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理智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面對這種女人,你即便說再多的話,再有道理都是沒用的,因為她已經先入為主,認為你所做的事情就是錯誤的。你是錯誤的,我是正確的。你無惡不作是大反派,我是飽受摧殘后崛起的大英雄。正義的大英雄需要給邪惡的大反派任何好臉色嗎?當然不需要,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徹底摧毀大反派的心理防線,往死的蹂躪踐踏,直到讓每個大反派在恐懼中顫抖。
這說的就是談楠。
談楠如何能不憤怒?如何能不失去理智?今天早上談楠剛醒沒有多久,就從霍小婭嘴里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最開始談楠還是不相信,直到談睿證明這事是真的,談睿也已經向省委省政府遞交了抗議書,談楠才相信事情是真的發生了。在相信后,談楠感覺到很委屈。一直以來她都夾雜在蘇沐和談睿中間很為難。
談楠不想要失去蘇沐這個談得來的朋友,但卻也沒有辦法面對蘇沐以那種姿態羞辱談睿。蘇沐分明是想要將談睿徹底踩在腳下不得翻身,你說你這樣,當老姐的談楠能好受嗎?
說到底,在談楠的心中占有更多分量的還是談睿。
所以才會有了今天早晨,在九院急診科門口的這番興師問罪,談楠自認為沒有任何錯,沒錯的她代表的就是正義,就能以這種姿態逼迫蘇沐給出一個答案。今天你蘇沐倘若說不能給我個明確說法的話,不但是談睿向上級政府告你的狀。我談楠也會發動我所掌握的一切力量來針對你蘇沐,讓你蘇沐知道什么叫做寸步難行。
蘇沐能理解談楠現在的心情,也能猜到談楠這樣憤怒過來是因為什么,所以蘇沐沒有絲毫被責罵后的惱怒,給出一番凌厲反擊,而是眼神平靜的盯著談楠,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談楠,你這算是和我絕交嗎?”
“絕交?沒錯,就是絕交,你今天要不給我個說法的話。咱們兩個人從現在起就連朋友也做不成。”談楠怒喝道。
“你想好了嗎。確定真的要這樣做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既然如此的話,那么談楠,咱們之間就沒有什么好說的。反正你都已經先入為主,我再說什么。你都不會聽進去。如此的話。我還需要多費口舌嗎?你心中想到的只有我昨天晚上前去找談睿。想到的只有談睿受到了多大委屈,你卻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前去找談睿。我想我就算說出來,你也未必會聽。你這么不冷靜。我不想要這時候解釋什么。老朱,咱們走,郭輔你留下來處理善后事宜,然后就回去上班。”蘇沐深深的望了一眼談楠后,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走向車子。
“你?”談楠不禁愣住,眼睜睜的瞧著蘇沐就那樣坐進車內離開。
直到這時候談楠才清醒過來,然后沖著蘇沐的車影咆哮道:“蘇沐,你行,咱們絕交。”
郭輔站在旁邊,眉頭微微皺起,思索了下還是緩緩開口,“蘇小姐,我知道你和主任是朋友,但你又是談市長的姐姐,所以說夾雜在他們兩個人中間你會感到很為難。但這次你真的誤解主任了,我們主任做事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的。你見過我們主任什么時候因為針對人而去做事嗎?他從來不會那樣。”
“那昨晚是怎么回事?”談楠本能問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這樣的…”
當郭輔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后,談楠臉上的憤怒已經被一種驚愕取代,她臉色唰的變的蒼白起來,談楠即便在心底敢如何想,都沒有想過事情會以這種姿態發展。
怎么會搞成這樣?
事情真相竟然是如此殘酷的?
“談小姐,我想我都不用再向你多做解釋什么,你也看到了,在那邊的車里面坐著的全都是朱村老百姓。他們全都是因為那個征地小組放蛇而被蛇咬后在昨晚住進醫院急診科的。我們主任一晚上都沒有睡覺,硬是在這里陪伴著所有人度過了可能潛伏的危險期,這不,今天早晨才將朱村的人全都送回去,主任才安心走了。
我很想要知道,昨晚的談市長睡的舒服不舒服?談市長說我們主任是省發改委的不應該來管紫州市的事情。行啊,既然談市長知道這是紫州市的事情,那么他難道就不清楚這些人都是他麾下的治民嗎?他既然要將機場附近的八個村子全都納入機場擴建項目中來,朱村的人發生這種事,他難道不該露面嗎?
