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定親
衛風x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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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請的媒人準時登了門,李家答應了議親。[3更新更快]媒人喜氣洋洋的收了李家的茶錢,去朱家回復的時候,自然也得了一份兒大大的謝媒錢。
朱家擇了吉日來納采問名,朱大太太笑瞇瞇地把一枝赤金鑲紅寶簪替又林插上。這樁婚事到現在已成定局了,兩家商議了一下,又請人看了日子,決定下月初六來下聘。
又林這些日子沒少被族里的姐妹和親戚們打趣,差不多都羨慕她有福氣。新郎家世不用說,品貌不用說,眼見著又有功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二伯母素來會說話,拉著又林的手笑瞇瞇地說:“你們是不知道。當時四弟妹還沒第一百四十三章定親生的時候,就有人給她看過相,說這肚子里的孩子將來是個有大福氣的。大嫂子,你還記得不記得?”
大伯母想了想,一拍手:“哎呀,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人。是老太太做壽的時候,咱們都在。來了個和尚喝水歇腳,老太太還讓人給他拿了幾個饅頭。就是那個和尚說的。說四弟妹懷的這個孩子將來必是大富大貴的。”
這事兒四奶奶都快忘記了。當時人多,事兒也多,隔了這么多年了。當年好象是有這么一檔子事兒,四奶奶也沒放在心上。難得這位二嫂還記得。
親事一定下來,四奶奶就只為這一件事兒忙活了。給女兒的嫁妝那是早準備下的,打她才幾歲的時候,四奶奶和李老太太都開始預備這件事。一應東西都是備好的,開了庫房一樣一樣的取出來。打首飾打家具做衣裳,又林也象當時周榭一樣,開始關起門來繡嫁妝了。
朱大太太給小兒子的聘禮也是預備了很多年了。朱老太太也更偏疼這個孫子,從自己的私房中掏出不少來添補。朱大太太一向腹誹婆婆在第一百四十三章定親大房二房相爭中總是偏心,可是現在她十分歡迎朱老太太繼續偏心,越偏越好。
朱大太太一向算計精明,這聘禮預備得加倍豐厚。她可明白著呢,這聘禮給得再多,最后媳婦回來還得給帶回來,一分都少不了。再說,這聘禮價值越高,那親家的陪嫁也得相應的厚重,總不露了怯給比下去。相信李家明白這個禮兒——這出嫁的閨女嫁妝要是薄了,到婆家可是很難抬得起頭來的。更何況又林嫁到朱家,本來就是高嫁了,那嫁妝還不得加倍的厚?
所以這娶媳婦是穩賺不賠的事兒,世人都說女兒是賠錢貨,這話真是一點兒都沒說錯。養十幾年,一朝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還得貼出去那么大筆錢財,不是賠錢貨是什么?
朱家的聘禮豐厚,當然李家也是很有面子的事兒。這樣的排場氣派,不光是在于鎮,就是杭州府的富戶人家結親,只怕也難有這么厚的聘禮。見的人無不稱嘆,這說明什么?這說明男方有誠意啊。
四奶奶當然對聘禮是很滿意的。四奶奶也不傻,給女兒預備下的嫁妝并不薄,她不擔心什么。再說,這聘禮回頭也歸在嫁妝之中全給女兒帶回去——雖然是朱家的東西又回到朱家去了,可是歸屬卻變了,變成了又林的私房。婆家的人,包括她的丈夫,都不能對她的嫁妝指手劃腳說三道四。當然,又林的錢也花不到旁人身上,還是得花到她的丈夫孩子身上。可是這意義不一樣,自己有錢,便不用處處看婆家臉色。將來朱家長輩去世,小輩們分了家,這些可都便宜不了旁人。這么一盤算,李家也很滿意。
當然,這是長輩們的盤算。朱慕賢看了聘禮的單子之后,心中是十分不安的。旁的不說,禮單最開頭一行,是一柄金嵌玉如意。
他還記得哥哥定親的時候,聘禮似乎比上頭要少許多。雖然當時他在這上頭不用心,也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但是大致印象是不會錯的。如意是赤金的。
他是做弟弟的,按理說是不能越過他哥哥去。這聘禮的事情又不是一般的小事,在旁的事情上就算大哥不計較祖母偏疼他,可這件事不同。再說,就算大哥不介意,大嫂只怕也會心里有芥蒂。人心都是這樣,不患寡而患不均。兄弟間更是如此,縱然親厚,可是如果長輩總是處事不公,一碗水不能端平,那再好的情誼只怕也會離心。
