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龍)
193聰明伶俐的皇太孫
郭豆豆的心思迅速的轉移到了朱瞻基身上,到底還是大一的孩子對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邁起小短腿,顛顛的跑到了朱瞻基身邊,郭豆豆笑的眉眼彎彎,脆生生的喚了聲哥哥。
朱棣和朱瞻基同時一愣,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小子也真是善變。
朱瞻基惱他方才棄自己而去,又霸占了祖父,別過臉去,對郭豆豆的叫喊充耳未聞。
郭豆豆登時一臉委屈,只是他現下有了母親撐腰,下意識的向著關秀秀看去,關秀秀抿嘴一笑,伏下身子,摸著郭豆豆的腦袋,輕聲道:“豆豆不是有好多有趣的東西么,拿出來給哥哥看看。”
郭豆豆眼睛一亮,蹬蹬蹬的跑回到了屋子里,把郭志彬給他置辦的玩物一股腦的拿了出來,包括那木制的大船模型,巴掌大的海螺,那匣子珍珠因太過矚目,卻是被關秀秀收了起來。
朱棣別有深意的看了關秀秀一眼,見她識破自己身份,又正式下拜,不可能猜不出朱瞻基的身份,卻依然由得兒子自由相交,卻不知道打的什么心思。
朱瞻基到底是小孩子,南京雖然近江,距離大海卻尚有一段距離,郭豆豆拿出這幾樣,倒的確新鮮的很,他很快便拋卻了那一點不快,接過郭豆豆手中的大船模型,認真的探查起來。
關秀秀站在朱棣旁邊,二人的視線同時向著兩小兒看去,見他們一大一小,卻無比和諧,郭豆豆是滿臉仰慕,朱瞻基則如小大人一般。
朱棣腦子里轉了轉,終是把疑惑已久的問題問出了口:“朕的大學士不至于如此窮困吧!”
他自然看出來了,面前的院落不過只有一進,房屋并無出奇之處,而院中種了青菜角落里還養了幾只雞,分明和普通農戶一般。
關秀秀和郭豆豆身上的衣料亦是平凡無奇,顯然過著頗為清淡的生活。
關秀秀輕嘆一聲,正色道:“民女相公遠去南洋小兒沒有父親教導,公婆甚是溺愛,養成了一副霸王脾氣,民女索性帶他到這鄉野之中,遠離富貴,殺一殺他的煞氣。”
頓了下,關秀秀補充道:“縱是不能成為國之棟梁也不能成為國之蛀蟲。”
朱棣細長的眼中精光連閃,為了自家孩兒,遠離富貴,這小婦人做到這般地步,卻也委實不易。
他轉念一想,早在當年謀奪皇位時,這小婦人已經得了他的青眼,保住了自己家鄉的一方平安。
朱棣瞳孔猛然一縮隨即想到,這小婦人如此聰穎,當年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湯怕是有意為之!
這個可能一出,朱棣的臉瞬間陰沉,他一直認為自己在時局緊張時吃到那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湯乃是冥冥中的天意,現下猜到卻極有可能是這小娘子所為,登時惱怒起來。
帝王何等身份,豈允許他人欺騙,更何況是這件讓他始終念念不忘的事情。
朱棣沉聲質問道:“當年那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湯,可是你有意為之?”
說話間,朱棣一雙銳目死死的盯住關秀秀,只要她口中吐出一個是字帝王之怒,便將如雷霆降下。
關秀秀沉默片刻,輕淺一笑,卻顧左右而言他:“當年小女子曾經有幸,見過太祖陛下一面,又和太子殿下同車而返當時年紀小,又好奇,央著太子殿下講了不少太祖陛下的趣事。”
朱棣眼中精光連閃,這小婦人雖然沒有明白說出,卻也等于間接承認了。
只是不知為何,卻不若想象中那般生氣。
關秀秀低聲道:“當時,家中也的確沒有旁的吃了。”
這話一出,朱棣心中疑惑盡去,此事雖然有這小婦人取巧在內,卻也可以說是天意如此!
太子知道這件往事,卻是太祖時時對兒孫提及導致,而關秀秀從太子口中得知,也堪稱因緣際會,連番下來,只能說無巧不成書了。
看著朱棣眉眼由陰轉晴,關秀秀輕輕呼出一口氣,總算過去這一關了。
朱棣忽又想起一事,他眉頭皺起,問道:“那青山先生,也是你所為吧?”
不然一個私塾先生,怎會開出只收一莊子弟的條件!
他雖然用的是問句,話語中卻盡是肯定的語氣,關秀秀痛快的點了點頭:“民女這小兒年紀雖小,卻也當早做打算。”
關秀秀唇角微微勾起,笑道:“只是卻惹得諸多富戶搬遷至此,倒是民女未曾想到的了。”
朱棣心中一動,富戶搬遷?
