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變涼了!
黃裙女就在眼皮底下身死,僅僅一劍而已。
頓時,所有竊竊私語戛然而止,滿滿的自信轟然坍塌,自以為的云淡風輕支離破碎。對所見幾乎疑為眼花,當發現并非如此,便剩下滿心震怖,身不由己的顫了一顫,均在心底問出一個問題:
究竟得多強大的人,才可易如反掌的一劍破掉氣勢正盛的黃裙女?
只可惜,宗長空一劍來得快,去得也快。所有人都異常自信,覺得宗長空和談未然必死,都各自談笑風生,渾然沒人太留意戰況。以至于,竟無一人捕捉宗長空的氣息有多強。
正當所有人倉促失措的同時,宗長空踏足一動,就如暴曬下人間的陽光,驟然出現在另外三人之前。揮斬寶劍之際,只見一道熾烈的光明閃耀,頭也不回便直撲其他人。
只一劍,這三名暮血皇族的神照境,便見眼前幻動那璀璨的閃光,只覺胸膛上微微一疼,這又不是太疼,就只如被針給刺。有黃裙女為前車之鑒,這三人大是警惕,迅速爆發丹田之氣,金身霞光透體。
就在這時,胸膛微微刺痛之處,驟然噴濺鮮血,發出嗤嗤聲。
“我,我……”這三名皇族神照強者愕然看著噴濺鮮血的胸膛,迷惑心想這傷怎么來的。霎時間呼吸變得無比困難,就如抽風箱一樣劇烈,最終連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這次宗長空出手,他的氣息終于被集注意力的崔景蘭等人清清楚楚察覺,迅速色變。在心極度震駭!
這氣息,這氣息分明就是,就是……暮血眾多強者還沒滋生,星耀宮就有人震駭沖口而出:
“渡厄境!”
其聲,震蕩在這片空曠地。沖擊卻是在每一個人的心里。
竟然是渡厄強者!
渾然沒人關心三位皇族神照境的死,從崔景蘭到穆和,再到星耀宮的人,每一個人都驚駭萬分。這個發現就如當頭一棒,砸得每一個人都覺頭昏眼花,不由自主的心臟瘋狂收縮。心思轉了轉就剩下一個念頭:“怎么會是渡厄境,為什么有會渡厄境!”
這回走眼,是走得倒霉極了!
包括崔景蘭在內,所有人都在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愚蠢,眼睛究竟瞎到何等地步,才會把一個渡厄強者看成一個破虛境。
渡厄強者又不是路邊的大白菜。怎會突然就遇上一個。
一眾人等神色狂變,只覺欲哭無淚,心臟幾乎跳動。要知道,莫說渡厄強者的蹤跡,就是消息,也基本沒有多少。
屈指算下來,平均百八十年才有渡厄強者在比較公開的環境下露面這么一兩次而已。譬如百里洞府之類的情況。
荒界如此之大,渡厄境是如此之少之神秘,又從來隱而不出。不管是誰,凡是能遇上一個,那絕對是緣分的緣分。只不過,這種緣分若在平時,暮血上上下下必是欣喜若狂。可這個若是由談未然帶上門的“緣分”,他們絕對不想要就是了。
至于談未然,是怎么獲得的這個“緣分”。若是平時游刃有余,自然是要深思一番。可眼下宗長空渡厄之威凌壓全場,誰還有心思去想這個暫時不相干的事。
沒有比宗長空威脅更大的存在了!
這可是一個真正的渡厄強者,成的修士都無法解除,只可仰望的存在。想著這點,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臉色變白。只覺心口后背全是汗,那心臟更是瘋狂的跳躍起來,無不神色惶惶然向后退去。
就在多數人攝于渡厄境威名,倉皇后退的同時,一聲尖銳之極的嘶叫驟然響起:“諸位!聽我一言!”
崔景蘭這一聲難聽得猶如指甲劃過黑板般,讓人惡心,卻尖銳地讓每一個人都聽見了:“我暮血,并不畏懼渡厄強者,也并非第一次面對!”
她的話剛響起,鉆入眾人之耳。宗長空就如一陣兇猛的罡風,裹著威猛的氣勢,一拳轟一人。那人頓時砰的一下就炸成一團血霧,整個人徹底四分五裂,碎得不成人形。
又死一個!
死掉的,可是神照后期!卻連一拳頭都承受不住。眾人不由心頭微微一顫,剛剛聚起來的些許士氣,頓時一跟斗往下挫。
崔景蘭又驚又怒,放聲震喝:“啟!”
