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段無涯的房間，崔伯雄就嗅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想想前幾日的情形，崔伯雄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里暗道，看來，明天又要換地方居住了。

五天前，展夢兒回到南城，段無涯的臨時長老身份徹底被終結了。

雖然只過去半個月的時間，但段無涯的名字已經漸漸被遺忘。心煩意亂的段無涯，每天都找女人取樂。只是，每次取樂好了之后，都會殘忍的殺死對方。

接連五天，七八個女子死在段無涯的手上。

直覺上，段無涯變了，但到底哪里發生了改變，崔伯雄又說不清楚。

走進房間，崔伯雄首先看到的是滿身血污的女孩尸體，赤身，死狀凄慘，即使崔伯雄這樣的金丹老祖，看了一眼之后，也連忙將目光閃避開。

大黃色的長袍，空蕩蕩的穿在段無涯的身上。

雙眼凹陷，神色有些萎靡的段無涯，對于崔伯雄的反應視而未見。

半個月的時間，段無涯像做了一場噩夢。每當想起這半個月來發生的事情，段無涯都郁悶的想發狂。

堂堂的西城少主居然被兩只八級妖獸王控制凌辱，這讓心高氣傲的段無涯一時間難以接受。該死的蜘蛛精就像吸血鬼一樣的日夜折磨自己，強硬的把妖獸晶核的能量灌注到自己的體內。

段無涯妖力與真元力被強硬的混雜在一起，每隔幾個小時，就會在自己的體內折騰一番。每當忍受不了那份痛苦的時候，段無涯就想發泄。每當舒爽的時候，段無涯就想殺人。

濃重的血腥味，原本是段無涯最為討厭的。身體多了一份妖力之后，段無涯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血腥的味道。如果不是靠意志力控制住情緒，段無言甚至很想啃咬那香嫩的女孩的尸體。

“少主——”段無涯背對著自己，臨窗眺望夜色，崔伯雄輕聲打斷提醒。

“嗯！”段無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我們去樓下商談事情！”

屋子里擺了一具尸體，談起事情來總感覺怪怪的。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崔伯雄會在乎的。

崔伯雄當然不會反對，跟在段無涯的身后穿出窗外。

夜色彌漫開來，群星向兩人眨著眼。段無涯心情不好，離開竹樓之后并沒有停下，而是向修真學院的方向瞬移過去。

南城與修真學院之間，有大量的溪水和紫竹林，奔行一段時間后，兩人在一處清幽的紫竹林前停下。地勢有些高，抬眼就可以看到修真學院的洞府和竹樓。

“人修煉到底是為了什么？”崔伯雄負手而立，有些落寞的詢問。

“提高實力！”

“實力提高又為什么呢？”

“修為提高了，我們就可以長生不死了！如果長生不死了，那我們的實力就會變得更加強大了！等到我們實力強大了，那就可以掌控別人的生死了！”崔伯雄把自己年輕的時候，父親教育自己的話轉述給段無涯，雙眼之中也閃現出一絲迷惘。

“長生不死，哼，這怎么可能！”段無涯苦笑著搖頭，“這幾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當你活著的時候，一定要活得痛快灑脫！什么禮義廉恥都應該忘記，只要能走向實力的巔峰就可以不折手段！”

“少主想說的是……”自從認識段無涯以來，崔伯雄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段無涯的失落與傷感。段無涯突然跟自己談論實力修為的問題，崔伯雄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也猜不透段無涯到底想表達什么。

半個多月的時間，段無涯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直覺上，崔伯雄覺得，段無涯的實力好像提升了很多，但仔細打量，段無涯依然是金丹后期的修為。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感時不時的碾壓過來，崔伯雄感覺異常難受。

“我想殺甄誠！”段無涯轉身，雙瞳冷漠的看著崔伯雄，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忙！”

“殺甄誠？”崔伯雄眉頭皺了皺，轟殺甄誠的厲害關系，半個月前，自己跟段無涯講過的。這才半個月，段無涯怎么又改變了主意呢？“可是，我們的人已經陸續撤離了南城，我們這個時候動手，人手方面有些不足啊！”

