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一度,老黯凍成狗了。
哪位書友說自己生活的地方二十多度來著?我只想說,你一定是生活在天堂吧!
“金錢樓派來的人有五個。”
“第一個是郜朝陽,渡厄境!”
“郜朝陽很強,不見得比宗前輩差多少……”
這不是苗庸告訴談未然的,而是他來到黑店,被鄭重請入屋子后院才聽到有人說。
告訴他的人,就坐在石桌對面,正曾在百里荒界見過一次的沙隆。沙隆心情看起來不錯,就著炭爐慢慢煮茶,又親自給談未然斟上一杯茶。
品著茶水,淡淡元氣在茶水里隨著一并滋潤五臟六腑,一嘗就知必定是一種對修煉有一定功效的茶。不過,這會兒他端著茶杯品茗茶香,想的卻不是茶,而是人。
這沙隆是神照強者,能對他做出這個姿態,本身就是一個微妙的姿態,代表某種有趣的信號。
“第二個叫錢幽蘭,是金錢樓做生意最出色的人之一。此女基本沒有外界名氣,不過,在業內則是大名鼎鼎的生意人。據說,此女可能進入金錢樓將來的十二人團。”
“十二人團?”談未然微微皺眉。
沙隆解釋道:“金錢樓生意遍布兩千來個世界,操持不易,除了各區域各地的主事人,最高決策則來自十二人。”
談未然若有所思:“第三個呢。”
“雄五!”
沙隆嘴角微微一歪,撇出玩味一笑:“這個雄五跟你是同齡人,是金錢樓自己培養出來的。從沒上過鰲頭榜,實力未知。”
“然后?”
“余下兩人沒有太大作用,不值一提。”沙隆悠然斟茶,這回沒有給談未然斟。談未然理所當然地自己動手。
沙隆笑瞇瞇看著他的動作,說道:“小不周山的事,看來你是心中有數了。”
端起茶杯來,談未然吹了一口氣,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沙隆沒有追問,撇他一眼就接著說:“那案子。說難也難,但又沒那么難解決。倘若你打的是用武力來壓服金錢樓的主意,只怕是要大大失望的。”
“據我所知,金錢樓雖然是經營生意的,可若是說起實力,則一定不遜色于各大勢力。”一頓,沙隆微微一笑:“至少比星斗宗和明心宗加起來都要強。”
沙隆沒說別的,談未然也聽出來了,四根手指一一屈伸。失笑道:“我聽說,金錢樓講究的是四個字:和氣生財!”
“小不周山的事,我可以談,他們就一定愿意談。”
“唉,你令我失望了。“沙隆嘆了口氣,嘴上說著,實則毫無失望之色:“既然你認為能自行解決,那就不用我們黑樓多事了。只不過。這么久了,你一直沒來黑樓尋求什么幫助。究竟是不愿呢,還是沒需要?”
這是黑樓的怨言嗎?談未然啞然一笑,可自己能擺平的事,又何必去找別人,對不對。
顯然,沙隆這一句抱怨雖是隨便說說。卻不是沒有要表達的意思。見談未然領會了這話的意思,沙隆又笑了笑,一抹取來一柄精致小巧的紫金劍,放在石桌上推到談未然面前:“這是給你的。”
“從百里洞府之后,就打算要給你換掉的。只不過。你這幾年行蹤飄忽不定,只得是拖延到了現在,總算在你突破神照境之前,交到你手里了。”
沙隆做出一副慶幸的模樣,談未然流露一縷疑惑,不動小劍,抬頭直視:“比原來的金刀有什么變化?”
沙隆笑了起來:“此紫金劍可以使你在黑樓獲得更上一層樓的身份,更深入核心的地位,即使是合作地位……這當中包括了更全面,更機密的情報;更多給東武的援助等等。”
“也包括,當你向黑樓求助時,最高可以要求破虛強者出馬!”
“嘖!聽起來不賴,是一些好的變化。只不過……”談未然咂咂嘴:“為什么我總覺得,這不全是沖著我來的?”
