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送你回家!”
當何棄療喊出無數次在夢中徘徊的場景時,喬平庸臉色微微一變,隨后就掏出手機調出一張圖片,給何棄療看了兩眼:“這是不是你的家?是不是你想要回去的家,是的話,我現在就讓人帶你回去!”
說來也奇怪,何棄療看到手機上的圖片后,整個人瞬間變得安靜溫和起來,所有殺氣和棱角都消散無蹤,接著就人畜無害的點點頭,聲音有著欣喜:“是我的家,這是我的家,我要回去,帶我回去。”
他還一把抓住喬平庸的胳膊,語氣帶著說不出的請求:“喬所長,過去的事情我不太記得,記得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只要你們把我帶回家,讓我能夠在那里慢慢死去,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你的大恩!”
在喬平庸的偏頭示意中,一名喬家保鏢站了出來,畢恭畢敬的向何棄療示意:“何先生,請!”何棄療沒有絲毫猶豫,跟著他就鉆入車里離去,臨別時,他還跟趙恒笑了一下,笑容有著說不出的燦爛:
“趙恒,再見!”
趙恒一笑:“再見!”
西門慶望著何棄療遠去的背影,想要喊叫卻最終閉嘴,不知道為什么,他對何棄療生出一抹親近感,不過他沒有昭示自己的情感,收起槍械沉默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心里念叨著何棄療剛才說過的字眼。
在喬家車隊分成兩批護送何棄療離開后,趙恒一抹臉上的冰冷雨水,看著若有所思的喬平庸開口:“舅舅,什么照片這樣大魔力?竟然讓心智喪失的何棄療變得冷靜,還乖乖的跟著喬家保鏢離開呢?”
喬平庸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把手機揣入懷里一笑:“三口之家的照片,何棄療已經忘記很多事情,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但對昔日家人還是有感情,與其說他在找自己的家,還不如說他在眷戀溫暖!”
他摸摸紅潤的大臉龐:“所以我隨便下載了一張照片,三口之家,他看到天倫之樂的幸福,就會條件反射那是他的家,何棄療也算是一個好男人,這一生也足夠偉大,他要回家,就給他美好歸宿吧!”
“舅舅,你會把他帶去哪里?”
在趙恒輕輕點頭的時候,從地上起來的西門慶扯掉外面淋濕的衣裳,隨后望著喬平庸咬牙問出一句:“何棄療剛才說的大樹,懸崖,斷墻,古井,這完全就是形容西家的老屋,他難道也是西家成員?”
趙恒的目光瞬間凝聚成芒,喬平庸聞言卻哈哈大笑:“傻外甥,他就是一個古怪老頭,哪里會是什么西家成員?大樹,懸崖,斷墻,古井,西家有,其余地方也有,華西老式庭院,不幾乎一個樣嗎?”
喬平庸悠悠補充上一句:“前有大樹遮蔭,昭示出去的子弟有前人庇護;后有山峰為靠,昭意家族是最大靠山;左有圍墻相護,寄意貴人相護,不至走錯了路;內有古井生泉,百子千孫,永世不息!”
西門慶眉頭緊皺了起來,隨即搖頭接過話題:“舅舅的話有道理,可何棄療說的是萬丈懸崖,整個華西老屋,有樹有山有墻有古井的很多,但唯有西家背后是萬丈懸崖,爺爺說懸崖是用來警醒后人、”
“靠山越大,山淵越深!”
喬平庸臉上依然沒太多情緒起伏,保持著一如既往的人畜無害,走過來拍拍西門慶的肩膀:“也許何棄療的古屋也如此呢?也許何棄療看多電視劇錯了印象呢?傻外甥,我知道你希望多幾個西家人!”
他輕聲寬慰著西門慶:“可何棄療真跟西家沒有什么關系,他真是西系出來的長輩子侄,你爺爺會沒有提起過他?孩子,有一個奇跡出現足夠了,別貪心以為有第二個奇跡,那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聽到喬平庸這幾句,西門慶呼出一口長氣,下意識的點點頭,是啊,何棄療真跟西家有關的話,為什么沒聽爺爺和西太保提起過呢?爺爺是不會瞞著西系嫡系子侄存在,隨后他又對舅舅說的奇跡沉默。
西門慶知道舅舅的意思,紅衣老婦!
此時,喬平庸又輕聲補充一句:“我讓人送他回西安基地,那里還有幾個他熟悉的朋友,也有他的杰作,一定會給他帶來回家感覺,再說了,我當年是從監獄中把他撈出來,妻女早已經沒有了消息。”
趙恒訝然問道:“他坐過牢?”