段無涯的脾氣秉性，崔伯雄多少了解一些。對甄誠動手，這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讓崔伯雄搞不懂的是，現在對甄誠動手可不是什么好時機。

“人多了也沒用！”跟兩位妖獸王合作的事情，段無涯不能跟崔伯雄講。自己指使向華陽誘殺甄誠，十有也成功不了。答應兩位妖獸王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完成的。否則，自己的小命不保姑且不說，自己的名聲也會一敗涂地。

段無涯有苦難言，從答應兩位妖獸王的那一刻開始，段無涯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了。如果沒有甄誠，那自己犯了錯誤，童笑山或許會原諒自己。如今，甄誠聲名鵲起，自己與妖獸王勾結的事情一旦敗露，童笑山肯定不會手軟。

“少主直說好了，只要我能幫上忙，我一定幫忙！”崔伯雄心中涌起一絲不安，但又不好直說，鄭重的回答。

“不管偷襲甄誠能否成功，我都不能呆在南城了。北城，我暫時不想回去。我想去東城，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去東城？”段無涯的要求有些出人意料，崔伯雄愣了愣。

“怎么？龍吟閣的大公子，不會告訴我沒辦法吧！”段無涯微微一笑，拆穿了崔伯雄的真實身份。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崔伯雄的臉上沒有絲毫驚慌，后背挺了挺，“少主果然是個熱心腸，居然連我這等落魄之人的身世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段無涯突然揭穿自己的身份，到底所為何事？段無涯不回北城，卻想去東城，是童笑山指使的，還是自作主張？

“軍師不要誤會，更不要多想！你幫我這么多年，我只會感激你！我不回北城，想去東城，也是想開闊一下自己的視野！”

“我很多年沒回東城了！家里人還記不記得我，現在都是問題！如果少主一定要前往東城，我也只能奉陪了。只是，能不能幫上忙，我就不清楚了！”

“龍吟閣的老爺子崔希范，在東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除了藥宗的司徒家族，在東城，誰敢不把龍吟閣當回事？崔家的后代人雖然不多，但伯仲叔季四兄弟可是赫赫有名。你二十三歲結丹，三十歲不到就已經金丹后期了，讓眾人不解的是，你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離開了東城，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個人到北城只有兩種可能。”

“那少主就說說看！”與段無涯相處多年，對于段無涯，崔伯雄多少了解一些。段無涯既然當面拆穿自己，肯定對自己進行過嚴密的調查。段無涯不說前往東城的目的，卻猜測自己離開東城的原因，難道是想控制自己？

傭兵與雇主之間，沒有什么隸屬關系。自己這軍師的頭銜，隨時都可以不要。如果段無涯敢拿過往的事情威脅自己，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少主的稱呼，以后就不要叫了！龍吟閣大公子的身份尊貴！大家都是金丹后期，按年紀，我應該稱呼你為大哥才對！”

“恭敬不如從命！”崔伯雄冷聲回答，“有什么話，就直接一點兒，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段無涯拆穿了自己的身份，即使回北城，崔伯雄也不會再跟隨。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那還有什么好客氣的。

傭兵最喜歡的生活就是自由自在，既然身份隱瞞不住了，那就瀟灑的離開。

“一種可能，你前往北城是為了憑借自己的力量打拼一方天地，然后向家里證明什么；另外一種可能，恐怕跟司徒家族發生的那件事有關系吧！”

段無涯一邊說，一邊仔細的觀察崔伯雄的反應，可惜，崔伯雄冷峻的面容沒有絲毫變化。

“你到東城，想讓我幫你做什么？我幫你，又有什么好處？”

“北城的一切都給你，如何？”段無涯回答的很干脆，“不管你到北城是什么目的，多些手下帶回東城總是風光的事情。我的那些手下，你都熟悉，交到你手里，我也放心！”

“你的算盤打的很精！”崔伯雄笑了笑，“北城那些人，都是童笑山的人！如果我把這些人帶走，童笑山會放過我？”

