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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爭吵
“賣給……賣給一個朋友了。”還沒見過爹發過這么大的脾氣呢,宋碧荷有點膽怯了,小聲地嘀咕一聲。
“一個朋友,什么朋友?是不是。”說最后幾個字時宋德源聲音低低道。
“不是。”碧荷心虛地趕緊否認。
“不是?世道這么亂,你能知道這些人私下里都在做什么嗎?你這樣會害死全家的,政府現在嚴令禁令銷售這些藥品,而我們家一下子就賣出去這么多,這要被查出來會要了命的,小祖宗,你知道不,你到底賣給誰了,趕緊給我追回來。”宋德源生氣地用手捶著桌子,咆哮道。
“為什么要追回來,沒準都用完了,再說他們給的價錢多高呀,爹,咱們賺了呀。”宋碧荷底氣不足地申辯道。
“價錢再怎么高,這要命的錢也不賺,到底賣給誰了?趕快追回來。”
“他們是十九路軍和一二八事件中受傷的戰士,現在缺藥,政府又不管,他們都快沒命了,這些藥救了他們,他們可以多殺幾個日本鬼子。”碧荷沒敢說是賣給了,只好編了瞎話。
“這些事情都是政府管的,你以為你是誰啊!用得著你這個毛丫頭去操心?”宋德源繼續怒道。
“我們是開藥鋪的,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再說他們是為了保護國家受的傷,支持抗日人人有責,沒有了國家怎么能有我們這家。”碧荷理直氣壯地爭辯道。
“你……真是反天了!讀了幾天書也跟我談救國了?好,你不是要救國嗎?那就從明天起,不許你再私自出家門,要出去必須經過我同意,否則你就永遠不要再進這個家門。我這就給馮校長打電話辭了教學工作。”宋德源氣的手指著宋碧荷吼道。
“爹,你不能這樣做。言而無信不是君子所為。”宋碧荷一聽就急了。
“跟我談君子?我讀‘君子之書’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我看就是教課教的你心都野了。”宋德源怒目而視碧荷道。
“你要是給我辭了,我……我就離開這個家。”宋碧荷說完眼里有了淚花。
“離開這個家?跟我叫板,嗬!你不是當初剛……”宋先生忿怒地剛說到這兒,就被宋太太急忙打斷了話。
“德源,不要說了,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吵了,碧荷聽話,先上樓去。”宋太太趕緊把情緒激動的兩人勸開。
“不像話,簡直無法無天了,真以……”宋德源繼續發怒著。
回到房間的宋碧荷一頭栽到床上開始哭,不讓出去怎么行,自己怎么去看子寒,怎么找仇人報仇。
過了會兒,宋太太和翠柳走了進來。
“碧荷,別哭了,也難怪你爹發火,你幫家里的生意是好事兒,可也得看看是賣的什么藥?賣給什么人吧。”宋太太勸著。
“我私自賣藥是有錯,可也是為了家里掙錢,想減輕爹的壓力嗎?可是爹怎么能這樣,答應了人家馮校長的事兒現在要反悔,有這樣做事兒的嗎?”碧荷邊嗚嗚地哭邊道。
“他不是還沒說嘛,我剛才勸他了,他現在正在氣頭上,等他消了氣,媽給你說去。”
“碧荷,不要哭啦,也不是不能出去了,等老爺上公司時,你可以悄悄出去,不等他回來再悄悄回來嗎?”翠柳在旁邊眨眨眼睛道。
“盡出餿主意,你是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宋太太瞪她一眼罵道。
“媽,我不能不去上課,學生還等著我呢,你一定要跟爹好好說說。”說完繼續哭。
“好好好,一定去說,等他消消氣時我就去說,不讓出去還不把人憋壞呀。”
“就是。”翠柳符合道。
一連三天宋碧荷都沒能離開家門半步,宋德源就像知道母女三人商定好的似的,哪兒也不去就守在家里,看著宋碧荷,任憑宋太太怎么勸,宋德源只管看他的報紙、喝茶,把宋太太的話就當耳旁風。
宋碧荷在房間里連哭帶鬧也無忌于事,翠柳勸她,光哭不是個事兒,還得想個辦法,找個可靠的人勸勸老爺才對呀。碧荷想想也對,思索半天,跟翠柳耳語了幾句。
第四天,金陵女子大學的馮校長打來電話找宋德源,翠柳豎起耳朵偷聽著,就聽電話里傳來聲音:“宋老板,我聽金陵女中的吳校長跟我說,說碧荷要辭了教書這個差事了,這是為什么呀,她教的課好,學生們都喜歡她,這不教課了真是太可惜了,還請宋老板能夠勸勸她呀。”
“馮校長,她一個女孩家,不教就不教了吧,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了,這樣辭了也正好,還請馮校長另請他人啊。”宋德源道。
“宋老板,這是宋碧荷的意思嗎?我前兩天見她,她可不是這樣說的,怎么突然就不教課了,她為了學生可是費盡心思啊,學生們都愛戴她啊!還有,圣瑪麗教堂要成立一個以宋碧荷命名的孤兒院,就是在她的建議和捐助下成立的,神父前兩天還說,成立那天要請宋老板一家過來呢,現場還要進行慈善捐助,我正要找碧荷商量此事,可怎么突然她就……”
“馮校長,你說什么,碧荷捐助成立了孤兒院?”宋德源沒等馮校長說完就驚詫地打斷道。
“是啊,到時金陵城一些有頭臉的老板都要進行捐助啊,大家都很佩服宋老板善舉呀,都贊賞宋老板一家是‘貧困而樂道,富有而知好禮’呀!所以還望宋老板、宋太太和碧荷一起出席成立儀式啊!如果發起人和捐助人不參加,這孤兒院也就沒辦法成立了呀。”
“馮校長過譽了,宋謀慚愧呀!不過,請您放心,到時我們全家一定按時出席。”
“那太好了,我和神父就恭候宋老板一家了,碧荷教書的事兒……”
“請馮校長放心,做人要善始善終,怎么能半途而廢呢,我一定問明小女是怎么個情況,讓她今天就到學校去上課,不能耽誤了學生們的學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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