他瞇起眼,定定的看了身邊體態單薄的小娘子一眼,見她面色從容,眼睛始終看向不遠處的兩個孩子,目光溫和慈愛,似乎并未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
朱棣忽的一扯嘴角,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話里的意思,他卻是收到了。
他也正為最近的富戶搬遷發愁,雖然這安肅縣內的富戶搬遷順利,可旁的郡縣卻依然止步不前,耽擱下去,實在不利于他的遷都大
方才關秀秀的兩句話卻點醒了朱棣,自古講究個落葉歸根,哪怕是為宰為相,官居一品,最后也要告老還鄉,在家鄉之中頤養天年,落土為安,更何況是那些庶民!
若不是被逼的無路可走,鮮少有人會舉家遷徙,畢竟到了新的地方,也不知道會是何等光景。
祥瑞莊的繁華卻給朱棣提了醒。
原本這也就是個小村莊,結果開了個私塾后,為了讓自家子弟有上進的機會,周遭富戶紛紛搬遷,導致了祥瑞莊的繁華富裕。
那些富戶雖然不愿意離開故土,卻愿意為了子孫的前程做任何事情。
朱棣摸了摸下頜的長須,心中已經有了定計,他開口喚道:“瞻基,該走了。”
朱瞻基應了聲,戀戀不舍的把手里的木船遞還給了郭豆豆,關秀秀卻上前一步,蹲了下來,對著懷抱木船的郭豆豆輕聲哄道:“豆豆,既然小哥哥這么喜歡這條船,你就送給他吧!”
郭豆豆愣了下,顯然他還從未做過這等事情,進了郭豆豆手里的東西,也就上次那鸚鵡被吳家小舅舅給誆了回去。
只是,他猶豫的看了眼朱瞻基,小哥哥他也很喜歡,這個小哥哥說話溫和,又肯跟他一起玩在比他大的孩子里,還是頭一遭遇到這般好說話的,哪怕吳家的兩個小舅舅也多有不及。
朱瞻基滿臉渴望的看著郭豆豆,只是他自恃身份,自然不會主動開口。
關秀秀見郭豆豆已經有所意動,聲音越發溫和:“等爹爹回來還會給豆豆帶更大的船的。”
郭豆豆咬了咬下唇,直勾勾的看著朱瞻基:“那我以后可以去小哥哥那里去看船嗎?”
朱瞻基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了朱棣朱棣對他微微頷首,這小兒乃是郭大學士之孫,出入皇宮也不算逾矩日后怕是還有見面的機會。
朱瞻基雖然只是太孫,卻已知道了帝王一諾重若千鈞,他伸出手,老氣橫秋的摸了摸郭豆豆的腦袋:“好,你以后想看船了,就可以來找小哥哥。”
郭豆豆還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樣的承諾,戀戀不舍的把手里的木船遞到了朱瞻基的手上,朱瞻基慎重的接了過去,兩個孩子仿佛完成了某個神圣的儀式。
朱棣大步往外走,朱瞻基對著關秀秀略一頷首抱著懷里的木船大步的跟了上去。
郭豆豆邁著小腿跟了上去,看著這爺孫二人漸行漸遠,大聲喊道:“小哥哥,要再來找豆豆啊!”
朱瞻基停下腳步,對著他揮了揮手。
走過兩條街,朱瞻基腳步一頓開口問道:“祖父,我想回贈郭家弟弟一個玩意。”
朱棣眉毛揚起,松開了手:“速去速回。”
朱瞻基應了,把木船往朱棣手里一塞,大步的跑了回去,朱棣看著手里的木船若有所思,這船的樣子,倒是和船舶司給他的圖樣有八分相似。
朱瞻基一路快跑,氣喘吁吁的在郭家門口站定,卻見關秀秀手持花鋤,和郭豆豆背對著他并肩而立,母子二人對著面前的花叢指指點點,不知要做什么。
朱瞻基兩條濃眉皺到一起,開口問道:“你們要做什么?”
郭豆豆一回頭,嗷的一聲撲了過來,巴巴的抱住了他的腿,“小哥哥你不走啦!”
關秀秀詫異的看了眼朱瞻基,揚了揚手里的花鋤,痛快的道:“這些花顏色難看,我準備鏟了去。”
鏟了去——
朱瞻基腦子一陣眩暈,這個鄉下婆娘!
他很想搖著關秀秀的肩膀,問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家墻根下這叢花的來歷?!
每一株都是價值千金的珍惜異種,尋常人一株都難得,得了也要種在精挑細選的花盆里,再尋了專人看顧!
連御花園都木有的奇花異種,她居然開口就要鏟了!
