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外出了,很突然,不在家,也沒上網,沒能告知大家。老黯非常抱歉。
今天這章多出來的,是老黯的歉意。
云城,正是云霧縹緲的好風景。
如今,仍是不變的景色,卻隱隱多了一種直指心靈的壓抑感。
這份壓抑的氛圍,是來自所有人對前線的擔心。從前線戰事一潰千里以來,就沒有人能安安心心的,即使是平民百姓,也沒有多少人可以沒心沒肺的過日子。從上到下,人們都在擔心,甚至揪心。
權貴有權貴的利益,平頭百姓也有自己的立場。
百姓們或許關心的不多,知道的信息不多。但至少他們知道云城這些年來的變化很難的,倘若不是在東武侯的治下,是很難會過得上安定日子的。加上東武侯夫婦頒布的,有利于百姓的那些政令,就足以獲取足夠的民心。
實際上,談追一統本土之前,東武荒界已戰亂多年了。可以想象,人人都是多么的向往今天這份安定的好日子,沒人希望被破壞。
抱真境靈游境,甚至神照境等修士聞風來投,多半是談未然帶來的影響和變化。前幾年東武募兵的熱潮,就扎扎實實是百姓們的擁戴了。
提起戰事,人人就覺忐忑。
“東武侯英明神武,霸天王都滅了,肯定能滅了暮血!”
“是呀,侯爺和侯爺夫人都很強大,肯定不怕暮血。”
每天都有無數人在交換著無數類似的談話,這與其說是信心,不如說是一種美好的祝福,是在自己給自己打氣。
往日繁盛的云城,不但空氣里飄蕩著淡淡的壓抑,就連那街頭巷尾的人也少了不少,顯出幾分蕭瑟。
店鋪伙計們偶爾無精打采的吆喝兩嗓子,渾然沒了平時的那股勁頭。大家都關心前線戰事,因為即使是一個跑腿的伙計也都知道,沒了東武侯,好日子就未必能延續下去。
有路人匆匆走過,或是買了點什么,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也免不了說起戰事。說著說著,就憂心忡忡長吁短嘆。
這次東武的對手實在太強大了。
即使許多人并不清楚暮血具體有多強大,也覺得東武沒希望。
“云城!就要到了。”
隨著道路上的景色漸漸熟悉,韓驚飛興奮大喊:“最多五十里。”
跟著他的幾名騎士,轟然應諾,無不流露相似的興奮,騎著靈馬像旋風一樣飛旋而去。五十里對靈馬來說,不是一個很長的距離,當依山而建,跟著山勢蜿蜒的云城突然躍入眼簾,韓驚飛嗷嗷大叫著策馬狂奔,同時取出一面旗幟。
迎風一展,這面巨大的旗幟立刻飄揚天空,無比顯眼。
“我們入城!”
韓驚飛回頭大吼,策馬向云城奔騰。一路飛馳來到城門口,沖著士卒大吼:“閃開,前線捷報!”
城門口的士卒們呆呆的看著這面旗幟,顫抖了幾下,看著消失的韓驚飛幾人,又互相看了幾眼,紅著眼睛問道:“剛才那幾人說的是……”
“捷報?”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敢確認的問了彼此一句,忽然沉默下來,漲紅臉舉起兵器狂舞亂吼起來。
韓驚飛一行人放緩了速度,舉起大旗,入城后就是一路馳行一路狂吼:“潁州大捷!”
“侯爺率我東武軍,于潁州盡數殲滅暮血戰兵,斬殺并生擒暮血五大破虛強者……”
大旗在風中飄揚,迎風獵獵作響,竟而生出一種莫名的威儀。
韓驚飛深深吸一口氣之后,興奮狂吼,喊出的話音一路回旋不絕,令得一路上的無數人都真真切切的聽到了“潁州大捷”這四個字!
潁州大捷?
贏了?我們贏了?
