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這樣的時刻,無論身體和精神都是自己相對薄弱的時候。(最穩定,給力文學網)早前想得太多,情緒起伏太大,方才榮烈說要聊天,這個男人太過敏銳。而此刻,她沒有足夠把握來應對這個男人。
可昨夜那樣的曖昧相處,又實在讓人勞心,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冷靜一下。
再想起昨夜,他說的有關于藍彩的那最后一句,她更加沒有信心。自己心里藏的想法和猜測太多,這個男人卻似無孔不入的顯微鏡,稍不留神,自己就會被他窺破。
想到這里,明思未有留意榮烈方才的語氣和表情,只垂下眼,“不是趕。你我并非真正的夫妻,昨夜已經十分感謝。女子信期污穢,王爺還是避忌的好。”
榮烈暗地里磨了磨牙,很快又按捺住。望著明思垂下的卷翹羽睫,驀地揚眉懶懶一笑,就勢躺了下去,“昨日抱你回來,晚上又抱著睡了一晚,還怕甚晦氣?書房的榻睡著不舒服,就睡這兒了。昨日,王老也說了,你身上寒癥重,若用內力驅驅寒,會好得快些。怎么說,你也是受了我的牽連,我總不能置之不理吧?”
明思一怔,抬眸遲疑,“王老這樣說?”
榮烈頷首噙笑,“昨日不是應了你睡書房的么?若不是王老說的,我后來怎會過來?”
明思看著他怔住,一雙剪水秋瞳晶瑩清亮,顯然榮烈的這個說法,讓她有些不知應對。在她已經制定的應對政策中,她告訴自己。是人就有弱點。既然躲避不掉,那不如尋找機會。
因此,這些日子,她才沒有如同往昔那般。強烈的抗拒和逃避。
見得她這般神情,榮烈心下頓時得意一笑。此刻他已經躺入了被窩,伸手拿過明思懷中溫熱的銅壺。先是想扔到一邊,轉念又將銅壺推到明思腳下,然后,伸手扶住明思的肩膀,輕輕用力朝內一推,“轉過去——這樣,我不好用力。”
一連串的動作。被他做得行云流水般自然,卻又不容抗拒。明思來不及反應,身體就轉向了內側。銅壺已經偎到了腳下,腹部一涼,霎時又冷痛起來。但不過一剎。一只溫暖的手便緊緊貼了上來,緊接著,融融暖意便透出絲滑的寢衣傳導到了腹部。本來因為痛覺而驀地緊繃了些許的身子,霎時就放松了下來。
若非這樣的場合,這樣的人,明思幾乎忍不住喟嘆出聲。她不得不承認,比起銅壺的溫暖,這只手傳入的暖意,更加的無形有質。也更能緩解她的痛楚。
察覺到明思身體的放松,榮烈唇角微翹,一雙琥珀眸子也泛亮生輝。若是明思此際回首,便能看見這雙眸中,有無數金芒閃耀,璀璨瑰麗無比。
可是明思沒有回首。在她愣神結束之后,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婉轉拒絕,已經完全失效。
怔了怔,便是暗暗苦笑。
自己狀態全盛時,應對這個男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不至落敗。眼下這種身體精神的雙重低潮期,又哪里能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提不起精神來應對,她只能沉默。
溫香軟玉重回懷抱,遂了心意,榮烈心情又好了幾分。這才想起剛才的事兒,眸中光亮微微一暗,“對了,方才不是說想起舊事了么?說來聽聽?”
隨著話聲,耳側頸后傳來溫暖而濕熱的氣息,讓明思眸光輕輕一顫,同時間,身后軀體的熱力也不斷侵入。她不自覺想朝前挪一些,可是腹部那只手卻壓得緊緊,讓她絲毫動憚不得,也不好動作幅度太大,最后,只得作罷。
放棄后,沉默了須臾,她沒有順著他的話說,而是輕聲問,“你有最重要的人嗎?”
明思方才想躲避的動作,榮烈自然察覺到了。不過明思沒有接下來的動作,他也就當不知。此刻,聽到明思這樣的問題,他卻有些愣住,“最重要的人?”
明思點了點頭,“嗯,最重要的人。想關心,想護住,無論遠近,都希望他能過得好。”
榮烈怔了怔,身體慢慢有些僵硬。察覺到身后軀體的僵硬,明思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只靜靜地等待。
屋角夜燈輕輕搖曳,在暗紅的紅紗罩上映出顫動的身影。
一燈朦朧,華美精致的室內,有無數淡淡的光影,似動未動。
青色的紗帳在這種黯淡的半明暗中,現出一種靜謐的溫柔旖旎。
“有。不過,很少。”靜謐中,榮烈的聲音淡淡響起,“你呢?”