這事兒朱大太太并不擔心,她只說:“這事兒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好生溫習功課,等著當新郎倌兒就成了。那個如意,是老太太添上的,是她早年得的好物件,連你爹、你小叔成親她都沒舍得拿出來,這回給你用了,這是你祖母疼你。”
話是這樣說,朱慕賢還是覺得此事不妥。他去和朱老爺子說了這事,朱老爺子也只是一笑,說無妨。
按宗法禮數,將來他們這一房繼續家業的肯定是老大不會是朱慕賢。但是朱老太太的東西,她愛給誰,并不在這個規定范圍之內。老太太心疼小孫子,覺得他將來在承繼的事上不能如長兄一樣,愿意貼補他一些,這誰都不能說什么。
既然長輩都這樣決定,朱慕賢也無法再反對。說到底,祖母和母親都是真心為他好。將來兄長那里如果有不平和責難的話,他一個人都擔下來就是了。
下聘那天他一早就起了身,換了新做的一件衣裳,顏色鮮亮,精致華貴。這樣的衣裳自從家里出了事之后,他就再沒穿過。平時在書院里,大家都是穿青色、藍色的布衫,或是棉綢、細綾布,穿絲緞的很少,他也是一樣。現在一穿上這樣的衣裳,倒覺得有點不太習慣。
朱大太太看著這樣的兒子,倒是十分滿意。自從家里出了事兒,她就總覺得孩子們受了委屈。尤其是小兒子,看他天天身上穿的,朱大太太都忍不住心酸。打這孩子一落地,家里哪里虧過他的吃穿?那從小就是裹著綾羅綢緞長大的。可是家里一失勢,兒子又跟著公婆回了于江,朱大太太縱然牽掛,也不能時時看著照拂著。
瞧,這么出色的兒子,要是二房的人見了,非把他們氣暈過去不可。他們那幾個小子,哪個有自己兒子的人品出眾?又有哪個有他這么有出息?再說娶的媳婦兒,雖然兒媳婦家世上不怎么說得響,可是這長相、嫁妝,哪一樣兒也都塞過了他們。朱大太太越想越得意,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到將來回京后自己的揚眉吐氣和二房的灰頭土臉。
朱慕賢那天一亮相,自然博了個滿堂彩。
那天李家熱鬧非凡,只是朱慕賢沒見著又林——
他也知道,論禮他們也是不能見面的。只是他總是帶著點期望,覺得說不定能見著她一面。
又林這些天也折騰得夠嗆,這天早上就起遲了。
早起梳妝時看到還放在抽屜里頭的那個盒子,心說這可成了個麻煩事。陸延宗那一走,陸伯榮也沒有再來。兩家婚事不成,說不定以后的交情往來也大打折扣,這個東西說不清道不明的,本想陸伯榮再過來時就還了他。
——現在看著,陸伯榮八成以后再也不會上李家的門了。
又林去李老太太那兒問安,在門口正好遇德林。德林氣喘吁吁的跑來,差點剎不住腳。
“姐姐。”
“你怎么跑這么急?”現在時辰還早,就算請了安再出門也誤了不他上學的時辰。
德林摸摸頭,嘿嘿笑著說:“我今兒要領讀,所以想早去一會兒。”
“是么?”
德林用力點頭:“昨兒先生抽我們背書,我背得好,先生要說往后都讓我領讀。”
在大人看來,領讀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對孩子來說,那意義是大不一樣的。在這個年紀,對什么事情都很認真。哪怕只是保管教室的鑰匙每天早上來開個門,都會兢兢業業的唯恐去的晚了,沒能早點把門開開。
德林之前被別人肯定、夸獎,大部分不是他自己掙來的。這個領讀卻不一樣,和家里有沒有錢沒有關系,完全是他憑自己本事掙來的,是先生對他的肯定和褒獎。
“知道了,那你快點去,要是比旁人晚到那多不好意思。”
德林從昨晚上就興奮著,聽見頭一聲雞叫就要爬起來,還是被乳娘硬億勸著才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李老太太已經聽見了他們說的話,笑著說:“哎喲,咱們家也出了個大才子了。那別再耽擱了,快點兒去忙你的正事。”
德林被說得不好意思,撒嬌別扭表示不依。李老太太呵呵笑著,又交待人好生看著他去上學,別趕得太急了,萬一磕著碰著可不是小事。
德林都應下了,要出門時,卻把又林喊到一邊。
又林看他明明就是急著走,又有話想說,還別別扭扭的就是說不出來,又林都替他著急:“你有什么就說,剛才跑那么急,這會兒倒磨磯起來了。”
德林咬咬牙,小聲哼哼著說:“姐,我覺得朱大哥挺好的……嗯……我走了!”
這孩子。
又林回過神來,好氣又是好笑。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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