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蕭慶之是個壞蛋!
第一零三章蕭慶之是個壞蛋!
懷靜師太的葬禮辦得十分簡單,徹夜頌經后,次日便請來山下的村民幫忙,上午整好墓地,下午便落葬入土。在立碑的時候,禪院里的住持問蕭慶之是否要按俗家姓名下葬,又或者要取生前衣冠回祖籍去建個衣冠冢供后人祭拜。
蕭慶之思量了一番,想著還是按法號立碑,至于衣冠冢,蕭家沒有這個規矩,而且蕭家沒有祖墳地,這時代也不講究這個。先人都貢奉在祠堂,也只一個牌位,當今天下除了天子家,也沒誰家有把老祖宗葬在一塊的傳統與愛好。
“便照著佛門子弟禮立碑吧,姑母既然遁入空門,自然還是應當按佛門的規矩來。”蕭慶之渾覺得不是滋味,總有一股子悵然若失的感覺縈繞在心頭不肯消散去。
立碑的事自有禪院里安排,蕭慶之本來要奉些香火錢,但是懷和師太拒絕了他:“令尊年年有奉銀錢,積年下來已是不少,懷靜既為我禪院弟子,日后自有禪院的香火供奉,施主切勿以此為念。”
說完,懷和師太又回頭沖身后的慧清句了句什么,慧清連連應聲而去,不久便捧了個匣子來。懷和師太讓慧清把匣子遞給蕭慶之,蕭慶之接過不免問了一句:“師太,這是何物?”
“是懷靜留下的一些物件,終非佛門之物,還是由施主帶還為好,交給令尊也罷,施主留著作個念想也罷,想必,懷靜也愿意她所留之物由你們帶走。”懷和師太說完長頌一聲佛號,便入殿頌經去了。
看著手里那匣子,蕭慶之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一些,他拉著玉璧坐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又把那匣子放在石桌中央,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跟玉璧說:“這是宮里的東西,紋樣、制式加上銘文,無一不是宮里專貢的物件。如果我沒看錯,這是三十年前宮里承設司造出來的東西。刻銘文留名的師傅如今是承設司掌承。”
宮里的東西。玉璧也盯著看了一會兒,她倒覺得這個不奇怪:“蕭慶之。這個反而不值得奇怪吧,或許是父親送給姑姑的,又或許是姑姑從別的什么地方得來的。要不還是打開看看吧。總是姑姑留的東西。又或是你想托人送回京里去交給父親?”
只見蕭慶之搖頭說:“還是看看吧,不看看心中終會埋著疑問。”
說罷,蕭慶之伸手,熟門熟路地在幾個花紋上按了幾下。然后就聽得輕輕一聲“咔”,接著他就伸手從左側滑開了匣子的蓋。蓋是可以取來的。蓋子放下,匣子里的東西就露出真面目來,卻只是些很陳舊的小物件,多是女兒家用的。
“這些絹花和珠花樣式也很陳舊了,不過東西都是好的。”珍珠很瑩潤,寶石凈度很好,絹花雖然很舊了,但光澤質感還能看出原先如何巧奪天工。所有的珠花絹花襯的銀都老化了,看起來有些黯淡無光,也帶著一些層蒙蒙的黑灰色,使得這一匣子東西看起來沒賣相。
“也是宮里的東西,或是姑母曾嫁的是王侯公卿,這樣的東西,你不也好幾匣子。只是姑母單單只把這幾樣帶在身邊,應該不是尋常物件,或是很重要的人相贈吧。”蕭慶之本來期待著有個書信,或有點什么其他東西,見是一匣子首飾哪里還有興致。心里不由地想,就算姑母遁入空門,終也是女兒家心思作祟,裝了一匣子珠玉留在身邊。
玉璧卻拿起一根寶石簪子迎著光看了看,然后搖頭:“不對,雖然看起來很舊,也沒用金,比我的那幾匣子質地卻要好很多。你看這藍寶石和這幾顆碧璽,比宮里制辦給我那些要好上很多,看著應該是王親一階才有的。雖然是銀,可我猜想著,之所以沒用金鑲,是因為姑姑不愛金,這才用銀鑲了。”
見她迎著光看得有板有眼,蕭慶之也拿起一塊玉牌來看,這塊玉牌讓他不得不同意玉璧的看法:“一絲雜色都沒有,如脂一般油潤的白玉,雕工也屬上乘,看來確實是王親一等。推算來,王親也就那么幾位,只是卻不知道是哪位王爺。”
放下簪子,玉璧輕哼一聲說:“我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長輩的陳年舊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萬一知道了以后見著某位王爺,還不知道多尷尬。既然父親都沒有說什么,我們就當不知道。”
“也是,收起來吧,什么時候回京跟父親說一句,再看怎么處置。”蕭慶之知道玉璧不愛這些,不見她連自己的東西都沒怎么戴過,所以也不說讓她留著的話。
下了松間禪院啟程回吳州,蕭慶之繼續忙他的公務,卻給玉璧找了個好活兒干,讓她去監督江南斗茶會的最后一關。按蕭慶之的說法,反正你做為家眷也不能參加了,不如給本侯爺分憂解難,把這事兒攤了。
“蕭慶之是個壞蛋!”玉璧恨恨地跟謝春江吐槽,她倒是吐得痛快了,卻忘記眼前這位是誰,可是蕭慶之的死忠粉。
果然,謝春江一聽,茶也不喝了,小盞兒一放,瞪著玉璧就埋怨道:“晉城侯怎么就成壞蛋了,這么好一活給你干,你還不高興。要知道,現在多少人搶著做這事,這回來的可都是真正的大儒,都是晉城侯一個個發信去請的。你也不想想,晉城侯本身就是儒林領袖,能請來的那都是有多大能耐的人啊。”
上回就是聽他說大儒名士,結果被坑慘了,玉璧決定從此以后忽略謝春江的種種稱謂:“那又怎么樣,上回的名士大儒還不一樣被收買了,這回要不是發了圣旨來又讓蕭慶之監督,你覺得會不會依然存在幕后交易。”
沒好氣地哼一聲,謝春江灌了口茶下去,免得自己被玉璧氣得喘不上氣來:“侯夫人,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侯爺是不是。”
死忠粉覺得自己的偶像被玉璧給抹得黑黑的,所以死忠粉很不高興。后果很嚴重,嚴重到謝春江腦袋一甩連賬都沒會就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嚷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嘛!”
