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猶如狂獅般的吼聲,如同擊中了心靈,只覺每一個聲音乃至呼吸里,都充斥著一種使人震撼的力量感,使人為之動容。
隨著肌肉一寸寸一塊塊的鼓漲,就宛如鋼鐵鑄造而成,他怒睜雙眼,剛烈氣息撲面而去,幾乎憑著這氣勢就能把一些人給嚇得腿軟。
是幻象!此前的所見所聞,竟然均是幻象!
寇雷掠出一縷疑惑,依稀覺得這個幻象天地,似乎有一點說不出的特殊。可要說有什么特殊,細細一感應,又渾然沒有。轉念一想就釋然,能把他這個瑤臺強者都一時迷惑,自然有一些特殊之處。
此時的突然發現,令得憐無月等人錯愕萬分,無不呆了呆:“宗長空,你!”
真空鎖的這一頭,是宗長空。
另一頭分別是隋枯榮、孤星、荊虎等人。
由隋枯榮等三大渡厄境領銜坐鎮,務求鎮壓宗長空的力量。
低低吼聲一遍遍回蕩空氣里,宗長空一雙鐵臂拽住六條光芒鎖鏈,不住發力與遙遠地方的六個強者較量,劍光激蕩。
轟轟烈烈的震音席卷,幻象未破之前,沒人聽得到。當幻象一破,聲音才傳入耳中。
六條光芒鎖鏈不住飛舞,形成極絢爛的一幕,宗長空氣息一點一滴凝聚得愈來愈強大,對這群剛剛識破幻象的家伙完全視而不見,只稍稍分神一二和談未然交流:“你行不行?”
最耀眼。最惹眼的焦點就是宗長空。仿佛有一種特殊氣場或氣質,總會令別人不自覺的第一眼會注意到他。
根本沒人留意,也沒人看到褪去面容幻象的談未然,仿佛他就不存在。他嘴角一翹。幻象被察覺。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畢竟。對方是瑤臺境:“我沒問題,會盡量拖延下去,你繼續干你的,破掉真空鎖……”
“好。你千萬記住。如果頂不住,不可硬撐。”宗長空相信談未然,相信未雨綢繆所做的準備。
想一想談未然個人貢獻出來的寶物,幻靈神巢、造化天晶、黃泉天子劍等……
談未然說可以,那就可以。
當下宗長空收住擔心等雜念和情緒,全神貫注凝聚心神,再不理會這群剛來不久的強敵。就像先前這群人處于幻象天地之時一樣。交給談未然去牽制住,而他則一心一意與真空鎖六端搏殺!
一定要在談未然頂不住之前,從真空鎖脫困出來。
況且,他再強。在被鎮壓狀態,也絕不是瑤臺境的對手。
“孤星,接我一招光明自在劍!”
振聲狂嘯,掌心之中一劍飛揚而出,無聲無息擊出,萬千光芒耀眼絕倫。
所有的光芒都打入其中一條光芒鎖鏈之中。虛空遠方的星斗宗,孤星正屹立星斗宗后山,人如被萬劍所斬,頃刻間竟見金身霞光發出一連串輕微爆裂。
宗長空奮力一擊,又豈是尋常,又怎是隨便什么人就能接得下的?
何況,以往宗長空偶爾興風作浪式的反彈,主要只為發泄憋屈,其實,是心知脫不了身的。為防力竭之時被真空鎖另一頭的人聯袂擊殺,他也并不施盡全力。
但今次不同尋常,這是生死決戰!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況且,談未然正在為他牽制正面敵人。宗長空豈敢有留手,縱然被鎮壓,仍然出手就再次建功。
幾乎就是抗住一劍的同時,孤星就見坐鎮另一端真空鎖的破虛后期一口鮮血都來不及噴灑,就見洋洋灑灑的一道光華無聲無息從其身體里轟爆而出。
那璀璨的光華,猶如烈日之光,將冰雪融化。
只此一劍,這名破虛后期的肩頭幾乎被整個削掉,如冰雪消融,慘嚎著重創倒下。這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
寇雷一行五人并不知道,當他們被幻象天地蒙蔽的時間里,宗長空幾乎瘋狂反撲,至少星斗宗已有兩名破虛后期加一名破虛中期都重創倒下了。
一連三人,孤星頓時睚眥欲裂,嗷的一聲狂吼:“隋枯榮,你說的人呢,你說的援兵呢。人呢!”
吼聲震天撼地,可惜,遙遠的明心宗端坐在銀葉樹下的隋枯榮完全聽不到。真空鎖各端,與被鎮壓的宗長空交流,卻無法彼此之間產生交流,所幸可以感受彼此的鎮壓力量,從而實現聯手,否則早被各個擊破了。
“人呢?人呢?!”