此時只見一道淡淡的光幕應聲而起,一轉眼,就刷刷刷的蜿蜒而出,沿著某些路徑一路曲十八彎的出現。若然在高處俯瞰,則會發現,這光幕在皇城里蔓延而起,把整個皇城隱隱分割成一塊又一塊。
若是有心則會發現,最為特別的是,這光幕蜿蜒的形狀像極了一條盤臥的巨龍。
光幕把談未然和宗長空隔開,談未然眼睛微亮,一抹儲物手鐲,隨意取來一把階寶劍刺光幕:“這種器具形成的保護罩,居然如此曲折,好像是有點不太一樣。應該是攻防器具,很可能是階。”
多半是階器具,否則,哪來的自信可以抗衡渡厄強者。
見光幕將宗長空和己方隔斷,星耀宮的人和暮血的人辨認出是階器具,又想起暮血百年前曾經擊退兩大渡厄境的先例,立時安心自信許多。
崔景蘭自信得昂首挺胸,大聲道:“晚輩崔景蘭,還請這位大尊前輩先莫要急著動手,不妨聽晚輩幾句話。”
“敢問大尊前輩,與東武有何關系?又或是,與這談未然是否有師門關系?”
宗長空同樣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曲十八彎式的防御,好奇觀察幾眼,隨口道:“說了沒關系,是談小請我出手的。”
眾人喉嚨里的某句話頓就被憋回,崔景蘭哽了哽,暗示道:“大尊閣下是前輩,想必知曉,如大尊這般強者,素來極少參與世俗征戰……”她一邊說,一邊和眾人一樣充滿期待望去。
其實宗長空和談未然都明白崔景蘭說的是什么,荒界不是一個無序的域界,總有一些秩序要遵守。譬如渡厄強者交手,應選擇域外真空等人跡罕至之地,這就是整個荒界都同意,都共同維護的。
當然,秩序包含了道德、公義等等,不是每一條都像律法一樣明給標明下來。
但是,正所謂“公道自在人心”,總有一些事會有大家共同維護。
像是宗長空,和東武沒關系,也撇清和談未然的關系。如果沒有合理的理由,光是親自干涉東武和暮血的征戰,這就說不過去。遑論,宗長空是親自在暮血皇城大開殺戒。
崔景蘭的話,就是在提醒宗長空不要肆意妄為。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個渡厄境,別人未必就不敢管!
宗長空對談未然說,他很難第二次對暮血出手,認為談未然應該把握住他唯一對暮血出手的機會,就是基于這個事實。
崔景蘭一愣,迅速道:“既然如此,不論談未然出什么,我暮血愿意出更多倍請大尊莫要插手……”
宗長空失聲大笑,哈哈的大笑聲飄揚在皇城上空:“談小救了我一命,你們也想救我一命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就知是白費口舌,崔景蘭穆和等人均知拉攏不了,也說服不了,頓時冷笑:“既然大尊一心一意要聽這小畜生的話,非要與我暮血過不去,那便莫怪我等不客氣了!”
渡厄境,又如何?
不錯,他們暮血和星耀宮沒有渡厄強者,可不至于連對敵的勇氣與斗志都沒有。再說,暮血又不是沒擊敗過渡厄境,當年還沒此時強大呢。
崔景蘭尖銳狂笑:“我暮血向來以和為貴,可大尊既然不給面,執意要與我暮血為敵,那便讓大尊看看我暮血的本事。天時地利人和全在我暮血,哪怕閣下是渡厄境,我暮血也決然不懼!”
聲震蒼天,鼓舞著皇族強者和星耀宮強者。
幾乎同時,大片大片防御光幕扭曲出一道絢爛之極的光芒,散發著使人膽戰心驚的氣息,呼嘯轟向宗長空。
小盾拳!
當拳魄凝成光盾,承受著那轟下的磅礴一擊,拳魄轟然崩散。瞧得談未然眼皮微微一跳,暗暗驚嘆,這一擊堪堪有渡厄尋常一擊之威,憑著小盾拳防下來,足見這拳法的出色。
呼呼呼!接二連三的呼嘯從皇城上空吹襲,從防御光幕里抽取的光輝就如氣象恢弘的刀魄,撕出凄厲之極的怪聲一再轟小盾拳。
當小盾拳一再被轟散,見宗長空一副被動挨打的模樣,暮血強者和星耀宮強者只道他是無力反擊,立時士氣高漲。崔景蘭更是發出語出尖銳:“渡厄境?哈哈哈,像你這般的渡厄境,我們暮血以往擊敗了不止一兩個。”
“而閣下,即將成為下一個。”
尖銳的語氣夾雜著恣意的笑聲,一下鼓舞了所有強者,放棄了見勢不妙就跑的打算,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突然萌生一種莫名的優越感。信心無比的看著這一幕,都覺渡厄境挨揍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頭一次經歷,怎可錯過!
當崔景蘭穆和崔彥軻等人又得意又興奮,又暗暗覺得渡厄強者不過如此,順帶恣意展現優越感之時。談未然充滿同情的眼神,完全沒人發現。
宗長空看似被動,其實是在親自嘗試這個獨特的階器具的最高極限,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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