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卻俯視掃去,當他看到那說話之時是誰時,英武的臉上,不禁浮現了一絲笑意。
欣慰的笑意。
進言那人,臉色略顯蒼白,但眼眸中卻閃爍著幾分活力。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鬼謀郭嘉。
當年洛口城一役,身為曹操謀士的郭嘉,為顏良所俘,成為了顏良的俘虜。
顏良對這位鬼謀之士,本就十分的欣賞,自然是想要收為己用。
只可惜,那時的郭嘉已病體垂危,只余下了半條命。
顏良當然不愿如此一員絕頂謀士,就此隕命,便命神醫張仲景,竭盡所能救治郭嘉。
要說這張仲醫術倒也著實高明,經過一番精心治療,再加上幾年的調養生息,竟是生生的把郭嘉這個一只腳邁入鬼門關的人,生生的給拉了回來。
活命之恩,再加上禮遇厚待,重生過來的郭嘉,思想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位鬼謀之士,對顏良的態度,已從仇恨,轉變成了感恩。
故此番西征西域之戰,顏良雖未叫郭嘉隨征,但郭嘉卻主動提出請求,想要隨征駕出征,跟隨顏良左右,獻計獻謀。
郭嘉的請動請纓,自是令顏良頗感欣賞。
顏良深知,郭嘉的這一請纓,代表著他徹底的臣服,代表著曹操遺留下來的一絲影響力,已徹底的消除。
欣慰高興之下,顏良遂將郭嘉帶著。一并出征西域。
當此高昌壁被圍之時,郭嘉卻與眾不同,說出了與旁人不同的見爭。
“高昌壁乃西域要沖之地。如今形勢危急,奉孝你卻奉朕不急著去救,朕倒是想聽聽,你的理由何在?”顏良饒有興趣道
郭嘉淡淡笑道:“西域地廣千里,諸國分布于南北兩道,不少城池都位于戈壁綠洲之中,就算是當地人有時也難尋覓。倘若我軍兵出高昌壁,沿路征伐,敵軍處處抵抗。不知要耗多少時日,才能掃平西域。”
說到這里,顏良已隱約猜到了郭嘉的意思,卻也不打斷他。
“如今西域人主動進攻。五國之兵盡聚于高昌。那陛下何不放緩行軍,盡可能的將五大國的兵馬,盡數誘于高昌壁,然后陛下再兵出玉門,一舉將之殲滅呢。”郭嘉不緊不慢,道出了自己的計謀。
顏良微微點頭,英武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贊許的笑來。
郭嘉此計。與曾經歷史中,曹操平定關中之事。倒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那場戰役中,曹操就是不急于進攻關中,誘使馬超韓遂等關中十部諸侯,將十余萬兵馬云集于潼關,結果卻為曹操一戰破之,廣大的關隴之地,很快就得以平定。
西域三十余國,地勢遠比關隴廣袤,且其城都位于戈壁綠洲之中,城與城之間道路艱難,若是一座城接一座的攻打,倒確實有些不明智。
“奉孝所言極是,高昌壁中有兵五千,且其壁壘堅固,縱使五國之兵齊聚,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攻下,陛下正當借此時間,誘使五國之兵前來,再出兵一舉將之聚殲于高昌壁下。”徐庶也贊同郭嘉的計策。
兩員謀臣,均意見相同,顏良更有何疑。
當下顏良便下令,大軍放慢行軍速度,盡量拖延兵出玉門關的時間。
同時顏良又派人飛馬往高昌壁,傳旨給吳懿,命他不惜一切代價,死守高昌壁,絕不可棄城。
旨意傳下,顏良親統的三萬龍騎衛,當即放慢了行軍速度。
前軍趙云、文丑等所統的先軍,也都隨之放慢了速度。
高昌壁中的吳懿,原本是盼著天子率軍來援,但卻接到旨意,要他死守高昌壁,不得退兵一步。
吳懿無奈,只能鼓舞士氣,日夜加筑城墻,抵擋西域人的圍攻。
吳懿雖乃降將身份,但其家眷卻皆在益州,顏良根本就不擔心他的忠誠,否則也不會委以他重任,令他去守高昌壁。
最關鍵的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顏良掃平天下,吳懿除了為楚國效忠外,再無其他的選擇。
于是,八萬楚軍騎兵,緩緩的行走在涼州的馳道上,而在西域的戈壁上,數以萬計的西域軍,則沿著南北兩道,向著高昌壁日夜集結。
半月時間里,集結于高昌壁下的西域軍團,就達到了六萬余眾,這個數量,已超過了西域諸國所有兵力的半數。
高昌壁外,一頂頂的帳篷,如傘一般,星羅棋布的布列在壁壘四周。
