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山脈蜿蜒交錯,山丘之中相對平坦大地上,聳立著一個城池。△,
十余里外的山丘上,談未然攥著一枚汁水豐富的野果咬了一口,汁水飛濺嘴角和衣襟的同時,他凝目眺望著遠方,城頭旗幟飄揚:“唔?是山川旗!”
三生道黃泉道各個宗派的旗幟各有不同,山川旗就是其中一個大派的旗幟,既然旗幟在這里,就說明三生道已經掃蕩過這一片了。
“我還道三生道凈跟‘狩獵競賽’對著干去了,誰想到,居然不知不覺在凌云荒界都擴張到這么遠了。嘖嘖,也不知是他們太能干,還是我們荒界這些人太無能。”
談未然嘖嘖做聲,心說難怪人家三生道能橫掃天下呢,才攻入凌云荒界最多兩年,都慢慢吞吞一點一點的蕩清了凌云荒界不少地帶。
雖然三生道的主力一定在在大本營一帶,嚴防荒界修士。可三生道把觸角都伸到這邊了,想來也一定不乏強者,只是沒那么多,散布在廣袤區域里,就顯得更少了。
并且,沉寂的荒界群雄一方休整一段時日后,就在幾日前果斷向三生道發起報復戰,發泄暴怒。盡管三生道對此有心理準備,仍然挨了一悶棍,與荒界群雄形成兩軍對壘之勢,氣氛劍拔弩張,不一定什么時候就爆發大規模戰斗。
三生道也不是不知荒界群雄人心不齊,大戰爆發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收攏人手,以防萬一。
三生道人手收縮,路上的威脅就少了太多。談未然瞄準了時機,選了這時悄然出行,是再聰明不過。
盡管如此,遇上敵人的可能還是存在。談未然也不敢大意。
另外,他這次臨出門前,請了孔庭替他轉告燕行空一句話,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玉虛宗殺了曹棄”。
燕行空運氣好,誤打誤撞地及時回到了涂州大營。如果還是在外晃蕩著,會不會被玉虛宗給逮著拷問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沒意外。燕行空應當明白這話背后的意思。
又摘下一枚紅彤彤的野果,在衣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滿滿的汁液立刻填滿口腔。香甜可口,談未然咬著果子卻一邊哀嘆,一邊重新上路。
如果有人留意到他上路的方向,一定會百思不得其解。
只因,他竟是朝著來的路上出發。
沒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隔了大約七八里的距離,猶如離弦之箭飚射在山頭與叢林之間。
一邊吞下斂息丹。催化藥效,整個人的氣息在藥效作用下,收斂到相當微弱的地步。同時,談未然往臉上涂抹了一些藥汁,易容改扮一番,再撒藥粉掩飾氣味。
總之,沒一會的工夫,他雖沒有搖身一變成為另一個人。但就算熟悉他的人,也決計不能一兩眼就認得出他。
飛速往回趕。時不時地再停留一下,感知一番周圍情況與環境,發現沒人,談未然漸生疑竇:“難道我猜錯了,真沒別人追蹤?”
很難說,反正他感覺不對。
“我本是一個人悄悄出行。被老祖和紀準截住的那家伙,又是從哪得知我的行蹤?”談未然無聲冷笑,顯然,涂州大營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蹤:“情報還能反復賣呢。哪怕是為了賺靈石,既然泄露了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是誰,他不知道,但一定有人這么做。
想知道他去哪兒,當然不大可能。但想知道他出沒出涂州大營,往哪個方向去了,對某些人和勢力來說,真可以說易如反掌,難保其中沒有那么幾個想他死的。
譬如巨廬高家,就一定不喜歡他,且有這個能耐。
當然,是不是巨廬高順水推舟,談未然也不知。總之,小心為上。
那個破虛強者能追蹤得到他,就難保沒有別人也追蹤著他。
“沒人追蹤最好,如果有,定然料不到我會突然返回,多少會有所暴露。”談未然有些不爽,可又無可奈何,成為焦點人物,收獲了旁人難以企及的知名度,相關副作用難免跟著一起冒出來。
之前請三師兄暗中找人放出各種真真假假的謠言,以為混淆視聽,看來還是很有必要。
連續狂奔三個時辰,仍沒有遇上任何可疑人物。甚至,因為一路穿梭叢林的關系,除了路途中有兩三個小村落的獵戶人家,竟連別的人類氣息都沒有遇上。
“難道真是我多心了?”談未然抓抓下巴,總覺得這次不應該白跑才對,可情況似乎表明,他大概真的想多了?內心糾結了一會:“算了,再忍一個時辰,如果還是沒遇上人,就立刻掉頭……”
剛做下決定,穿過一個彎彎曲曲的河谷,像沖天炮一樣沿著陡峭竄上山頭的同一時間,談未然就察覺到迎面沖來一個在感知中完全不存在的人形物體,像一陣風一樣嗖地一下就與他擦肩而過。
談未然驚:“是什么鬼東西?”