惹得儉書直上來問:“謝東主今天怎么了,不會賬就算了。還氣哼哼的。夫人。你說什么了,把謝東主氣成這樣?”
“我什么都沒說。可能就是因為我什么都沒說才把他氣走的。”玉璧說完很不厚道地大笑,然后就轉身上雅間去找那幾位由蕭慶之請來的大儒。
別說,這幾位真和斗茶會最后一關那幾位所謂的名士大儒不一樣。那些所謂的名士大儒個個看起來仙風道骨。頭發胡子都發白。可這幾位,都大約四十歲左右,最多不過五十出頭,一個個面色氣色都不錯。看起來就像是現代那些真正做學問的大家,而不是磚家叫獸級別的。
或許這幾位也聽了剛才她說的那番話。起先進來瞅她的眼色都不大對勁,不過人家風度不錯,一個個笑瞇瞇地回應玉璧的招呼:“子云連喜酒可都沒請我們喝,這做得太不對了,陳尚令,你就算不替子云補我們一頓酒,也得補我們幾壺好茶。”
“正是正是,聽聞陳尚令茶沏得極好,連陛下都一日不可或離。”
“如此,陳尚可不要藏私,否則回頭我們還要敲詐子云的。”
這就是真正做學問的大家,玉璧覺得大家這個稱謂以后也徹底不能用了,不過她沏來茶后,這幾位確實品得很精妙。一口飲下去,好好壞壞立見分明,這也讓玉璧對他們品評斗茶會的權威性有了幾分信任。
好在只有最后一關,辦事也有人去辦,玉璧就管跟大儒們坐在一塊,跟大儒們一塊品茶,最后大儒們出了結果,她拿著看一眼,覺得和自己心里的結果差不離了,那這屆的斗茶會就到此結束。
“吳州沒這命啊!”謝春江在臺下感慨道。
玉璧在臺上則被大儒們圍攻:“不是說杏花樓本來也參賽嗎,參賽的茶呢,要不也沏來給我們品評一番。反正茶王都出來了不是,要真是好茶,也別埋沒了,回頭我們給你寫年薦表,讓陛下開個特例取為貢茶。”
他們倒真敢想,玉璧心想,你們都敢想了,我還不敢做嘛。趕緊讓人把茶葉取來,照著斗茶會的程序給大儒們把茶沏好呈上去:“這是安縣一家新開的茶場送來的,茶場主姓胡,家中產業有一處湖山,茶就是湖山上種的。沏茶的水是龍心泉,取自越州一家寺廟里。”
“龍心泉,就是那個號稱時評天下第一水的泉眼,我記得那水一般般。”
“是不怎么樣。”
一位大儒則已經喝上了,喝完后咂咂嘴,然后沖玉璧招手:“來來來,他們既然不喜歡,那都歸我了。”
胡令青應該高興,就因為這幾個不像大儒的大儒,反而把他的茶一舉薦為貢茶,比斗茶會選出來的茶王還少好幾道程序。
其實玉璧更應該高興,因為湖山茶成貢,淳慶帝才放下了把她召回宮中沏茶的念頭。還是留這丫頭在外邊吧,好好再尋幾樣茶和水,等過幾年再召回來。
此時京中,蕭梁已經攪和得差不多了,積年的黨爭之下,眾人終于搞清楚了,不是蕭梁要怎么怎么樣,是淳慶帝看他們不順眼了。如果聰明點,差不多就算了,如果不聰明,那當然有對付不聰明人的辦法。
京中如今算是風雨初平,雖然暗涌還存在,但淳慶帝已經滿意了,一切都已經在控制范圍內,再讓蕭梁多待上幾年,估計朝堂上就會漸漸有一股新風氣,那時候就是蕭慶之載譽歸來的時候。
人都說父母為兒女計,淳慶帝也在蕭慶之這社稷良臣計長遠,不讓他手染同僚鮮血,只讓他干干凈凈地做未來文臣領袖。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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