一道道的營壘,將整個高昌壁環繞包圍,諸營之間,裝著各異,形形色色的西域兵,隨處可見。
五大國的精銳,六七萬的西域兵團,將這座大楚在西域唯一的壁壘,圍成了水泄不通。
圍營的西面,一隊隊的駱駝蜿蜒如長蛇一般,穿過無際的戈壁灘,進入這高昌城所處的綠洲,將各團的補給,送抵城外圍營。
那一頂巨大的尖頂帳篷中,胡樂靡靡,酒氣熏天。
十余名膚白貌美的西域胡姬,正伴著胡樂,翩翩起舞,那裸現在外白花花的肚皮和大長腿,看得眾人都暗暗眼讒。
五大國中,焉耆國王毗加,鄯善國王疏犁者,皆親率國中精兵前來,其余三大國也各派了大將率軍來到高昌壁。
焉耆國王毗加,高坐在上首,頻頻舉杯,召呼著四國盟友,豪飲葡萄美酒。
高昌壁乃西域門戶,楚軍一出高昌壁,最先受到攻擊的,就是焉耆國,因此這場聯盟會攻,毗加最為積極。
這一次,他既是做為東道主,又是做為西域聯軍的統帥,指揮五國大軍攻打高昌壁。
楚軍出高昌壁,走北道可攻焉耆,走南道則可最先進攻鄯善,因此那疏犁者這一次,也親自率軍前來會盟。
至于其余三國,因有焉耆和鄯善二國擋在前邊,倒不那么著急,只派了大將率兵前來。
除了兩位西域國王,還有三國大將外,還有一人以上賓的身份,陪坐在下首。
那人,正是拜火左使司馬朗。
諸國聯盟,會攻高昌,可以說,司馬朗才是真正幕后的操縱者。
“司馬左使啊,不知波斯皇帝,什么時候才會發兵前來西域,助我們對抗楚國入侵?”焉耆笑呵呵的向司馬朗問道。
司馬朗之所以能糾合起這個聯盟,一方面是因為楚國的征伐,讓西域諸國看到了覆國的危機。
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司馬朗向諸國國王許諾,不久的將來,波斯皇帝將率百萬大軍,前來西域助戰。
諸國國王很清楚,所謂百萬大軍,當然是嚇唬人的,但波斯乃可與楚朝相比的西方大國,就算沒有百萬大軍,幾十萬,甚至是十幾萬還是有的。
只要波斯軍前來西域助戰,楚國的入侵,又有何可怕。
司馬朗干咳了一聲,笑道:“諸位不要心急,波斯國如今正調動全國的奴隸,修筑穿越蔥嶺的道路,一旦這條路修好,波斯皇帝還有我們教皇,就會親率百萬大軍,前來西域。”
蔥嶺,乃是隔斷中西的一道山脈,波斯國想大規模的進入西域,就必須要克服這道山嶺的阻隔。
司馬朗的這番話,令在場的西域頭領們,無不歡欣鼓舞,斗志一時又是大作。
“我大波斯國的這一次前來,不僅是要助你們擊退楚國的入侵,還要趁勢率爾等舉兵東進,一舉攻陷富庶的中土,爾等都耐心的等著吧。”司馬朗又許下了一個大畫餅。
這個大畫餅,實在誘人,令毗加等人,無不為之驚喜。
中土楚國,那可是在西域人眼中,天堂一般的存在,富庶肥沃的象征。
自古以來,這些西域國主,都把從中土買來的絲綢等名貴之物,當作至寶來收藏。
倘若他們隨著波斯軍,殺入中土,那就意味著,富庶的中土,將任由他們搶擄。
那簡直是他們作夢也不敢相的好事。
在這巨大的誘惑下,這些西域頭領們,頓時都激動萬分,開始暢想起美好的將來。
司馬朗嘴角鉤起一抹詭笑,卻又道:“諸位也不必太過樂觀,眼下咱們首要之事,乃是趕在楚國大軍到來之前,攻下這高昌壁,只有攻下此城,才能阻楚軍于西域之東,守到波斯大軍進入西域。”
一提到高昌城,毗加等眾西域頭領,一下子便又沉寂了下來。
毗加嘆道:“說到攻下這高昌城,那又談何容易呀,本王真沒想到,楚國人如此能戰,城中那個吳懿,光憑幾千兵馬,就擋下了我們十倍大軍的圍攻,真是不可想象啊。”
司馬朗冷笑一聲:“這個吳懿不過是一個前朝叛將而已,不足為慮,放心吧,本使會教你們制作一種叫作霹靂車的武器,有了這武器,轟破高昌城不在話下。”
西域諸國技術落后,何曾聽說過“霹靂車”這種神奇的武器,如今聽司馬朗說世上還有這般武器,可轟破高昌城,無不又驚又喜。
眾西域頭領的精神,頓時又振作了起來,一時間信心倍增,都等著造好了這霹靂車,再攻高昌城。
正當這時,卻見階下一女子,不屑道:“我西域兵強馬壯,何必都聚在了高昌壁下,我愿率一軍饒過高昌壁,直接殺入玉門關,掃蕩楚國的涼州。”
眾人尋聲望去,卻才認出,那“口出狂言”者,正是鄯鄯國王疏犁者的女兒,月莎公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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