從店鋪里,從人家戶里,當韓驚飛的聲音一路響起,就有一路人從四面八方涌現,紛紛死死盯著這帶來捷報與勝利的一行人,渾身一顫,甚至有人淚流滿面,歇斯底里的狂呼:“贏了,侯爺打贏了!”
“打贏了,這一仗我們打贏了!”
似乎只有這種歇斯底里,才能宣泄積壓心頭的情緒,人們吼叫著,歡欣著。喊聲漸漸響起,漸漸宛如潮水一樣洶涌起來。所到之處,把每一處的聲音都串聯起來,形成更蓬勃更歡心的音浪。
當韓驚飛一行人沿著大道而行,整個云城像是一個油桶一樣被點燃了激情,又像是一鍋水沸騰起來。
是的,整個城市正在升溫,正在沸騰!
政事廳,馬文青批閱一份份繁亂的文件,再閉眼小憩一會。放下筆,直起身來扭了一下腰板,喝了一口涼掉的茶水,漫步走出。剛走出院子,就聽到多個低低的聲音。
“不知道前線打得怎么樣了,萬一要是再輸,那就,那就……”
“……咱們東武荒界雖然大……再這么一潰千里,要不了幾個月就退無可退。可那暮血,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暮血有多強大……這回可該怎么辦啊,說真的,我想不到辦法了。”
“是啊,暮血如此強大,侯爺該怎么辦……打不過,實力不如人……倒不是沒辦法,比如宗派,如果宗派肯出手,那就好了……”
一說起本土宗派,很多人就保有希望,說起某個宗派只要出手,肯定可以打退暮血云云。可往往只要有人問起一句“那為什么到現在還沒見宗派出手”,就把這個話題給打得粉碎。
馬文青嘆了口氣,把動作放輕許多,慢慢地轉了一圈,聽到許多人充滿擔憂的討論,不管可靠不可靠,可行不可行,至少,這比那些當東武遇上危難,拍拍屁股甩手就走的人強似百倍。
可以看得出,如今的東武勢力,凝聚力并不弱。
暮血來勢洶洶,東武傾巢而出。張松陵戰死了,一貫坐鎮后防的徐若素也去了前線,少數世家蠢蠢欲動,還有一些其他原因,洛千楓不得不親自率領一票人巡視地方。
政事廳的大小事,也就暫時交給馬文青等幾名官員來領銜處理。
馬文青面對一大堆的卷宗,有某些地方的雪災,有糧草以及裝備的運輸問題,還有很多民政的事,可謂千頭萬緒。
忽然想起剛聽到的那些討論,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就在他臉色陰晴不定之時,忽然到來的聲音把他驚醒過來。聲音漸漸嘈雜,廳堂之外也飄來,隱隱約約不太真切,他大步走出正要訓斥這些人,卻被那撲面而來的聲音沖擊得氣息一窒。
“潁州大捷?!”
“侯爺率東武軍于潁州,悉數殲滅暮血軍,并斬殺與生擒暮血強者無數?!”
人們奔跑,跳躍,臉龐都帶著完全無法描述的喜悅和興奮,無意識的跟著大喊大叫。盡管,也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在喊叫什么。卻在盡情的享受勝利的喜悅。
整個城市都在沸騰,都在欣喜若狂。
韓驚飛扛著大旗,呼嘯著到來,和他一起到來的騎士們大聲的對熱情如火的所有人宣告著更具體更詳盡的捷報。
韓驚飛則把戰報交給了馬文青等官員,目光轉向馬文青,交給他一封信:“這是夫人令我,一定要親手交給馬大人的。”
馬文青微微一呆,忽生出一縷不安。徐若素知道文人不喜歡后宮干政,因此盡管她常常幫談追坐鎮后方,通常只監督,很少插手政事。
檢查印泥,撕開信封抽出信紙,馬文青只一眼就如遭雷擊,心臟險些從喉嚨蹦出。
信紙上只有一句話,簡簡單單的話:“三日內,將燎原國一行人的首級交給韓驚飛,便當無事!”
