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聽上去,“談”和“徐”似乎來頭不小。
可談未然壓根就沒往心上放,說真的,能不能跟妙音談扯上關系,會不會與邕寧徐產生來往,他真的不在意。
邕寧徐縱然是地區級勢力,妙音談縱然是有渡厄境的強大勢力……可這關談未然屁事,他一求不到對方,二不欠對方,三也不指望從對方身上獲得什么。
無欲則剛!
他從不指望這兩家能幫得上什么,嚴格來說,他是一個喜歡自力更生的人,凡事親力親為,而不是凡事期待別人,寄托給別人。
總之,跟妙音談與邕寧徐,是有關系也好,沒關系也罷,都對他產生不了多少影響。
在這一點,他和父親談追很像。
東武創建幾十年,談追就從沒想過去求助北海談和邕寧徐。縱然再困難,從來只自己咬著牙哪怕拼命撐過來,顯{然,也是個喜歡自力更生的人。
想想這些年,徐若素能陪著談追共患難,縱然再危險,又可以按捺著一直沒去請求家族相助,無非也因她知曉那是丈夫的心意。從這來說,徐若素夫唱婦隨得同樣很不容易。
當然,二人堅持自力更生,雖然起步無比艱巨,可到如今勢成的時候,也給他們帶來了無比豐厚的果實——除了奠定了無可比擬的威信,更保證了這份基業的純正性。
不像某些諸侯初期就接受別的勢力援助,結果就是話語權和影響力被瓜分,以至于成事之后尾大不掉……
雖然對兩家比較無欲無求,談未然也有興趣了解一下,有備無患嘛!
回來準備找談矩請教一下,一問才知談矩半年前上路回妙音談了。聽父親說。這些年談矩留在東武荒界,在父親的力邀之下,有意留下來為東武效力。
平時和談矩接觸不多,不過,談未然也聽談矩坦誠是旁系出身,武道天賦也不算多么出色。再加上“跟族里人有點小矛盾”。因此平時大都喜歡在外漂著,也愿意出走妙音談做點事業。
不過,到底要不要留下來,談矩臨走前也沒給出一個確實的答案,只表示回家處理一些事再回東武荒界。
稍微遺憾一下,談未然見了陸東籬一番詳談。陸東籬顯然做得出色,也熟悉了東武這個環境,對東武的現在和未來都頗為滿意。實際上陸東籬這個談未然眼里的大才,反而是有些佩服他當年的某些判斷。如說來的時候還有一些不太安定,現在則是安心為東武效力。
又與程虎、程沖周玉幾人相見后,一整夜的喝酒談笑之后,張巡隔天就留書一封,不辭而別了。他信里只說,答應談未然多留幾年幫東武的事做到了,他不喜歡離別,就這么告辭。
“張巡是個守諾的……”談未然看到信的時候愣住。他都快忘了這事:“程沖,你說考慮。可是考慮了幾年,現今如何?”
程沖失聲大笑:“好,我就留在東武。不過,以后能不能讓我賣命,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談未然樂得嘴合不攏道:“別啊,看我做什么。看我爹娘能不能讓你服氣就行了。”
程沖這位未來又是名臣又是名將還是武道強者的全能猛人之投效。絕對是一個令談未然振奮的好消息。
可惜,張巡是個有雄心的,一心闖一闖,是留不住的。
感嘆一番后,緊接著就無奈地被父母拽著入一些瑣事里。譬如。跟父母一起出席某些場合。
參加軍務廳的會議時,在一邊端坐著乖乖聽取各種各樣的奏報,順便接受無數目光的洗禮。
和父母一起出席政事廳的“廳議”等場合,做出正氣凜然乖寶寶的形象,在一次次亮相里找回存在感。沒辦法,他幾年沒露面了,新的大小官員又添了不少,他就算不想認識人家,也得給人家認識世子的一個機會吧。
最是輕松的,其實就是武略廳的場合。
武略廳是統轄或服務于修士的,里面全是修士,也是談未然平時接觸較多較熟悉的人。直屬東武的有劉月等人,也有來自治下世家的牛爍陶旭升等人——各家強者獲知趕來云城,就為了見談未然這幾面。
其實,各家除了派來強者,也派來了凌寶兒等新生代天才子弟,就為了跟談未然多接觸。
甚至某家曾在接觸里,談笑中試圖把人送到談未然身邊,說是“人派到世子手下,就隨便世子當牛馬使喚”。
這家人很是被各家暗暗鄙視,有沒有搞錯,還要不要一點廉恥了,把自己家最出色的弟子往人家門下塞!