明思輕輕笑了笑,“我有很多。也許也不算多,不過比起你來,恐怕要多一些。”
“你那樣聰明,該知道,這個世上,你不可能護住所有的人。”榮烈牽了牽嘴角,“就好像藍彩。你縱然想護住她,也拗不過她自己的心意。”
“嗯。”明思微微頷首,語聲平靜,“我知道,也明白。其實,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論聰明,我比不過你,也比不過你的皇兄。天遙地廣,這世上比我聰明的人,多的是。可是,有些事,不是用做不做得到來作為行為準則的。若是當日,藍彩和我在一起,哪怕她恨我,我也會攔住她。就算知道她會很痛苦,我也不會讓她同包不同一起死。”
“你很怕死?”榮烈沉默了一會兒,“怕‘死’這個字——無論是應在誰身上,只要你關心的人,你都怕?”
明思曬然一笑,暗夜中,這一聲輕笑低而輕柔,“你都說是關心的人了,難道你不怕你關心的人死,你不擔心?”
榮烈沒有理會明思語中下意識的嘲諷,語聲卻是平靜,“我不是說只是怕,而是你好像比一般的人更怕。能說說為何么?”
明思怔了怔,“我有么?”
不是故作,而是她真的從未意識到這一點。
榮烈聽出了她話中不似作偽的疑惑,心下也微愣。下一瞬,沒有繼續追問,轉開了話題,“對了,方才看你愣神,在想什么呢?”
明思心里一顫,本不想回答,但一轉念頭,她淡淡回道,“想起了秋池。”
沒想到明思這般直言不諱,榮烈一愣,下一刻,明思平靜的語聲又想起,“方才你問我可是餓了,我便想起了以前,我生病時,他也這般問過。”
榮烈滯了滯,還未反應,就聽見自己問,“你們以前很好么?”
一直遮遮掩掩不愿在榮烈面前提起,但這一說出口,明思反倒了沉靜了,輕輕笑了笑,“我們之間,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我也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不過,他的確是一個好男人。”
榮烈只覺心里五味陳雜,“既是好,那為何要離開?”
明思淡淡道,“我不愿他夾在他母親和我之間為難。我性子倔,不會改變。他母親也不會改變。而且,帽兒受了那樣大的傷害,我不想在過那樣的生活。既然大家都會注定難過,那長痛不如短痛。”
這是明思第一次用這樣平靜而坦誠的態度來提起這些舊事,榮烈有些出神。
默然片刻后,他似乎覺得心里一松,唇角一彎,語聲帶出些許笑意,“這倒也是。”
明思接著一笑,“而且,他那樣的男子,我也清楚。他也許待我有幾分好,但在他心里,有許多事,卻是比我重要的。譬如他的母親,譬如他的北府軍,譬如他的道義,所以——”說到這里,她停頓片刻,語聲更加淡然,“他不會為了一個女子放棄他的原則。他是一個拘泥禮數的人。我如今的所作所為,對他而言,都是一種背叛。無論是道義還是感情,他現在也許厭惡了我。其實,當初,他也看不上我。若不是因為我五哥在他面前諸多美言,他或許正眼也不多看我一眼。”
榮烈垂了垂眼瞼,然后挑眉,“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聽說他為了他的新婚夫人,還特地千里跋涉上白頭嶺獵雪狐作氅。”
明思輕笑,“他那樣的男子,從來一板一眼。我在他府中受了傷,他應承了我五哥要待我好。不過是獵雪狐而已,對于你們這樣身懷絕藝的人來說,也不值一提。就算那不納之言,其實也是他看在我五哥面子上的拔刀之舉。其實,說那話時,我們二人之間并無任何承諾。”頓了頓,“你之前不是問我么,我和他的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實到了如今,也無甚好隱瞞的。當初宮選之后,明汐被選為太子妃。她便向老祖宗進言,要讓我為側妃。我自是不愿,老祖宗便讓我七日內擇定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若是能做到,就不用入宮。我五哥知曉后,便尋了秋池幫忙。”
明思的語聲淡淡,語速緩緩,字字句句入耳,榮烈卻是怔住。
原來,她同秋池,竟是一場假鳳虛凰的開始……難怪,秋池新婚次日,便不顧而去。雖對她的這樁婚事有所猜疑,但他真的沒想到真正的實情會是這般。
他聽得出,她的話中沒有作假……的話:系統抽風了定時發布了,居然沒發出來一更奉上二更3點三更晚7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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