人?鬼?妖怪?
這時猛然擦肩而過,對方似乎也頓了一頓,險些扭頭查看,但又克制住了這股沖動,一轉眼就消失在斷崖之下。
“是人!”談未然確定:“是追蹤我的人嗎?”
會是嗎?
他心念急轉,循著此物體的來路,只覺一路竟無殘余氣息。稍稍沉思,他神念激蕩,水銀瀉地般覆蓋此人來路,立刻察覺到一顆樹的樹梢被神念掃中之時,有那么一個箭頭竟像是發光一樣一目了然。
談未然臉色微變,繼續向此人來路再趕了二三十里,果然神念在一塊一覽無遺的大石上發現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標記。
沒錯,是追蹤者!
這些標記只說明一件事:真正的強敵正在后面追來,也許下一刻就會出現!
先前遇上之人,很可能是擅長追蹤的。
夜逐天光!
談未然毫不猶豫地立刻掉頭,據宗長空說,這是一種練到極致,可以追逐光的身法。事實上,即便他還沒練出精魄,所發揮出的速度也十分出色。
回追百里路程,再連續找到三個標記之后,又三四十里,卻忽然再沒了標記:“唔,我被發現了?還是,那人想到擦肩而過的人是我了?”
“若是前者,對方一定還沒來得及離開,必在數百丈之內。若是后者……對方要么逃了躲藏起來,要么則一定是在等著!”
“……等著偷襲我!”
思緒中猛然跳出這個念頭,不好!談未然毫不猶豫跺足就要直沖升空,殊途劍在掌心出現的一剎那,他身后最多三十丈外的一棵樹干竟分離出一條與空氣分不出的透明身影,連一絲一毫的氣息也沒泄露,悄然一道陰損氣息打中他。
一縷獨特極陰之氣侵入身體,擴散到每一處骨頭,當丹田之中真氣猶如將爆發的火山,卻在這一刻驀然蛻變出了陰森一面。
真氣,竟似有一些微妙變化。
同時,談未然只覺經脈隱隱微疼,顯然未能立刻適應真氣屬性的驟變,心動手也動,九劫雷音本應順勢驚爆……可一縷雷光都不曾凝聚!
“怎么回事?為什么感覺真氣與劍魄格格不入?”談未然驚得一頭冷汗,他只覺真氣流轉稍有一些微疼微冷,卻顯然無礙,可真氣來到劍中,卻怎都凝不出劍魄。
轟!他一招九劫雷音沒發出來,自然就該被揍。對方結結實實一擊轟中他,當場金身霞光閃耀,悶哼著借這一擊向后狂退。若不是有金身,這一下就真吃大虧了。
同時,談未然心念急轉:“對,真氣!”
感知丹田,立刻就察覺自己中了轉化類秘術,真氣屬性莫名變成了陰系!
用陰系真氣,怎么凝練雷電劍魄?這種課題他還真沒研究過,只為此茫然與驚愕:“這種轉化類秘術,居然還有這種專門陰人的用法!?”
當這名幾乎透明的敵人一個起落接近,打出雷霆一擊,談未然條件反射想施展蹉跎手。只是,遇上了一模一樣的問題,根本就凝練不出蹉跎手!
一擊之下,宛如雷鳴一震,談未然像炮彈般飛出數十丈,又化身為滾地葫蘆之時彈射而起。眼中茫然散去,流轉著一種澄澈與明亮,讓人看到他的堅決與信心十足,毫不猶豫拔劍一劈!
蹉跎手不行?沒問題。
霸世劍與日蝕真意更加不行?也不在話下。
我還有葬心劍法!
刷!空氣猶如布帛,發出被撕裂的奇異聲響。
透明人剛一接招就覺不對:“陰性劍法?能傷神魂?你是談未然?”這大荒域界應當沒幾人會陰性(即是陰系,陰行,是九幽天叫法)招法吧?
難道此人不是談未然,自己弄錯對象了?此人思緒一轉,赫然出現一霎遲疑。
凌空極變!談未然凌空幾個轉折,快得眼神都跟不上,同時,凝神再次一劍葬心,雖僅有七成劍意,雖與殊途劍不但不搭配,反而削弱效果,但發出的一劍仍然威能非常客觀!
原因極簡單,此乃陰系真氣催發!
只可惜,透明人修為比談未然只強不弱,冷笑著便接下了這一劍,卻也迎來了高速接近的談未然。
恐怖的肉身力量在這一拳之中爆發!
一股蒼茫白霧宛如活的一樣驟然席卷擴散,所觸及之物無不瞬間覆蓋上霜白,呈現冰封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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