朱瞻基憤憤的別過眼,不再看那鄉下婆娘,轉而看向鄉下婆娘的兒子,他伸手拉起了郭豆豆,從懷里摸出了一個九連環,這原本是他出來時隨手從寢宮帶來的,為了路上打發時間的小玩意。
剛才一下想起,卻是不愿平白得了郭豆豆的心愛之物。
郭豆豆歡喜的接了過去,好奇的撥弄著,關秀秀眉毛揚起,卻是想起了一物,方才朱棣和朱瞻基在一起,她卻是不好說什么。
關秀秀放下了手里的花鋤,慢慢的走了過來,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塊玉佩,遞到了朱瞻基面前。
朱瞻基一愣,眼前的玉佩晶瑩剔透,綠光湛然,一看就是極品,只是他出身皇家,這種東西卻是再熟悉不過,唾手可得,對他的吸引力遠遠比不上郭豆豆給他的木船。
關秀秀看朱瞻基沒有接過去的意思,笑瞇瞇的哄道:“這個玉佩,可是太子當年的心愛之物。”
朱瞻基眼睛一亮,父王用過的?!
他一把將玉佩奪了過去,反反復復的看了又看,他自幼得了祖父寵愛,跟在祖父身邊比跟在父親身邊的時間還要多,對父親卻依然保持著仰慕之情。
他愛不釋手的看了又看,眼睛亮亮的盯著關秀秀:“你認識我父王?!”
關秀秀笑了:“何止是認識你父王,其實是我的老師呢!”
朱瞻基半張著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關秀秀,實在無法想象他那嗜吃如命的父親和眼前的鄉下婆娘在一起的樣子。
他嘴巴合上又張開,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顯是不信。
關秀秀抿嘴一樂,太孫殿下一直如小大人一般,現下才算有了孩子的樣子呢。
她也不瞞著朱瞻基,一五一十的把當年如何結識太子殿下,又一起入京面見太祖皇上最后又是如何同車而返的事情講了一遍。
朱瞻基自幼聰穎過人,又身居那個位子,對身邊的人的虛情還是假意早早就會判斷了,見關秀秀說話時細節處處可辨,自然的信了她。
他想象著父親當年手握經書,對女孩耐心講解,又親手持筆,教她識字的情景心中莫名的起了一股子的嫉妒。
這嫉妒比方才郭豆豆得了祖父青眼還要強烈,太孫殿下癟了癟嘴,忽然轉身撒腿就跑。
郭豆豆睜大了眼睛,不解地問道:“姆媽,小哥哥怎么跑了?”
關秀秀摸了摸他的腦袋:“小哥哥去找他爹爹了。”
郭豆豆一臉艷羨,找爹爹啊,豆豆也想去找爹爹,可是姆媽說要長大了才可以,他當下決定,中午再多吃半碗飯。
看到朱瞻基悶悶不樂的回來,朱棣下巴繃緊,沒有說什么當晚下榻時,卻尋了侍衛來問——太孫如此重要,身邊自然有人暗中保護。
那侍衛不敢隱瞞,把關秀秀對朱瞻基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復述了遍,朱棣若有所思。
自打知道那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湯和太子還有著些許關系后,朱棣心中便起了微妙-的變化他得了皇位乃是天意,太子參與其中是否也是天意?
無形中,對兒子的不滿情緒消退了許多。
朱棣眉頭緩緩舒展開,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們把太孫護送回去。”
他又一鼓作氣,啟筆擬了三道旨意,著侍衛一起送回,交到太子手
第二天清晨,朱瞻基醒來時,卻發現祖父早已經離去,再聽得侍衛傳來的話,他說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一面不得離開的祖父,一方面因了關秀秀的話,得知了父親不為人知的一面,心中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見父親。
最后,他在侍衛的護衛下,回到了應天府。
朱高熾仲手接過了侍衛遞給他的折子,奇怪的看了朱瞻基一眼,這小子一向與父親更加親近,可從剛才進門請安開始,一雙眼便緊緊的黏在了他的身上,眼中的濡慕之情倒是第一次看到。
朱高熾顧不得兒子,先看朱棣給他的旨意,第一道就叫他大驚失色,居然是太子監國的旨意!
朱棣言明,為了遷都做準備,他準備常駐北京,這邊朝中諸事,允許太子酌情處理,處理不了的,可一月一報。
朱高熾雖然在朱棣搶奪皇位時也代理過朝政,可那時候他不過是燕王世子,管理的也只是燕王屬地,和這一朝疆域自然不能比。
他也清楚,朱棣委任自己處理的,只是朝中小事,大事還是要由朱棣做主。
這道旨意最大的意義在于確認了他太子的地位,朱高熾緩緩的吐出一口長氣,他韜光養晦這么多年,在他那能干的二弟孜孜不倦的攻訐下,太子儲位一度岌岌可危,現在終于可以暫時松一口氣了。
朱高熾按捺住性子,接著看第二道旨意,卻是叫他暫停富戶遷移,發布一道諭令,皇家圖書于北京面向全國士子開放,只要有秀才以上的功名,皆可免費借閱。
朱高熾一下站了起來,又緩緩的坐了下去,他轉眼便明白了朱棣的用意,經過元末的戰亂和奪位的四年,各地書籍散佚,十不存一,傾皇家之力,也才收集了部分經典。
若是對天下士子免費開放,等于是往油鍋里添加了一把火,天下的讀書人都會為之瘋狂的。
朱高熾可以想象的到,天下士子將從各地匯聚北京北京很快就會成為讀書人的圣地。
有了這批讀書種子,天下的富戶也必將聞風而動——天下讀書人都跑北京去了,想要子孫讀書,就必須也跟著去北京!