喬平庸溫和一笑:“他是一個生化專家,但也是一個殺人兇手,為了一點小事殘殺同事全家,當時法院給他判的是死刑,我見他有可用之處,手頭任務又異常緊急,于是冒犯國法把他李代桃僵弄出!”
喬平庸擺出對兩個外甥推心置腹的樣子:“還讓他參與兵馬俑研究,以此來彌補他的罪行!事實證明我對他的判斷很正確,他的能力和智慧讓兵馬俑得到突破,他的親身試驗更是奠定兵馬俑的穩定!”
他的臉上劃過一抹惆悵,似乎想起二十年前的日子,西家一夜十三棺,他耗費無數錢財甚至下跪,終究從槍口李代桃僵替換其中一人,只可惜,逃過了槍口,卻在實驗中感染病毒,失憶,變貌,衰老。
最終活成現在的樣子,喬平庸也不知當年究竟是對還是錯,期間還冒著無數風險和耗費錢財,只是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依然會不遺余力這樣做,他相信何棄療的清白,依然愿意為他和妹妹營造庇護。
可惜他救得了一個卻救不了第二個,最終還是無法讓妹妹幸福永遠,這是他喬平庸一生的刺痛,不過他相信正義只會遲到,從來不會缺席,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連本帶利的把血債討回來,一筆不漏。
趙恒見他沉思,問出一句:“舅舅,在想什么呢?”
“沒想什么、、好了,聊的差不多了,散了吧!”
喬平庸笑了笑:“何棄療只是鍤曲,沒必要過多關注,你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盯著!”接著他還拍拍趙恒的肩膀:“你不是要給北如煙送雞湯嗎?趕緊去吧,雞湯冷了,可就不好喝了,改天喬家聚!”
他看著趙恒和西門慶和藹笑道:“你們外公身體不太好,這半年來更是病情不斷,你們有空回去看一看,趙家,西家是你們的家,喬家也是你們的家,無論局勢怎么變遷,喬家永遠有你們兄弟位置!”
兩人齊齊點頭:“好!”
說完這一句話,趙恒就跟西門慶來了一個重重擁抱,兩兄弟再度分別,鉆入車里,杜子顏立刻拿出一條毛巾,動作利索的給趙恒擦拭臉上雨水,俏臉有著說不出的憐惜,趙恒脫掉外衣把女人摟入懷里。
“滴答!滴答!滴答!”
夜色漸漸變深,黑暗跟著風雨就像是輕紗般灑下來,籠罩了整個北家小院,趙恒丟出一張通行證后,車隊就暢行無阻駛入北家院子,今時今日的北家,除了數不清的軍警之外,難得一見北家成員身影。
北無疆被重兵關押在秦城監獄,北如逸和北將軍也在內務部問話,其余北系成員也太多被隔離,就連殘存的數十名北家護衛和傭人,也被限制了活動范圍,宿舍和飯廳,就是他們能夠自由行走的地方。
因此趙恒進入北家院子的時候,北家護衛更多是隔著窗戶探視深夜訪客,趙恒掃過風雨蕭殺幾近監獄的院子,臉上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苦笑,北家這次被打壓的還真是殘酷,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起來。
這真是一場無妄之災啊!
不過他很快又恢復平靜,車隊停在后院就鉆了出來,還沒站穩身軀,耳邊就傳來一記幽怨的琴聲,琴聲帶著說不出的凄然,仿佛一個久經離亂改朝換代的白發宮娥,正淺唱著向人訴說著這一生的悲苦。
梁祝!
趙恒此時已經把北如煙和金格格的過招大體過了一遍,知道北如煙已經從頹廢中走了出來,還針鋒相對跟金格格對抗,最終讓金格格放棄對這后園的搜查,北如煙最大的底牌,就是她懷有自家的孩子。
“不是懷有我的孩子嗎?”
趙恒嘴角勾起了一抹戲謔,領著杜子顏徑直穿過守衛的軍警,隨后站在半開放式的大廳,望著廳中輕輕吹著口琴的白衣女子開口:“有孩子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安胎,卻在大廳三更半夜吹奏梁祝、、”
“想干什么?折騰我的孩子?”
他還一指杜子顏拿過去的保溫瓶:“浪費我的雞湯!”
北如煙側頭看了趙恒一眼,眼里沒有慍怒也沒有感激,只是冷冷的哼道:“在東瀛的時候,你答應過我,華少會活得好好的,結果他卻和晴兒死在了一起,趙恒,你欠我的,還給我和孩子天經地義。”
“怎么跟我男人說話呢?”
杜子顏淡淡開口:“要不要一尸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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