我只是主任秘書,我位卑言輕,但我卻還知道一點,那就是做人不能夠不講道理。我們主任一宿沒睡,卻還要在早上被你這樣羞辱,你還嚷嚷著要和他絕交,我要是主任的話,你說我心里會好受嗎?主任是忍受著多大委屈才沒有和你翻臉,也希望談小姐你能體會到我們主任的苦衷。你要不相信我的話,隨便找個朱村的人詢問下都能知道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談小姐,不好意思,我還要幫著朱村的人回村,就不在這里多陪你,你想要留下還是走,全都隨你。”
郭輔將心中憋著的這些話全都倒出來后,就趕緊前去幫助朱村的老人上車。雖然說昨天晚上朱村的人全都是坐著那么多汽車前來,但那畢竟是晚上,黑燈瞎火的沒有辦法,大家伙都擠著過來。今天早上蘇沐調了一輛大巴車過來,讓朱村的人能舒舒服服的坐著回去。
“辛苦了蘇主任一晚上,你們說咱們是不是應該給蘇主任送點土特產呢?”
“送什么送?你以為蘇主任稀罕你的那些玩意嗎?”
“我不也是想要表示下嗎?我真的沒有見過像是蘇主任這樣的好官。”
“別說你們沒有見過,我們這些當護士的也沒有見過。”
“昨晚多謝你們護士照顧了。”
“那是我們的職責,你們其實應該多謝蘇主任哦。”
當朱村的人和護士對話清楚傳過來的時候,談楠發現自己真的有點無地自容。她所認為的真理,她所堅持的索要公道,在這刻顯得是那樣脆弱不堪。更加關鍵的是,談楠剛才向蘇沐的質問是很大聲,這邊的人都已經聽見。沒有看到現在,那些人望著談楠的眼神,分明多出一種不加掩飾的鄙視和輕蔑。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我怎么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指責蘇沐。我早就應該想到的,蘇沐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不是那種會搞小手段的人,都是談睿這個混蛋做的好事。放蛇咬人,談睿,這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也是你下面的人做的。你這個當副市長的領導,要不給他們撐腰,他們敢這樣做嗎?”
談楠心底想到這些,轉身就羞愧的離開,她實在不敢再在這里多做停留,好像再停留一會都會飽受旁人的無情嘲笑。
車內。
“蘇少,你不要和談楠一般見識,她應該是被蒙蔽的。”
“我知道。”
“都是談睿搞的鬼。”
搞鬼就搞鬼吧,現在不是以前,不是說你搞鬼就能將我蘇沐搞下去的。談睿是如何給談楠說的,在蘇沐這里已經完全不重要,他沒有心情去理會,他現在想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回去后,將手頭的所有資料全都進行一番推理論證,給出機場到底是新建還是擴建的最終意見。蘇沐不想要再在這個問題上有所徘徊,他必須快刀斬亂麻。
至于談楠的誤會,她愿意誤會就誤會吧。
談楠既然不相信蘇沐,蘇沐又何須要為談楠的誤會而難過?
至于說到昨天晚上蘇沐闖進市政府家屬院的舉動,蘇沐到現在都不會后悔。他必須要當面鑼對鑼鼓對鼓的向談睿攤牌。蘇沐要的就是讓談睿知道,你談睿除非是按照規矩做事,除非是不要再玩那些花花腸子,不然我蘇沐是和你奉陪到底。你談睿真的認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嗎?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已經清楚的掌握你和東條安藤之間的合作內容。
談睿啊談睿,我真的不希望見到你也淪落成為島國人的走狗。
但你要真的那樣做,就別怪我蘇沐對你不客氣。
紫州市市委大樓。
市委書記辦公室。
作為紫州市的市委書記雷鳴驚盡管也是省委常委,但他還是喜歡平常的時候在這里辦公,畢竟在這里他才算是獨掌話語權,才擁有絕對權威。在省里面雖然也是省委常委,但雷鳴驚很清楚自己的排名并不靠前。
而此時坐在雷鳴驚辦公室的有兩個人,分別是市長張繼宗和市委專職黨群副書記廖澤凱。兩個人的神情并沒有多少凝重,和平常一樣都頗為自然隨意。
張繼宗和廖澤凱都沒有怎么著急,雷鳴驚的神情當然更加不會有所表現。雷鳴驚將桌面上的一張紙拿在手中,隨意揚起來后,語調溫和道:“你們剛才也都看過談睿報上來的這張狀書吧,他針對的就是省發改委的第一副主任蘇沐,想要讓咱們市委市政府給他討要個說法,你們兩個說說吧,對這事你們是什么意見?”
波瀾不驚的湖面終于要泛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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