盡管隋枯榮聽不見孤星的吼聲,但他似乎能感覺得到,宗長空真正發狠了,能猜得出盟友的憤怒。他已然不知不覺凝出一滴汗珠,內心如焚。縱然是綿綿春雨時分,那細密的春雨伴著尤有幾分余威的寒意,也無法令他內心的溫度降低下來。
希冀的決戰來臨了,可是,幫手呢?沒有人里應外合,是不是宗長空的對手都還兩說,怎可能殺掉宗長空。
寇雷呢、憐無月呢、崔可秀呢?難道還沒抵達?
不可能。明明熊敏傳來訊息,他們已進入百里洞府之中,隨時可能抵達宗長空被鎮壓之地。
情況一目了然,有他們在真空鎖六端發力鎮壓,至少可壓制住宗長空七成實力,創造必殺宗長空的最好條件。只要寇雷等人抵達,稍稍里應外合,宗長空必死無疑。
此無疑是極為美妙的設想,尤其重要的是,任何人認真思量推測一番,就知道這堪稱必然成功的必殺之局。
沒有瑤臺境,宗長空的臨死反撲肯定會葬送一兩個渡厄境。可是有寇雷這個瑤臺境親自駕臨出手,加上真空鎖六端的鎮壓力量,眾人最畏懼最擔心發生的“宗長空臨死反彈”一事,很可能不會出現。
但是。美妙的設想眼下卻似乎出了一點點意外。
就在剛才不久,預料中“宗長空的臨死反撲”來了,來得突然而兇猛。并且,比以前明顯強大……
撲面而來的渾厚氣勢。就如重錘擊中心臟。令得憐無月和崔可秀駭然色變。
宗長空在他們心里積威太重,愈是了解愈是熟知。就愈是明白他的可怕。只在這一方空間“褪色”幻變出真實的一刻,和宗長空一次照面之間,二人就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壓力,直逼心靈。
突然間。眾人定神死死盯著那個真正的宗長空,只覺一陣陣暈眩,仿佛被什么扼住喉嚨一樣難以呼吸。
這個低吼如獅子,正和真空鎖奮力搏斗的鋼鐵男子,才是眾人印象中的宗長空。
是的,宗長空沒那么年輕了,須發依稀已有灰白雜色。但是。他也遠遠沒許多人意料中的那么蒼老,那么衰敗,那么的老態龍鐘。
恰恰相反,宗長空顯得精神煥發。紅光滿面,仿佛從精神上返老還童。
作為曾經的朋友和敵人,憐無月和崔可秀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宗長空盡管有三分相貌上的老態,可氣勢卻極為強悍,儼然正值鼎盛之年那個完全可以一人滅一宗,令“六大”戒懼的宗長空!
縱有三分老態,也被這種氣勢所掩蓋,所驅逐。
原以為宗長空老了,又有瑤臺境,崔可秀才敢來報仇。不然,就像先前“宗長空”問的,他哪兒來的勇氣。可此時,一見一如往昔的宗長空,勇氣頓時就自己消散了一小半。
如不是還有寇雷,崔可秀自己都不敢肯定他會不會拔腿就逃。對上宗長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慘敗,連累了親人朋友和同門,的的確確再沒有單獨直面宗長空的勇氣了,就連他自己也明白這點。
寇雷覺得很意外,一個渡厄境活了七千多歲,還有現在的生命力。不能不承認,是有點特別。
他再清楚不過,渡厄境能活一萬二千年,那是理論。實際上活到一半的年齡,便較為少見了。宗長空顯然在走下坡路,又明顯還沒衰老到進入壽元末期,這絕對不多見。
熊敏和巴人虎心神劇震,駭然欲絕:“他,他想破掉真空鎖,他想脫身!”
“別讓他脫身!”
憐無月和崔可秀攝于宗長空積威,心頭劇震駭然脫口高呼。印象中的宗長空簡直戰無不勝,沒人知道一旦被他脫困,會發生什么。
不同的是,寇雷神色蔑然,渾然不在意宗長空是不是脫困。或許對他個人來說,更情愿宗長空先脫身,因為他是瑤臺境,他有應有的驕傲和自尊。
此時,談未然一張口,宗長空的聲音響徹天地:“哈哈哈,不錯,我就是要脫身。等我脫身,你們便統統是我的手下敗將。”
一聲豪邁大笑,充滿渾厚之意,在空氣里如悶雷般滾滾來去,令人悸動。
“你們不是為了殺我而來嗎,怎的還不動手!來吧,來啊!”
話音未落,巴人虎一咬牙,人如電光轉眼一拳轟然凌天,幾是凝出漫天星斗,一縷縷光輝無聲無息化為無邊威能。
正在獨自隔空激戰六大強者的“宗長空”,氣勢雄渾到極點,令人吃驚的不閃不避被這充滿星光的拳魄擊中。瞬息間猶如一尊瓷像分崩離析,一片片一塊塊破碎。
當碎片飛濺八方,要落在地上接觸到別的事物,卻奇詭無比的突然消失了。
無聲無息之時,激戰真空鎖的“宗長空”如鬼影子一樣悄然出現在巴人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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