真是一招釜底抽薪的好計!
只是有些不像是父皇的風格父皇為人專斷,更喜歡直接粗暴的手段,這般委婉圓滑,簡直令人驚嘆。
朱高熾回過神來,朱棣的旨意接二連三的讓他震驚,他緩了緩心神,才看向了第三個折子這個倒是比較簡單,只叫他為安肅縣令記上一筆,三年后的考評可為優。
朱高熾放下折子,看到依然站在一旁的長子,心中一動,長子和父親感情甚篤,不然朱棣這次外巡也不會單單帶了長子,若是想知道父親為何這么異常問他最有效果了。
朱高熾神情一緩,對著朱瞻基招了招手,“瞻基怎么這么快就回轉來了,不繼續陪你皇祖父了?”
朱瞻基也是人精,他自然不能說朱棣不辭而別,他開口應道:“祖父事情繁忙,孩兒不想給祖父添麻煩了,就回來了。”
朱高熾似笑非笑的看了兒子一眼,小小年紀生了一堆心眼,“哦?那路上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朱瞻基眼睛一亮,從朱棣帶著他尋找祥瑞莊開始,有趣的石子鋪的路比御花園還強上一籌的護院花,有趣的小兒——
朱瞻基并不知道那是郭大學士家的孫子,自然也不清楚關秀秀的身份,朱高熾便只當這爺孫二人遇到了有趣的村婦。
待聽到那小兒從房中捧出海螺和木船,他眉毛挑了挑,朝中各類民戶限定嚴格一個內陸的種田人家絕無可能出現這等海上之物!
朱瞻基遮遮掩掩,最后還是說到了那小娘子,他憤然道:“那鄉下婆娘竟然下得去手,把一干異種鮮花都生生鏟了去!”
頓了下,太孫殿下偷瞄了朱高熾一眼,繼續憤慨的道:“她還說是父王的學生!怎么可能!”
朱高熾一下坐直身體,電石光火間,他仿佛親歷一般,朱棣祖孫二人的路程在他面前清晰的走過了一遍。
石子路,私塾,那小娘子家門前的鮮花異種,他喃喃道:“關秀秀——”
朱瞻基目瞪口呆的看著朱高熾臉上的溫情和懷念之色,事已至此,他又如何看不出來,那鄉下婆娘所言句句是真!
太孫殿下稚嫩的臉頰上突然飛起兩朵紅云,他偷看著神游太虛的朱高熾的臉,小心翼翼的挪了一步又一步,終于到了朱高熾身前,他一下伏下身子,抱住了朱高熾的大腿,一疊聲的叫道:“爹爹!爹爹!”
朱高熾一下回過神來,震驚的看著兒子,朱瞻基睜圓了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嘟著嘴巴,不滿的道:“爹爹,你都能教那鄉下婆娘讀書識字了,也要教孩兒才行!”
朱瞻基是朱高熾長子,又是正妃所出,如無意外,他日將會是下一任新皇,自幼教導嚴格,乃至年紀稍長,就經常伴駕,少年老成,進退有度,言行頗為符合眾人對太孫的期待。
和他幾個弟弟相比,與朱高熾相處的時間卻是大大減少了,父子二人也不甚親近。
今日見了兒子這般撒嬌情狀,朱高熾卻是被嚇到了,半晌,他咳了兩聲,盡量的板著臉道:“身為太孫,怎能如此無狀,看看你說的話,哪里還有皇家威嚴!”
兩句話下來,朱瞻基一張小臉上的喜色盡皆褪去,他站了起來,使勁眨了眨眼睛,眼圈卻還是泛了紅。
朱高熾垂著頭,卻是沒有注意,他又咳了兩聲,艱難的道:“等下你把寫的大字拿兩張給我看看,若是功課有什么不懂,也可問我——”
朱瞻基眼睛一亮,歡快的應了,小鳥投林一樣向外奔去,顯然快活已極,他漫不經心的想到,那小兒雖然年紀小,手段卻可怖,只要那么一抱,那么一望,再那么一叫,皇祖父無可奈何,父王也抗拒不了啊,以后卻是要多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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