“東武形勢一片大好,有宗前輩照料,未來橫掃東武荒界一帶幾十個世界,實則大有可能!”沙隆哈哈大笑,調侃到:“這回談世子感覺一點沒錯,你有一個好父親。否則,哪有那么容易拿到紫金劍。”
“嗯,我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了。”談未然一臉憂傷:“以前大家都說東武侯是我的父親,現在大家都說我是東武侯的兒子……”
這話一出,沙隆一愣就哈哈大笑,談未然也忍不住失聲大笑。
其實想從黑樓拿到信物,說起來不是多難,可凡是能拿到信物的,哪一個身上沒閃過一種名叫天才的光芒。
黑樓一開始看中談未然,主要是因他的武道天賦,可何嘗沒有他是東武勢力唯一繼承人這個因素。
除非,加入了黑樓,或者干脆就是黑樓內部培養出來的人。否則,銅、銀、金!此三個級別,就是黑樓給予年輕天才的所有。
哪怕天賦再好,實力再強,單單憑著個人,也不可能在五十歲以前就超過這三個檔次——對待談未然這種選擇合作,而不是加入黑樓聯盟的年輕天才,黑樓秉承的是“我投資你,不培養你”的態度。
黑樓又不是開善堂的,金刀級別足矣。
雖然沙隆承認,談未然這幾年漸漸強大得像個怪物,令得一度產生過這個意向。但從個人角度來說,除非達到神照境,不然仍值不了紫金小劍。
關鍵在于,從個人來說不夠,但加上短短十余年搖身數變的東武勢力,就剛剛好夠得上紫金小劍。
嗯,換言之,以前和霸天王對抗時的東武侯,只是談未然個人背景里的優勢之一。如今擊退暮血,逼退周邊勢力入侵,飛速崛起的東武。則正在成為除了談未然個人天賦潛力之外的第二元素。
臨走前,談未然問出了前世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紫金小劍之上又是什么?”
沙隆笑得異常神秘:“你猜。”
談未然當然不猜,滿足了多年的疑惑就夠了。當他走出屋子,沙隆的聲音又響起:“世子,往后若是有事,不妨來尋聯盟的幫助。你來我往的。長久的,關系自然就深厚了。怕欠人情的人,是沒有朋友的。你說,對吧!”
談未然回頭道:“就怕我需要求助的時候,不是一般事一般敵人,黑樓不一定幫得上。”
目送談未然走出去,快要消失前,沙隆才低低一句,剛好可以被談未然聽道:“……別太低估聯盟。”或許是源自前世的那段最艱巨最難熬的經歷。他這個人終究不大喜歡尋求外力,凡是能自己搞定的,則盡可能自己解決。
當人走得無影無蹤了,沙隆在指尖轉動茶杯,懶洋洋自言自語:“聯盟的實力從來不是問題。”
“問題只在于有沒有這個資格從聯盟獲取。”
沙隆舉起杯來,向天敬了一杯:“誰能打破‘六大’對荒界的統治,談未然?暴十三?孔庭?還是別人……聯盟拭目以待。”
“敬!”
“又一個渡厄強者呀!”
談未然一嘆:“果然人是什么層次的實力,就接觸什么層次的人和階層。”
他心知肚明。當年劫案一事雖然事大,哪怕可以說是太歲頭上動土。但也不值金錢樓出動渡厄強者。
金錢樓派來郜朝陽的唯一原因。當然是宗長空。
要不是宗長空,他肯定見不到管慈的面。別說荊虎,就是星耀宮的蕭莫離那個半步渡厄,也沒機會見到。
沒宗長空之前,渡厄境一個個跟空氣似的,只存在于傳言里。根本就沒什么人見過。可有宗長空之后,莫說管慈,連蕭跡等玉虛宗玉京宗渡厄境都見過不少了,甚至連厲人狂這種被認為死了的人都見過了。
有時閑暇,談未然想想這幾年的經歷和所見所聞。自己都覺得神奇。
翻看在黑樓得到的各地消息,邊荒一帶快要只剩下兩種消息了:一種是某個世界的某某宗派世家面對黃泉道時的潰敗,覆滅,或者撤退;另一種就是某個世界的某某人或某某勢力對黃泉道的不屈不服,拼命留下做抵抗云云,直到幾個月或幾年后某條消息里不經意提到此君或此勢力的徹底完蛋。
瑤山宗的覆滅,像是一拳打斷了很多宗派和世家的骨頭,打掉了他們的勇氣和抵抗力。于是,自從瑤山宗之后,黃泉道的攻勢不說勢如破竹,卻也沒遇上多少像樣的阻力。
不僅僅是沒有多少勇氣,也著實沒有多少實力。
從黑樓收集的消息來看,如今各自面臨黃泉道和三生道的邊荒與天孤峰地區已經有零零星星的聲音,正在呼吁“六大”出馬。有多大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回云城的路上還有苗庸,一半是陪同談未然,免得發生意外。另一半就是回云城集中力量,準備應對來意不善的金錢樓。
見談未然一路鎮定自若,抵達云城之前,苗庸終于沒忍住:“你真的不擔心金錢樓?他們這次來了一個渡厄強者,專門指定要來找你你呀,我就是為此特地回的云城。”
“不太擔心。”談未然老老實實說。
“因為有宗前輩?”苗庸又問。
這回談未然搖頭:“不,我只怕金錢樓不肯談,一上來就直接動武。只要不是一來就喊打喊殺,則代表他們肯談。”
苗庸又打量了他一遍,暗暗十分艷羨好友談追有個如此出色的兒子。旋即,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金錢樓一行五人的到來,打著的是“跟東武侯談生意”的旗號來的。
看來,的確是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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