“崔大哥這樣說，好像就不對了吧！”段無涯笑了笑，接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先前離開的很多兄弟都被你秘密的招攬了！雖然北城的那些兄弟，很多都知道有你我，哪里知道童城主的存在！明人眼里不揉沙子，既然要合作，那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真是小看了你！”崔伯雄沒想到段無涯居然如此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我應該怎么幫你？”

“讓我進入龍吟閣或者藥宗！”段無涯干脆直接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做完南城的事情，我想消失一段時間！”

“龍吟閣不可能！”崔伯雄想也不想的否定了段無涯想加入龍吟閣的可能，“龍吟閣以家族勢力為主，陌生人想加入，至少需要三年的考察期！藥宗倒是可以考慮！”

“可以藏身即可，其他的不重要！”段無涯沒有絲毫不滿，“三天之后，我們離開南城，你幫我準備前往東城的飛行坐騎！”

“好！”崔伯雄不再啰嗦，答應一聲之后，轉身離開。

看著崔伯雄消失之后，段無涯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之中。黑夜吞噬了一切，兩人的聲音、氣味緩慢的再空氣中消散。

“段無涯！肯定是這雜碎！”進入藥園的范圍，甄誠才放緩自己的腳步。想想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冷靜之后的甄誠，很快就推測出了幕后的主使者。

向華陽等三位老者的藍色腰牌不會有假，三個金丹后期老祖是學院的百強榜高手應該也沒什么問題。除了向華陽有問題，另外兩個老者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童笑山不會多此一舉的派人保護自己，向華陽肯定是受了段無涯的指使，才敢膽子這樣大的與妖獸合作襲擊自己，這從兩只妖獸率先偷襲另外兩位老祖就能看出端倪。

向華陽的計劃，是自己在倉促躲閃中靠近他，然后向華陽趁自己不備偷襲下手。

“好險！”甄誠暗自慶幸，如果不是黑老出聲提醒，那自己還真可能遭受向華陽的偷襲。“段無涯指使向華陽布局，然后又讓兩只妖獸暗中偷襲，這樣的計劃也算是萬無一失了！”

“趕緊找齊靈珠，盡快平衡五行真元力！”黑老飄身而出，神色鄭重的提醒。“那兩只八級妖獸，下一次肯定會全力出手！萬一他們不管不顧的沖進藥園，哪怕是三位城主前來救援，你也絕無存活的可能！”

“木靈珠還沒著落，林熏兒還沒傳來消息。即使林熏兒找到了，從北城趕回南城也要很長時間。水靈珠倒是確定了，但火靈珠在沒在黃語嫣的身上，現在也為未可知。我也想快點兒找齊五行靈珠，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甄誠苦笑著攤攤手，很是無奈的解釋。

“趕緊解決展夢兒！”黑老也沒更好的辦法，有些事情，一定要甄誠自己完成的。

“黑老，你以前不是跟我說，你知道天材地寶的古墓什么的嗎？要不——”

“沒到金丹后期，告訴你也沒用！”黑老冷哼拒絕，眨眼消失。

“吝嗇鬼！”甄誠對著空氣咒罵，心里卻苦苦思索著如何解決眼前的疑難。

嘗試著走出藥園沒幾次，就再次遭到兩只八級妖獸王的攻擊，如果自己再冒然出去，萬一兩只妖獸喪心病狂，那自己的小命估計都保不住了。

呆在修真學院，的確可以保命。但問題是，自己又很多事情要做，隨便哪件事情，自己都要走出藥園。

“怎么辦呢？”

清冷的月光下，甄誠滿臉的糾結。緩步在藥田的周邊，甄誠靜靜的認真的思索。

小白難得的沒有昏睡，發現甄誠歸來之后，歡天喜地沖向甄誠，圍繞著甄誠撒歡吼叫。

小白最近很奇怪，喜歡啃咬那些剛剛露出地面的藥材。甄誠思考問題不搭理小白，小白就雙眼大放光彩的盯著那些藥材。

“小白，安靜！”甄誠搖頭苦笑，丟出寵靈丹平復小白的情緒，然后倚靠著小白坐下，靜靜思索接下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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