水一口喝完，聲音低沉而出：“而我原本要的是阿麗婭和阿布魯，誰知，阿布魯自殺了，再也回不來，雖然不是恒少下手，但多少也有點關系，所以恒少應該添一點彩頭。”

趙恒一笑：“什么彩頭？”

牙太古一點林明后，眼神惡毒開口：

“你輸了，把這女人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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