沒人知道,這一刻,馬文青的汗水浸濕了全身內襯,恐懼侵蝕了身心。
西界橋城,飛雪漫天飄飛,放眼望去,整個人間都變得朦朧了。
“談追剛打平天下,立刻就惹了暮血,不惜從天外真空也要投放戰兵,這仇一定很深很大。要說也是,死的是崔思雎,不熟悉那家伙,可現在倒是佩服他。都死了一年多了,曾經的部屬還在搞風搞雨為他報仇,相當不一般呀。”
“談追真可憐,眼看一份基業就要奠定,就遇上這事。說起來,他也算本事,幾十年白手起家,能走到這一步,我是得說個服氣。”
炭爐煮酒,房里熱氣騰騰的,幾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說到談追,其中一個顯然不太服氣:“談追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時勢造英雄,給他撿了個便宜。他真要有本事,也不會被我們寧國拿下西界橋城了。”
其他幾人笑了笑,他們隱約聽說過流言,據說不服氣的這位神照強者也曾雄心勃勃在某地想爭霸,結果失敗,最后灰溜溜流浪多年,最后才投效了他們寧國。
有人話鋒一轉:“你們說,東武能不能頂得住進攻。”
此言一出,幾人異口同聲:“怎么可能!暮血五大破虛強者,三千石田戰兵,還是五階的。三千啊,有強者配合的話,橫掃整個東武荒界都不在話下。”
統兵大將黨列流露淡淡傲色,道:“我只希望,東武莫要敗得太徹底,反而會影響我們寧國進軍東武荒界。”
眾人一致點頭,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倒是希望談追別是虛有其表,真得有點本事,別被暮血一口給吞干凈了。”
顯然,沒人看好東武軍,在不到一個月內就接連潰敗萬里,完全一觸即崩,這就是東武軍和五階石田戰兵碰撞的結果。對上這樣一支用好了,能橫掃東武荒界的強大戰兵,東武軍不輸才是奇跡。
前線一敗再敗,東武慘敗,甚至敗亡,是許多聰明人都預見得到的。事到如今,沒有什么能挽回東武的敗亡勢頭了。
東武的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寧國看得到,所以當暮血往這里投放了石田戰兵,寧國就毫不猶豫就出兵,攻克西界橋城。
東武荒界五大界橋城,已被三個外域勢力攻克下其中三個,還有其他勢力蠢蠢欲動,動作慢了一些。
如果沒意外,大家按兵不動,不是講文明愛禮貌,而是在等待東武敗亡的那一天。然后,就是聯袂瓜分東武荒界的開始。
在留夏國,寧國等各大外域勢力的心目中,東武荒界就是擺在砧板上的一塊肉,只等東武這個討厭又無能的蒼蠅被捏死之后,大家就可以一起動筷子了。
到時,是跟暮血一起吃火鍋,還是先干了暮血再分食,得看情況。
這時,其中一人耳朵微微一擺,去到窗口打開,讓寒冷帶雪的風吹進來,也一把抓住一只從天邊激射而來的鰲頭鴿。把窗戶關起來,此人打開取下來的卷紙,道:“是東武的消息,估計又一次被暮血打得落花流水……咯……”
“東武這次再敗,就真的完了,天王老子也無力回天。諸位,很快就該我們出手了。”
黨列幾人不約而同哈哈大笑,動作各異。笑了一會,卻見那拎著卷紙的人竟是呆立不動,仿佛魔怔了,奇怪的眼神軟綿綿地掃過黨列幾人,用夢囈般的口吻說道:“東武……贏了!大獲全勝!”
“暮血的石田戰兵,全滅……暮血強者也基本全滅……”
此言剛入耳,一人直接把酒灌入鼻子里,噴灑得極為狼狽;另一人伸手夾菜,卻是聽著這話就呆滯了,把手給遞入翻滾的熱湯里煮得發紅起泡也渾然不覺;還有一個則驚呆住,把筷子捅入喉嚨里。
黨列的筷子啪啦掉在桌上,一巴掌拍在火爐上渾然不覺,震驚得呆滯:“你說什么?”
“這他娘,究竟發生了什么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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