徐若素知道了這事,事后召見這家的家主,替談未然點頭答應收下那家的子弟做侍衛。雖然談未然連翻白眼表示不需要,可徐若素告訴他這是人家的示好表態,他可以找別的法子輾轉退回,卻不可以拒絕。母親這話讓他無話可說。
于是,各家還沒鄙視完,忽然這事能成,頓時不少地方家族急急忙忙地求見世子或夫人,言下之意都打算塞那么一兩個家族子弟到談未然這個世子身邊。
有意思的是,這回徐若素統統謝絕了,連談未然都感覺得到母親此舉除了敲打,還明顯有別的意思。
“兒子啊,你要記住,有時什么都不給,只要不拿走他的東西,也是對屬下的間接嘉獎。”
嗯,至少韓驚飛和牛龐在談未然身邊的地位得到了鞏固和承認,也等于順便嘉獎了韓家和牛家。
徐若素此事之后對兒子詳了一堂名為“權術”的課,把她以身作則的權術運用,好生詳解了一番……
談未然對此哭笑不得。
想起師父許道寧當年一再讓他謹記,不要把聰明放在心術上。他內心就對此充滿抗拒,毫無興趣。
履行世子之職責,頻繁亮相之后,談未然漸漸發現今次除了見的人更多更強。層次也更高之外。最特殊的,就是多出一種人——來自本土宗派的修士。
其實以前也有,但都是出師了的弟子,只可代表個人的選擇。如今加入東武,或進入戰兵,或進入武略廳的一些宗派弟子。則屬于還沒出師的內門弟子,其中不乏真傳弟子。
這些宗派弟子為數不多,大大方方公開提及宗派名,從不掩飾自己的出身。
此乃非常明顯的信號!
表示本土宗派勢力至少有少部分開始接受,并承認東武對本土的統治權!
哪怕當下派弟子來的只是兩個中小宗派,仍然是一個令人鼓舞的好開端。
其實一點不奇怪,幾年前暮血入侵,被談追掀起絕地大反擊,打得暮血軍全軍覆沒。包括四大破虛在內,被俘獲無數。至今暮血還在求著東武談贖人的事,東武從上到下慢吞吞拖延談判,幾年談下來,半年前才剛放還一批而已。
當時周邊勢力趁虛而入,在這幾年談未然和宗長空轉戰天下的同時,是談追夫婦又談又打,又威脅地迫使入侵幾個界橋城的留夏國等勢力。最終使其退出東武荒界。
徐若素在幕后不動聲色,趁著兩件事。將東武荒界最后一批反對東武,甚至懷有不臣之心的地方勢力,以及內部奸細給成功一掃而空。
兩次入侵之后,大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東武其勢已成,如星火燎原,難以遏制。
一次次出席亮相。從政務到軍務,從修士到戰兵,談追和徐若素帶著兒子一起,猛地幫兒子刷存在感,可說用心良苦。
只奈何。維持得久一點后,宗長空到最后終于找到談追和徐若素:“談小子的天賦是武道,未來屬于武道!莫拿這種亂七八糟的世俗瑣事浪費他的時間,讓他分心了,最后荒廢天賦!”
“今后談小子繼不繼承你們的基業,是你們的事。但老夫可以告訴你們夫妻二人,他這個年紀,唯一該做的事就是專心修煉。”
一通下來,訓斥得談追和徐若素灰頭土臉,偏偏宗長空此言極有道理,夫妻二人還沒話可說。
殊不知,這回宗長空是真的惱火了,談未然若是偶爾刷存在感,他雖然覺得是在浪費時間,也可以理解。畢竟,世子這個身份所帶來的義務與職責是談未然某些時候必然得履行的。
可履行歸一碼事,別太頻繁,別太久,免得耽誤修煉呀。
宗長空逮著談未然呵斥了一番:“你知不知道,一個修士一輩子進步最快的時期通常是五十歲以內。這個時期不好好修煉,就是浪費你的天賦!”
“你以為只有天賦就夠了?我告訴你,除了有天賦,你還得善于運用天賦,還須得足夠勤奮!”
宗長空的一番訓斥下來,談追夫婦乖乖放人回來,談未然乖乖修煉。
當然,對金錢樓的賠償談判,是免不了還得抽點時間來談。
好在這場談判涉及的雙方都不愛雞毛蒜皮的事,談未然是個干脆利落的性子,錢幽蘭則是個大開大合的作風,都不想一點一點的斤斤計較磨磨蹭蹭,不耽誤修煉。
雙方幾天見一次,交換各自提出的賠償條件,然后回去慢慢合計。
一開始,錢幽蘭獅子大開口,表示要求談未然賠償當年拍賣會所有物品,這話絕對是憑著金錢樓盛威詐一把大的意思。
生意人嘛,按習慣漫天喊價而已。
談未然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當年要不是我,參加你們拍賣會的那些人得死更多。說起來,你們不該問我拿賠償,該感謝我,再給我來點造化天晶什么的當做酬謝,我也拿著將就一下。”
沒詐住談未然,反被訛了一句,錢幽蘭不覺尷尬,反而有點欣賞談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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